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聰明如竇太妃這樣馳騁於宮斗心計中的女人已經可以肯定殷小小定是清白的。
她看慣了人情冷暖,自是知道丫鬟、嬤嬤們看不起殷小小這個低賤妾室。想來,這些個自私的婢子為了巴結金蓮兒、甄語嫣,睜眼說瞎話的可能還是很大的。
「回太妃,老身沒有誣陷殷夫人,她確實踩了我家娘娘的裙擺。只是當時事發突然,老身沒有看到殷夫人哪只腳踩了我家娘娘!」甄語嫣的乳娘魏嬤嬤率先辯解出聲。
她這番話說的有條不紊,算的上是情理之中。剛剛一切確實事發突然,誰會在那種情況下記住殷小小哪只腳踩了甄語嫣的裙擺?若真的記住了,才見鬼了呢!
殷小小暗嘆,有句老話咋說的來著?不怕沒好事兒,就怕沒好人。這魏嬤嬤倒是個頭腦反應快的,分析事情很敏銳細膩。可惜,她這話一說出來,估摸著要有人被牽連倒霉咯!
正想著,便聽到有膽子大的丫鬟和嬤嬤也開始咬定沒記清楚殷小小怎麼踩的甄語嫣裙擺。殷小小無語,瞧瞧,要倒霉的人自己蹦出來了!
她就知道事已至此,那些丫鬟、嬤嬤為了掩飾她們之前合起伙兒誣陷她的事實,會選擇效仿魏嬤嬤,繼續指責她。不然,豈不是不打自招的承認先前是在欺負她這新進門的小主子?
這時,但見甄語嫣哭喪著個臉,直接跪在地上,各種表情絕對誇張到位。她聲淚俱下的哭訴道:「婆婆,我相信妹妹一定不是故意的。她年紀小,犯了錯心中害怕不敢承認,我也不想計較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
「呵!」聞言,殷小小直接冷笑出聲。現在已經是白熱化的階段,她是時候亮出殺手鐧,置敵人於萬劫不復之地了!
四下張望了一眼,看到竇太妃身側有個椅子,殷小小直接大著膽子走上前坐下,將兩隻鞋底示於人前。
「婆婆,兩位姐姐,各位在場的們都看清楚了!剛剛來之前,我不小心將一盒胭脂打翻了踩了一鞋哦。青天白日,側妃姐姐裙擺上有沒有胭脂印記大家應該都看的到吧?」殷小小一番話定乾坤,整個大廳的人全都傻了眼。
女人都塗抹過胭脂,知道那東西吸附能力強。殷小小從北廂房一路走著大理石路面來到東廂房,胭脂還在鞋底吸附著很正常。但是若她真的踩過甄語嫣的裙擺,胭脂粉肯定會吸附在裙擺上的!
於是乎,真相——不言而喻!
午後,殷小小坐在貴妃椅上一邊嗑瓜子一邊哼歌兒,好生愜意!
珍珠為她搖扇子,翡翠為她捶背,狗腿的不得了。
上午在東廂房大廳那出兒戲,可是讓珍珠翡翠開了眼,對殷小小反敗為勝的本事相當崇拜,此刻都將殷小小當天神般膜拜了。
殷小小也高興,心裡美滋滋兒的。真相大白後,竇太妃罰了在場睜眼說瞎話誣陷她的丫鬟和嬤嬤們三個月的工錢。金蓮兒吃癟,甄語嫣更是絕了,當場裝暈躲避尷尬局面。
殷小小就差一拍大腿上前給甄語嫣頒個奧斯卡最佳演員獎了,想說,姐們兒你太有才了,真的!說暈就暈,牛死算了。
「翡翠,你別捶背了,去廚房端碗冰糖雪梨水來給本夫人潤潤喉!」殷小小翹著二郎腿,咂巴著小嘴兒命令出聲。
翡翠清脆的應了聲,急忙朝門外奔去,動作利落的令殷小小咂舌。以前一讓這丫頭干點啥,老臉喪喪著跟誰欠她八百萬似的,現在……
哼哼!難道是因為上午她力挽狂瀾的緣故?
「王爺?奴婢見過王爺,王爺吉祥!」翡翠一出了門,便驚訝的呼喊出聲。
殷小小聽到她的呼喚聲,眉頭一挑。王爺?是君陌引來了嗎?表示,他來幹啥啊?不是說好了以後都不來她房中了麼?
正想著,就見君陌引黑沉著一張臉走進來,那一副山雨欲來的架勢,像是要跟誰干一架似的。
「殷-小-小!」他咬牙切齒的瞪視著悠哉悠哉翹二郎腿兒的殷小小,一字一頓的低喚出殷小小的名字。
殷小小吞下瓜子仁兒,很隨意的點點頭,「嗯,妾身在呢!不知道今兒個這是颳了什麼風,把咱們日理萬機的王爺您給吹來了昂?」
君陌引眸子危險地眯緊,憤聲道:「少跟本王耍嘴皮子!珍珠,翡翠,你們出去,沒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進來!」
珍珠和翡翠目光齊刷刷的看向殷小小,看到殷小小不以為意的揮揮手,這才膽戰心驚的退下,順帶著……關上了房門!
