君陌引一看甄語嫣如此激動,當下就心急了。
偏偏,殷小小卻腦子進水,張口諷刺了句,「姐姐可真是慫,就會玩兒這些不入流的把戲。」
「你給本王閉嘴!」君陌引正在氣頭上,他想也未想,揚手就摑了殷小小一巴掌。
「啪!」清脆的巴掌聲,震的整個南院寂靜無聲。
殷小小錯愕的看著盛怒中的君陌引,臉頰上瞬間襲來的,是火辣辣的劇痛感!
君陌引眼看殷小小白嫩的右側臉頰紅腫起來,嘴角還滲出絲絲血跡,心下倏地一窒。他沒想動手打殷小小,誠如殷小小曾經說過的那樣。打女人的男人都是畜生!
可是剛剛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甄語嫣在那邊要死要活,殷小小在這邊出言嘲諷。他是真的腦子一亂,然後就失手打了殷小小。都說衝動是魔鬼,這話當真是有道理的!
「你……」君陌引張張唇,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殷小小已經回過神來,她抿抿唇,沖地上啐了口帶血的唾沫,然後動作不急不躁的掏出錦帕輕輕擦拭。
末了,她抬頭看向君陌引,聲音清冷的說道:「君陌引,這一巴掌……我記下了!」
話落,轉身就要離開。
君陌引伸手,下意識的拉住殷小小,試圖解釋:「本王剛剛……」
「不必解釋!畜生打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殷小小撥開君陌引的手,面無表情的丟下一句諷刺的話,然後舉步朝南院外走去。
走至門口,她頓住腳步,頭也未回,只輕聲喚道:「珍珠,翡翠,回房!」
珍珠和翡翠此刻早就嚇的魂兒都飛了三四個了,剛剛她們可是聽的真真兒的,殷夫人罵了王爺是畜生啊!
灰溜溜的跟在殷小小身後離開,哪裡還敢逗留?
待主僕三人邁步走出南院後,君陌引的目光還沒有收回來,呆呆的看著南院門口處,似乎那抹倩影猶還在。
甄語嫣目光微閃,上前將跪在地上的魏嬤嬤攙扶起來。
「王爺,可否給奶娘請個郎中來瞧瞧啊?」這個時候,也只能拿魏嬤嬤說事兒了。
君陌引回頭,看到魏嬤嬤一張老臉腫的不成樣子,莫名的又想到自己剛剛打殷小小那一巴掌。
輕嘆了口氣,他揮手示意自己身邊的貼身侍衛去找郎中來。
魏嬤嬤的傷勢若說重,卻也不重。至少牙齒沒掉,骨頭沒斷,也沒被毀容。可是若說不重,卻又很重。你瞧,那頭發生生的被扯掉一縷,頭皮現在還在滲血呢。那一張臉頰被摑的紅腫不堪,跟兩個大饅頭貼上去了似的,本就小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郎中來給敷了消腫止痛的藥膏後,君陌引起身親自送他離開。這讓郎中受寵若驚,愧不敢當!
然,走出門外了,君陌引才開口,又問郎中討了一瓶消腫止痛的藥膏。
甄語嫣在房中聽到,略微一想就猜到了君陌引是給殷小小討的藥膏,心下莫名的憤怒起來。都這種時候了,王爺心中還惦記著那小狐狸精!
「奶娘,一會兒王爺回來了,咱們可得好好跟他說道說道那小狐狸精的不是。那麼彪悍兇狠的人,王爺不能被矇騙了是不是?」甄語嫣坐在床前,一手拉住魏嬤嬤,刻意小聲的提醒著。
魏嬤嬤齜牙咧嘴的應道:「娘娘放心,老奴心中有譜兒!」
說話間,門開了,君陌引折了回來。
就聽魏嬤嬤一邊痛苦的嚎叫,一邊朝君陌引告狀,「哎呀,王爺,這殷夫人實在是太無法無天,太囂張跋扈了。依仗著有太妃的寵愛,就把自己當成王府里的女主子了,對誰都敢吆五喝六兒的不說,連我家娘娘都敢欺負。今兒個她打的是老奴的臉,可是痛的卻是我家娘娘的心。娘娘喚她根本喚不住,依老奴看啊,咱們王府哪天要傳出寵妾滅妻的謠言了!」
聞言,君陌引眼睛一瞪,「亂說什麼?寵妾滅妻這種話,是你一個嬤嬤該亂嚼舌根的嗎?」
魏嬤嬤被君陌引一吼,登時閉了嘴。可是看到甄語嫣期盼的目光,咬咬牙,繼續嚎起來。
「王爺啊,做人不能忘本啊!當初我們家娘娘為了王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王爺您心中最清楚。過門的時候,王爺在我們家老爺面前發誓,說會對我們家娘娘好,不讓她再受半點委屈。可是現在,一個新進門的小妾騎在我家娘娘頭上作威作福,王爺卻管都懶得管了。老奴深知男人花心,見一個愛一個,卻不知王爺也是如此俗氣的。我家娘娘現在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上邊被王妃壓著,下邊被小妾挑釁著,老奴看著娘娘受盡委屈,真真是心疼死了!」
魏嬤嬤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只覺得臉頰更疼的厲害,氣兒都不夠用了。
君陌引靜靜地聽著,思緒並未因為魏嬤嬤的話有所波動。若說金蓮兒處處壓制甄語嫣,君陌引是相信的。可是說殷小小處處挑釁甄語嫣,那他絕對不願相信,也不會相信。因為殷小小此前曾表態過,絕對不會捻酸爭寵!
