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那就做一次

  辛無忌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主人竟然成了北疆之主。

  從得知廖勁離開北疆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在準備禮物。

  十二名精挑細選出來的處子。

  每一個都仔細檢查了無數遍,辛無忌甚至不看這些女人一眼。

  「這是獻給主人的禮物,本汗多看一眼,便是褻瀆。」

  他還親自去太平城,請一位老工匠出手,用金子打造了一隻展翅雄鷹。

  主人要一飛沖天嘍!

  他這個僕從,也得跟上不是。

  準備好了禮物,他先令人去陳州稟告,說是準備去桃縣拜見主人。

  盧強問了潭州當下的情況,判斷安全無虞後,答應了。

  如今潭州赫連榮縮在城中不動窩,讓枕戈待旦的陳州軍頗為失望,甄斯文更是叫囂著要打到潭州去,擒獲赫連榮送給使君為賀禮。

  北疆新老闆上台了,雖說只是掛著個副使的名頭,但所有人都知曉,這位,便是當今的北疆之主。

  各地官員都在想法子送禮,可桃縣發話,誰送禮就處置誰。

  這話,據聞是老闆親口所說。

  ——做好自己的事,這便是賀禮!

  有個蠢貨覺得這是老闆在故作姿態,就送了本地特產,結果第二日就被赫連燕的人拿下了。

  但辛無忌不同。

  他不是官吏。

  「本汗是主人的奴僕,奴僕送禮,關你屁事!」

  在路上遇到關卡時,辛可汗面對質疑,霸氣側漏。

  「放行!」

  軍士擺擺手,辛無忌策馬過去。

  身後,十二匹好馬上,十二個戴著羃?的處子,正好奇的看著兩邊的耕地。

  和草原處處都是青草不同,收穫後的耕地顯得有些空曠。

  幾頭牛在田間懶洋洋的覓食,放牛的孩子聚在一起玩耍,一條狗衝著官道上辛無忌一夥狂吠。

  遠方,村莊上空淡淡炊煙,幾隻鳥兒投林,換來嘰嘰喳喳的小鳥鳴叫。

  一路到了桃縣,查驗後,辛無忌帶著人進城。

  「好大啊!」

  隨從驚訝的道。

  十二匹好馬很引人注目,十二個處子都穿著一樣的衣裳,身姿盈盈,更是令人想掀開她們臉上的羃?,看看姿容。

  「是鎮南部的辛無忌。」

  街邊酒樓的二樓,窗戶推開,兩個男子在看著辛無忌。

  「楊狗的狗!」

  「小聲些,別被赫連燕的人給盯上了。」

  「最近赫連燕很是賣力,麾下在城中四處打探消息,已經被抓了好幾個了。」

  「也是楊狗的狗,母狗!」

  楊玄成為北疆之主,第一個擴張的部門便是赫連燕那裡。

  辛無忌帶著人到了節度使府外面,看著威嚴的大門,上前說道:「還請稟告,鎮南部辛無忌,請見主人。」

  楊玄正在和赫連燕說話。

  「……招募人手少考慮外面,軍中將士背景簡單,且招募後,無需教導殺敵本事。酌情招募江湖人和修煉者。」

  「是。」赫連燕覺得老闆懂的真不少,「郎君,等擴張之後,得有個稱呼吧?」

  「這倒是,你這話提醒了我。讓我想想。」

  楊玄有些撓頭。

  叫什麼?

  大唐的密諜衙門叫做鏡台,北遼的叫做鷹衛,南周的叫做親忍司,後來叫順口了,乾脆叫做情人司。

  都挺不錯的。

  若是他麾下的密諜衙門取個弱爆的名字,他丟不起這個人!

  他仔細想來想去,王老二飛也似的從裡面跑出來,嘴裡塞的滿滿當當的,被楊玄一把拽住,「趕緊,取個鏡台那等名字。」

  老二思想單純,想來能取個好名字。

  屠裳追出來,聽到這話,不禁暗喜。

  郎君對老二就是寬厚!

  王老二瞪著眼,三兩下把肉乾咽下去,「是要嚇人的名字吧?屠公方才給我說什麼……當初一個昏君,最喜炮烙之刑,我聽了覺得好慘,就跑了……」

  楊玄點頭,「正是這個意思,可有了?」

  王老二回頭看到了屠裳,嚇的開跑。

  「要不,叫做炮烙之房吧!簡稱……」

  咻!

