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明玄對上雷靖霆嚴肅的臉,挑眉哼了聲,不理睬他。不過,雷靖霆將殷小小護的太周全了,歐陽明玄沒法子跟殷小小打趣兒,便只能站在一旁看花。
雷靖霆將殷小小帶到距離歐陽明玄遠一點的地方,慎重的叮囑道:「歐陽明玄不是個好東西,小小你離他遠點兒。」
殷小小點頭,「嗯,我知道那廝不是個好鳥兒。他肯定是故意跟我說話套近乎,想讓我消除防備。等我疏於防範的時候,他就立刻跳出來滅了我!你放心,我會時刻防著他的。」
雷靖霆『嗯』了聲,隨後指向御花園內瞬間綻放的曇花,「小小,快看,那盆曇花開了,的確美極!」
殷小小撇嘴兒,根本沒看,「切!不過就是一株花,還轉瞬即落,有什麼好看的?與這不中看也不中用的花比起來,我更喜歡桂花。幽香宜人,花期長,還能摘下來做桂花糕,曬成花茶,多好啊!」
雷靖霆愣了下,嘴角有些微微抽搐。好吧,這個聽起來很有道理!只不過,不是這麼來比較的對吧?
「你看嘛!本侯就說小小她是個吃貨,只知道吃吃喝喝,被本侯說中了吧!」突如其來的聲音,嚇的殷小小差點跳進雷靖霆的懷中。
雷靖霆和殷小小回頭一看,竟是歐陽明玄不知何時飄了過來,跟個鬼似的站在後面忒滲人!臉上還寫著一副委屈模樣,裝十三裝的忒到位!
雷靖霆很汗顏,殷小小很受傷!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擦!
就聽歐陽明玄倍兒委屈的苦訴道:「小小,你真真是傷了人家的心。誰不是好鳥兒啊?我跟你說,本侯不但是好鳥兒,還是很好很好的鳥兒!你不是喜歡桂花麼?等本侯明兒個回中南侯府,把花花草草全拔了給你種桂花樹!」
殷小小翻白眼兒,一個男人能一會兒流氓,一會兒陰毒,一會兒孩子氣,也算是牛人了!不過,這個牛人她決定無視!
殷小小不知道,她在這個夜晚隨口說出的話被某個男人聽了去,然後記下並且鄭重其事的宣誓會照做就真的照做了。
直到後來的後來,當殷小小置身於一大片香氣撲鼻的桂花樹林中,吃著桂花糕,品著桂花茶,呼吸著桂花的香時,才知道有些人,即使你刻意的疏離他,他還是距離你很近很近。
因為在某一個瞬間,他將你放在了心尖兒的最深處。即使你隨口說的話語,他都會當做使命去完成!當然,這已然是後話了。
最美不過曇花一現,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幾十盆曇花競相怒放,然後慢慢地在大家驚艷的目光洗禮中悄然而落。至此,宮宴便算是徹底結束了!
有大臣趁夜坐上自家的馬車出宮回府,也有大臣不勝酒力,醉的不省人事,君陌延讓小太監給安排居住的地方,留在宮中過夜。
君陌引本想趁夜回王府的,可是金妙兒卻不應,說她們姐妹見面,還要好好聊聊。君陌延更是拉著君陌引,非要堅持下幾盤棋不可。君陌引無奈,只得住在皇宮。
這廂,君陌延和君陌引兄弟二人下棋。那廂,金蓮兒在金妙兒的寢宮,頻頻訴苦。
她將甄語嫣白日給她飲食投放巴豆,害她吃了止瀉藥依舊元氣大傷,無法表演舞蹈的事情說給金妙兒聽。
末了,咬牙切齒道:「那小賤人,妄想鑽空子替代我出風頭,真是陰險!」
金妙兒聽到自己的妹妹竟是被甄語嫣設計的身體受損無法表演,心中也生氣,「蓮兒莫要與那小賤人一般見識,她倒是想出風頭呢,可惜老天有眼,竟是讓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妾把她的光芒全比了下去。這會兒,估摸那小賤人心中定怒極了!」
金蓮兒點頭,「嗯,肯定氣瘋了!不過,姐姐讓我咽下這口氣,我可不依!」
金妙兒伸手,戳了金蓮兒一下,「你個笨的,現在最緊要的不是爭風吃醋,也不是報仇好嗎?你得抓緊時機給王爺懷個子嗣啊!你也看到了,今晚那小賤人精神飽滿,看樣子殷家的護體暖玉真真是了不起的東西。若假以時日,那小賤人依靠暖玉護體,懷上王爺的子嗣,你在王府里還有地位可言嗎?」
金蓮兒聽到金妙兒這番話,低垂下頭,「姐姐以為我不想給王爺孕育子嗣嗎?成親六七載,我們夫妻圓房次數屈指可數,且王爺每次都是算準了我不是易受孕的日子才與我歡好,哪裡能懷上孩子了?」
金妙兒狡黠一笑,「蓮兒,若姐姐沒記錯,你癸水一向很準,每月十一二必來,現在可還是如此?」