那廂,甄語嫣眼看君陌引沒將魏嬤嬤的話聽在心上,心中暗惱,氣的著實不輕。若是以往,這事兒發生在金蓮兒身上,君陌引早就急眼了啊!
咬咬唇,甄語嫣偷偷擰了自己大腿一把,眼淚刷的橫流下來。
她抓著魏嬤嬤的手,抽泣道:「奶娘,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若不是我舊疾復發說不出話了,奶娘就不會因為替我開口解釋今日之事而被妹妹責罰。說來說去,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
魏嬤嬤何等聰慧的人,一聽到甄語嫣這話,忙順著接言道:「娘娘,您說什麼呢?這怎麼會是您的錯呢?您總是這麼善良,被人如此欺負了,還忍氣吞聲的。那殷夫人不問青紅皂白數落您,還推您……」
「別說了,奶娘!」甄語嫣故意打斷魏嬤嬤的話。
這個時候打斷奶娘的話剛剛好!不管君陌引相不相信殷小小來挑釁她,至少殷小小推了她的事情是君陌引親眼所見。
甄語嫣起身,整個跪在地上,聲音哽咽道:「王爺,今日之事是妾身的錯。妾身不該讓奶娘買珊瑚項鍊,不該因為妹妹的丫鬟出言不遜衝撞了妾身就責罰那婢子。妾身人微言輕,沒管教好自己的奶娘,令她衝撞了妹妹而挨打,這一切都是妾身的錯,妾身願意自行請罪,去佛堂抄寫五百遍王府家規!」
甄語嫣聲音哽咽的說完這番話,便起了身要朝外走。
她故意將一切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錯的對的一概都是她錯了。雖然說的誠誠懇懇,卻隱含極其委屈慪氣的意思。
君陌引聽的心裡發堵,當即就將甄語嫣拉住。
「嫣兒,不要這樣將什麼過錯都朝自己身上攬。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奶娘她頂撞了小小,是她不對。可是小小越俎代庖,替你教訓了奶娘,還出手這樣狠重,就是她錯了。你放心,這件事情本王會給你個交代的!」君陌引言語之中明顯偏袒甄語嫣,可見甄語嫣在他心中的地位是無人可以替代的。
甄語嫣一邊抹眼淚一邊咬唇,作出一副極其委屈了卻還要隱忍的模樣。
她吸吸鼻子,輕輕點頭道:「王爺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妾身沒有異議。王爺是妾身的夫君,是妾身的天。您說妾身對了,妾身就是對了。您說妾身錯了,就算妾身是對了,那也是錯的!」
這樣一副乖巧可人兒的模樣,不曉得哪個男人瞧見了會不心疼呢?
待君陌引離開了南廂房後,床上躺著的魏嬤嬤掙扎著坐起身,奸笑著豎起大拇指誇讚甄語嫣英明。
「娘娘,那小狐狸精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安分的,剛剛她竟然膽敢當著大傢伙兒的面罵王爺是畜生,想來準是恃寵而驕,忘了自己姓誰名誰了。一會兒王爺去她那裡,兩個人準保吵架。王爺將娘娘和那小狐狸精一做比較,肯定就會厭惡對方了,呵呵呵!」
甄語嫣揚起唇角,也輕笑出聲,「呵呵,奶娘說的對極了!這女人要想牢牢抓住男人的心吶,可不是只有矯情撒嬌才管用的!本宮對付王爺的殺手鐧,這一是眼淚;二就是順從,絕對的順從!奶娘想啊,對於一個高高在上的孤傲男人而言,女人的順從可以令他得到無盡的虛榮感。哪個男人不喜歡聽話的女人是吧?至於對著幹,挑釁男人的權威,那是傻瓜才會幹的愚蠢行為!」
魏嬤嬤點頭,順帶著拉出殷小小,「那小狐狸精就是個愚蠢的!被王爺寵幸了三兩天就不知道北,還敢出言不遜辱罵王爺。依老奴看啊,一會兒那小狐狸精肯定要倒大霉了!」
甄語嫣點頭,剛剛她故意選擇以退為進,認下一切罪名賣乖。目的就是要讓君陌引覺得她識大體顧大局,是個不可多得的溫順女子。
而相反的,君陌引去北廂房,殷小小肯定不會像她這樣服軟認錯,沒準兒還會跟君陌引爭吵。兩相一比較,君陌引自會厭惡殷小小的跋扈,到時候可就有好戲看啦!
北廂房,殷小小挨了打,珍珠和翡翠很是心疼。尤其是翡翠,心中很是自責。若不是她的緣故,殷小小就不會被君陌引打了!
雙膝一彎,跪在地上真摯的給殷小小道歉,「夫人,對不起,是奴婢連累夫人了。若不是奴婢不長眼撞了魏嬤嬤,還一口咬定是魏嬤嬤先撞的奴婢,就不會將夫人牽扯進來,還被王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