  楊玄一把暗器扔過去,王老二抱頭鼠竄。

  屠裳一邊追一邊罵,「不學無事,能叫做房?該叫做室!」

  「炮室,這個名字……倒也有些意思。」赫連燕笑道。

  楊玄搖頭。

  「我這裡有了個名字。」

  「什麼?」

  「錦衣衛。」

  楊玄覺得這個名字真心不錯,我簡直是太聰明了。

  朱雀無情的打擊了他:「小玄子,你要不要臉?還要不要臉了!這是大明的錦衣衛!」

  艹!

  難怪覺得耳熟。

  「就叫做錦衣衛。」

  楊玄不想琢磨了。

  一個小吏進來,「副使,鎮南部辛無忌求見。」

  赫連燕告退,「郎君,如此,我便去尋劉公?」

  楊玄點頭,「嗯!就確定叫這個名字。不過燕啊!」

  「郎君吩咐。」赫連燕微微低頭,楊玄不禁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

  頗為雄壯!

  威武!

  「錦衣衛的職責依舊如故,不過,錦衣衛此後只聽令於我!」

  「是!」

  話一出口,楊玄眼前恍惚了一下,吩咐看到無數君子在咆哮。

  ——昏君!

  ——錦衣衛乃昏君鷹犬,當廢除!

  ——我輩君子豈會懼怕帝王鷹犬!

  ——錦衣衛來江南收稅了,打爆他們的狗頭!

  思想跑偏了!

  辛無忌進來了。

  楊玄站在值房外,辛無忌過來,跪下。

  近乎於五體投地般的趴在地上,額頭死死地貼著地面。

  「辛無忌見過主人!」

  過往的官吏為之側目。

  「這便是鎮南部的可汗,辛無忌。」

  「第一次見到。」

  「這便是副使的奴僕。」

  楊玄頷首,「起來。」

  辛無忌麻利的站起來,臉上的刀疤依舊。

  「潭州如何?」

  「赫連峰敗退後,潭州北遼軍謹守不出。」

  預料中事。

  「小人想來主人身邊伺候。」辛無忌誠懇的道。

  楊玄說道:「如今那片草原乃是我北疆要緊之地,每年能出不少牛羊戰馬,你在那裡盯緊了,便是功勞。」

  「是。」

  辛無忌說道:「小人此次給主人弄了些禮物。」

  「哦!」

  楊玄最近對官吏嚴苛了些,正想緩和一下,就點頭。

  當十二個處子在眼前站成一排時,楊玄不禁愕然。

  「揭開羃?!」

  辛無忌歡喜的道。

  一張張羃?揭開,十二個少女含羞帶怯的看著草原的主人。

  楊玄在草原上的名聲太臭,殺人不眨眼,京觀和豎杆子殘忍似魔王……

  可此刻這些少女一看,不是那麼回事啊!

  真年輕啊!

  而且那麼俊美。

  楊玄笑了笑,「草原上人人怕我,你等也願意來伺候?」

  他是想敲打辛無忌一下,可沒想到……

  「他們說副使是魔王,不過,奴卻喜歡……伺候魔王!」

  楊玄擺擺手,「帶回去。」

  辛無忌愕然,「主人嫌棄她們丑嗎?」

  「我還要向你解釋緣由?」

  楊玄隨口道。

  「不敢。」

  辛無忌惶然跪下。

  十二個少女也是如此。

  哎!

  權力啊!

  楊玄擺擺手,「心意,我領了。」

  「是。」辛無忌這才歡喜告退。

  韓紀進來,見到辛無忌後,頷首,然後過來。

  「郎君,那邊屯田的將士到位了。」

  屯田得準備許多東西,農具,耕牛,大車,屯田將士的衣食住行等等。

  「哦!如此,我去看看。」

  楊玄帶著數百騎出發了。

  臨行前韓紀建議請寧雅韻隨行,被楊玄拒絕。

  「那是玄學掌教,不是我的護衛。」

  ……

  一千騎正在朝著南邊疾馳。

  蕭衍一邊控制戰馬,一邊看著前方。

  「距離北疆屯田之地還有多遠?」

  身邊的將領金馳說道:「還有百餘里。」

  蕭衍眯眼看了一眼前方,腦海中趙多拉的吩咐一一閃過。

  查探清楚北疆開荒的情況,謹慎突襲。

  查清楚好理解,便是哨探。可謹慎突襲,這裡面的味道可就多了。

  突襲,重在一個突字,可加上了謹慎之後,這味道就變了。

  謹慎,要小心,否則被弄死了不但自己倒霉,家人也會被牽累。

  ——先帝南征失敗後,新帝登基,正等著拿腦袋來殺雞儆猴呢!