金蓮兒點頭,「自是!姐姐也說了,蓮兒一向很準嘛!」
金妙兒眨眨眼睛,「那你倒是算算看,今兒個二十七,不正是易受孕的最佳日子麼?」
金蓮兒臉頰一紅,「姐姐,你亂說什麼啊?這是在皇宮呢,就算是易受孕的日子,也成不了事兒啊!」
金妙兒一臉成竹在胸的模樣,「你錯了傻妹妹,就因為是在皇宮裡,所以最容易成事兒嘛!你想啊,你才是王爺的正妻,今晚只有你才能跟王爺同榻而眠對吧?至於那小賤人和殷家的那個妾,都會被安排到別處居住。你放心,姐姐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只要你點個頭,姐姐就幫你張羅,保證一擊即中!」
「一擊即中?」金蓮兒眼睛瞪的大大的。
金妙兒湊上前,小聲耳語道:「本宮有那種藥,能讓男人熱血沸騰,化身狼獸。到時候給你家王爺用上,你就等著輕而易舉的受孕吧!」
金蓮兒連忙擺手,「姐姐,不行啊!這招數我以前給王爺用過了,他最後都是跑到那個小賤人的房中宣洩的,你還是別白費心機了!」
想到她也曾經齷齪的用過此類方法,但是都以失敗告終,還令君陌引對她印象越來越差,金蓮兒小臉兒徹底垮了下去。
金妙兒笑的甚為得意,「妹妹放心,莫說那小賤人此刻已經被本宮支到行宮看他爹娘了,就是她爹娘今晚不在宮中留宿,本宮也斷不會讓她有機會接近王爺!還有哦,姐姐這藥可是烈的很,連皇上都招架不住。咱們醜話可說在前頭,你白日被那小賤人設計了,元氣大傷,今晚可真真兒有你累的,到時候別哭鼻子說姐姐害你就成,呵呵呵!」
「姐姐就拿蓮兒尋開心!」金蓮兒臉頰一紅,心下終於知道為何皇上君陌延後宮佳麗三千,卻對自家姐姐最為寵愛。原來,姐姐在床上用了那種齷齪的東西……
夜晚,寧靜而祥和。
殷小小作為一個賤妾,被安排與另一個大臣的小妾共住一間不算奢華的廂房。誰讓她們是妾,上不得台面呢?更別想著會得到多麼尊貴的待遇了。
雷靖霆和歐陽明玄一直陪在殷小小身邊,宮宴結束後也沒有要出宮的意思。此刻見殷小小有了著落,便讓太監總管為他們二人也安排廂房安歇。
雷靖霆最先開口,一本正經說道:「麻煩公公給本將軍和小侯爺安排一間房!」
很刻意的表示,兩個人只要一間廂房!
聞言,歐陽明玄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哎,你沒喝醉幹嘛要留在皇宮裡面?而且,誰要跟你睡一間房啊?」
雷靖霆冷聲一哼,語氣不爽的應道:「你以為本將軍願與你同住一間房麼?若不是看你賊眉鼠眼,一肚子壞水兒,恐你會夜襲小小,本將軍才懶得睬你!」
話說的很直白,他留在宮中是為了時刻監督歐陽明玄的!
歐陽明玄聽到雷靖霆這麼說,心下更惱了,「我說你這人是不是欠抽啊?你哪隻眼睛看本侯爺賊眉鼠眼一肚子壞水兒了?瘋子!」
雷靖霆不吭聲,懶得理睬他。
歐陽明玄眯著眸子,屁顛顛兒的湊到站在門口的殷小小面前,小聲嬉笑道:「小小,以前種種咱們就當做是天邊的雲彩,被風吹走了好嗎?管它好的壞的,咱們一笑泯恩仇,從此以後大路朝天……」
「各走一邊?好啊,就這麼辦吧!」殷小小搶著應聲,很滿意的點頭。正所謂狗咬人一口,人不能咬狗一口。既然歐陽明玄這麼說,她當然得給足人家面子嘛!
正欲抬腿朝廂房內走,歐陽明玄一把拽住她,「小小,你別走啊!本侯不是要跟你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殷小小蹙眉,「什麼意思啊?」
歐陽明玄笑,笑的很邪惡,「本侯是想說,大路朝天,以後小小你走哪邊我就跟著走到哪邊,保證不跑偏!」
殷小小嘴角一抽,驚呆了。
她可以十分的肯定,確定,以及認定,歐陽明玄今晚有問題,大大的問題!
仰頭,視線對上歐陽明玄狹長的眸子,殷小小淡聲笑道:「小侯爺,如果你想跟我套近乎,覺得跟我混熟了就能令我降低防備,那你就大錯特錯了。現在,我要睡覺,請你讓開!」
話落,很不客氣的抬腳在歐陽明玄腳尖一踩,昂頭挺胸,推開廂房門朝裡面走去。
雷靖霆在一旁看到這副情景,心下暗暗想笑。不到一年的時間而已,殷小小竟然從柔柔弱弱的小女孩長成彪悍的母老虎了,有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