房間內,只剩下殷小小和君陌引兩個人了。
君陌引目光兇狠的瞪著殷小小,殷小小則一臉不知所云的回視他。兩個人,一個像要吃人的老虎,一個像無辜的***兒!
半晌,殷小小見君陌引一直不做聲,只那樣惡狠狠地瞪視她,便徒自先開了口。
「王爺,您冷著一張千年冰山臉是想要凍死妾身麼?或者,您覺得您這樣看著妾身,就能給妾身的臉上瞧出倆朵花兒來?」殷小小問這話時,臉上表情絕對的迷茫。
君陌引心底壓抑的怒焰蹭蹭的朝腦門兒躥來,他厲聲吼道:「殷小小,你少裝無辜!」
話音落,他頎長的俊逸身影倏地大步上前。寬厚的手掌猛地朝殷小小伸過去,快而精準的扣住了殷小小纖細的玉頸。狠狠地,毫不留情的!
「呃!」殷小小被扣住玉頸,呼吸立刻受到阻礙。
她蹙緊眉頭,水眸不悅的射向君陌引,怒聲斥責道:「君陌引,把你的爪子拿開!」
天知道,殷小小被君陌引掐住脖子喊出這句話費了多大的勁兒!
君陌引雙眼迸發熊熊怒焰,非但沒有鬆開手,反而是加大了扣著那纖細玉頸的力道。
他森冷的斥責道:「殷小小,本王真是沒想到你這樣卑鄙。當初你是怎麼答應本王的?你把本王的警告都當成耳旁風了嗎?」
「咳咳,放手!放開我!」殷小小不停的揮打君陌引的手臂,整張臉頰漲的通紅。那是呼吸受到阻礙的結果!
君陌引雙眼已經泛起猩紅色,哪裡聽的到殷小小說話,只顧狠狠地卡住殷小小的脖頸,不斷地用力,用力!
殷小小呼吸愈加困難,情急之下低念了幾句,魂魄立刻脫離本尊軀殼,與君陌引互換了靈魂。
她鬆開手,讓付諸在她身體內的君陌引得以大口呼吸。
「君陌引,你有病啊?你是吃錯藥了還是腦袋被門夾了?」殷小小氣惱的瞪視在她身體內付諸著的君陌引,憤怒詢問出聲。
君陌引輕咳了幾聲,不甘示弱的回吼道:「殷小小,你才有病了!你與本王明明商談過,互相不干涉對方的生活。」
「沒錯!」殷小小打斷君陌引的話,開口道:「我們是達成了共識,我也遵守了本分,不是嗎?而你,突然的就闖進我的房間掐住我的脖子,請問王爺,你這是在幹什麼?」
君陌引冷笑,語氣中盡顯譏諷:「你還有臉問本王在幹什麼?殷小小,本王且來問你,今早你在母親那裡幹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殷小小脊梁骨挺得倍兒直,肯定道:「我沒有!」
君陌引揚手指向殷小小,因為此刻他在殷小小的身體內,所以個子比較嬌小,還要微微仰頭才能與對方對視。
他凌厲的訊問道:「你沒有?那為什麼今早語嫣給母親奉茶會被茶水燙傷了?你敢說這件事情跟你沒關係嗎?」
「沒有!這件事情跟我沒半毛錢關係,是你的女人自己不小心摔倒的,這件事情在場的人都能給我作證,你若不信大可去問婆婆!」殷小小拍著胸膛,氣呼呼的應答出聲。
什麼嘛!搞了半天是為他的女人打抱不平來了?哼,蠢豬腦子,還真當他的女人是什麼好貨色呢,蠢!蠢!蠢!
以為話說到這份兒上,君陌引也該作罷了。卻不想,他竟然依然堅持己見,並且有強大的理由。
但聽他冷森的嘲諷道:「是!在場的人是可以給你作證,可是這並不能改變你傷害了語嫣的事實。別人也許會相信你,可是本王卻不會被你矇騙。因為你殷小小會很多鬼把戲,會招鬼魂出來作惡。像今早那樣的事情,你當然不必親自出馬留下害人的蛛絲馬跡,你只要招個鬼魂出來幫你就可以了對吧?」
君陌引分析的條理清晰,頭頭是道,好像當真一切他都瞭若指掌似的。
殷小小冷笑,笑的很是不屑,甚至有些鄙夷,「呵呵,精彩!真是精彩,王爺不去酒館裡做說書先生,可真是屈才了。」
君陌引聽到殷小小這般譏諷他,眼中的怒焰更無以平復。
正要開口訓斥殷小小,卻聽殷小小徒自先開了口。
她冷聲一笑,聳肩道:「王爺,我殷小小敢作敢當,我說沒做過就是沒做過。王爺堅持將這莫須有的罪名扣在我頭上,那我只能送你一句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話落,心底不停地腹誹暗罵。尼瑪個臭男人,兩眼珠子被狗舔了吧?要麼肯定是被當泡兒踩了!自比諸葛再世洞悉一切,殊不知真正被蒙在鼓裡的就他這一個大蠢貨來著,切!
君陌引不說話,只是雙眸緊眯著盯著殷小小,並且……一步步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