  「小心些!」

  蕭衍果斷選擇了謹慎,「先讓人哨探。」

  金馳贊道:「詳穩穩重如山,果然是我輩楷模!」

  ……

  秋季草原容易失火,但開荒缺不得這個。

  山上一把火,火焰順著往四周蔓延。

  楊玄陶醉的嗅著焚燒枯草的味道,「美!」

  每當嗅到這股味道時,他就會想起小時候的小河村。

  每年的麥稈都會焚燒,以肥田。

  老農看著那些燃燒的麥稈,欣慰的說明年又是一個好年景,很是虔誠。

  在這個時候誰若是敢說句不吉利的話,會被整個村子排斥。

  整個中原王朝都是靠著農耕來續命,再懶惰的皇帝,也會虛偽的在每年的某個時候,帶著一家老小去皇室的幾畝地耕種,以示皇室對農耕的重視。

  官員去地方為官,考評第一項便是農耕。

  百姓更是如此,整個家,整個村子,耕種就是主旋律。

  北疆自然也不例外。

  楊玄也幻想過北疆大地上煙囪林立,濃煙滾滾籠罩在城池上空。出門一趟,回家不咳幾口黑痰出來,就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活到六十歲肺腑還完好無損純屬意外……

  但,不現實。

  工業不是一兩個人就能搞起來的。

  需要的是一整套體系,需要無數人才。

  看看老賊,蹲在前面和王老二說著些什麼,隱約聽到……某某大腿嫩白如凝脂之類的話。

  你指望這些人去玩工業化,這不是笑話嗎?

  「郎君!」

  赫連燕來了。

  「燕啊!」

  楊玄把目光從那片火頭上收回來,小時候的記憶也隨之湮滅。

  「桃縣方才來人,咱們出來後,有人出城,往北面去了。」

  赫連燕看著楊玄,「如安跟在後面,可要動手?」

  楊玄搖頭,「不著急,許多時候,要給敵人機會。」

  赫連燕應了。

  韓紀過來,手中拿著一封書信。

  「老夫一位朋友的信。」

  嗯!

  楊玄不置可否的輕哼一聲,看著那些軍士在火線的外圍,一臉憧憬。

  這些火焰不但勾起了他對童年的回憶,也讓這些將士看到了希望。

  「說郎君以副使身份控制廖勁,行叛逆之事,乃大唐開國來,女帝之後的第一賊子。」

  「武皇在位時,那些所謂的民間史官壓根就不敢置喙。她去了之後,一個個就如同雨後春筍般的冒了出來,個個都是大無畏的勇士,化筆為刀,刀刀盡顯小人風範。」

  楊玄譏誚的道:「再說,把我與武皇並肩……太早了些。」

  韓紀笑道:「武皇不及郎君多矣!」

  「你這話,在我看來是譏諷。」楊玄說道:「此刻我遠不及武皇。」

  韓紀尷尬一笑。

  「莫要因為武皇是女子,就看低她一眼。」楊玄說道:「武皇,在大唐史冊上,當有一席之地,而不是污名!」

  「郎君說的是。」韓紀知曉了老闆的態度,就換了個話題,「說來也好笑,老夫出事後,那些所謂的好友盡皆消散,唯有此人……

  當初老夫以文采壓制他,他不服,與老夫爭鬥一年多。

  老夫本以為出事後他最高興,沒想到,最後僅存他記掛著老夫。人吶!」

  「人本質上見不得別人好。」楊玄覺得韓紀有些文青了。

  韓紀笑了笑,「老夫這幾年一直在反思,當初恃才放曠,對文思淼也頗為不敬。可誰願意看到別人文採風流?這是在種禍而不自知。」

  「低調!」

  楊玄喜歡韓紀身上發生的變化。

  隨即他們準備回去。

  斥候回來了。

  「郎君,外面發現了一股北遼軍,三十餘騎,看到咱們後就跑了。」

  「北遼斥候。」楊玄思忖了一下,「這是來打探屯田的……內州新來了大將肖宏德,新人嘛!想燒火。」

  韓紀說道:「咱們就數百騎,黃林雄的人也只跟來了二十餘人,不夠!」

  從廖勁離開北疆開始,楊玄就加強了家中的護衛力量,此次出行他留了一半虬龍衛在桃縣。

  少了虬龍衛,渾身不得勁啊!

  看看隨行的騎兵,楊玄說道:「得尋個法子勾搭一下,老韓。」

  韓紀正在琢磨,「要麼,讓小股人馬出去引誘?」

  「小股人馬,沒你好用。」

  「郎君的意思……」

  「做過誘餌嗎?」

  「還沒。」

  「那就做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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