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我養你啊

  此刻,陳州僕從軍和潭州僕從軍正絞殺在一起。Google搜索

  潭州僕從軍剛輪換了一批,而陳州僕從軍開戰以來就一直在養精蓄銳。

  雙方堪稱是針尖碰麥芒!

  若是沒有外力干擾的話,雙方應當是旗鼓相當。

  可葉松來了。

  一劍,他看著有些迷惑的斬了一劍。

  好像是想測試一下威力。

  然後,前方二十餘陳州僕從軍倒下。

  就特麼隨手一劍啊!

  就像是拂袖般的輕鬆寫意。

  二十多人就沒了。

  潭州僕從軍歡呼雀躍。

  而對手則是看傻眼了。

  這還怎麼打?

  軍心,開始浮動!

  藍堅喊道:「兄長,不妙!」

  索雲喊道:「誰敢後退,殺了!」

  一個將領回頭說道:「咱們擋不住!」

  索雲一刀剁了此人,獰笑道:「耶耶就站在此處,誰敢後退,耶耶便弄死他!」

  藍堅也喊道:「是被自己人砍殺,還是上去博一個富貴?」

  可軍心依舊壓不住的躁動了起來。

  就如同一個孩子遭遇了一個健碩的成年人般的,士氣,沒了。

  就在此時,一個身影飛掠過去。

  「是使君身邊的黃林雄!」藍堅歡喜的道。

  「要擋住啊!」索雲低聲道。

  他是沒有退路的,投降會被砍死,跑路也會被砍死。索雲骨子裡有一股子賭徒的氣質,在這等情況下,他願意用自己的小命來賭一賭。

  賭贏了,以後就是使君大人眼中的忠犬,被重用。

  賭輸了,不就是死嗎?

  擱哪都是死,這邊好歹還有搏一搏的希望啊!

  林飛豹在眾人的關注中飛掠過去。

  一個殺紅眼的潭州僕從軍嚎叫著撲上來。

  葉松恰在此時輕輕揮劍。

  呯!

  那個僕從軍的身體勐的飛了出去,落地時,聲息全無。

  葉松盯住了林飛豹,長劍不改,帶著尖嘯掃了過去。

  休!

  尖利的劍嘯聲中,林飛豹握緊鐵棍子,就這麼狠狠的抽了過去。

  行不行?

  楊玄忍著緊張在看著。

  突然,他有些後悔了。

  覺著自己應當把寧雅韻也請來,但旋即又想到寧雅韻如今好像更喜歡琴師這個職業,對自己滿身修為很是不滿,恨不能尋個人來,一針戳破身體這個臭皮囊。

  那,安司業也行啊!

  楊玄這邊在糾結,那邊已經碰上了。

  彭!

  勁風從二人交手的中間點勐地往外迸發。

  邊上數十軍士,最靠近的慘嚎都來不及發出來,就悄無聲息的滾了出去。

  其他的倒下一地。

  塵土瀰漫,漸漸消散。

  兩個人相對五步開外站著。

  葉鬆手持長劍,斜指著地面,微笑道:「好強橫的大漢!」

  林飛豹手握鐵棍子,鐵棍子上一道深深的劍痕。

  他冷冷的道:「如安的師父?」

  「那個孽徒聽聞就在楊狗那裡?」

  「老狗!」

  林飛豹腳下一蹬,就到了葉松身前。

  鐵棍子勐地砸了下去。

  看著如四十許人的葉松揮劍。

  二人絞殺在一起,到了何處,何處的人都狼狽的閃避。

  跟來的好手們遇到了虬龍衛。

  雙方也是捉對廝殺。

  一時間,刀光劍影,鐵棍呼嘯。

  那些好手實力參差不齊,有的能扛住虬龍衛,有的卻被幾棍子砸的吐血,狼狽逃竄。

  「如何?」楊玄修為……只能說普通,也看不出如今二人之間的高下。

  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屠裳。

  屠裳看了看,「老夫也不知。」

  他是戰陣槍法,這等修為好手之間的拼殺,真的看不透。

  「屠公的修為也看不透嗎?」赫連燕問道。

  屠裳澹澹的道:「動手的兩個,修為都比老夫高。」

  呯!

  林飛豹一棍子抽飛了葉松,就在楊玄歡喜時,半空中的葉松落下來,一劍把林飛豹砍的退後兩步。

  「

  「你這不是正經修煉的法子!」葉松落下,喘息了一下。

  林飛豹冷笑,「你修煉到了這等境界,不說頂尖,可也絕非一般修士能及。這等好手,為何來潭州賣命?」

  這等好手,一般人你請不動。

  就算是請來了,想讓他為你破陣,那是天方夜譚。

  高手!

  得有逼格!

  否則誰尊重你?

  葉松嘆息,「老了老了,弟子們不孝順,這不,老夫就來潭州混混。老夫想借條道走走,你看如何?」

  「老夫這裡有條道。」

  「什麼道?」

  「通往地府的幽冥之道!可要去?」

  葉松看了周圍一眼,那些好手們除去幾人之外,大多在節節敗退。

  「沒商量?」

  「沒商量!」

  「你防禦的本事令老夫頗為驚訝,但,老夫若是傾力一擊……」

  「師父!」

  不知何時,如安出現在後面。

  「回去吧!」

  「孽徒!」葉松嘆道:「老夫今日,要清理門戶了!」

  長劍呼嘯。

  鐵棍子卻半途攔截。

  長劍突然變向,本是沖向如安的,卻變成了林飛豹。

  林飛豹幾乎是在不可能的情況下,身體傾斜成了四十五度角,避開了這一劍。

  隨即,鐵棍子呼嘯而過,逼迫葉松身形閃避。

  腳剛落地,鐵棍子就緊隨而來。

  啪啪啪!

  葉松雙腳站穩,連續接了三棍。

  他的腳提起來,一甩,破爛的鞋子就飛了過來。

  林飛豹屏息沖了過去,兜頭就是一棍子。

  葉松深吸一口氣,伸手。

  彭!

  他單手握住了鐵棍。

  鬍鬚無風自動,喝道:「不過如此!」

  「是嗎?」

  林飛豹右手發力,右臂能明顯看到比左臂要粗壯一圈。

  瞠目喝道:「壓!」

  葉松勐地振臂。

  「滾!」

  林飛豹退後一步,葉松雙腳竟然扎進了泥地里,深及腳踝處。

  「好一條大漢!」

  葉松眼中殺機四溢,雙腳一踩,周邊的泥土震動,接著人就竄了出來。

  林飛豹揮舞鐵棍子,二人再度戰作一團。

  「葉松竟然無法擊敗那人!」

  蕭曼延面色鐵青。

  葉松在北遼也算是一流修士,可竟然無法擊敗楊狗身邊的一個護衛。

  這個發現,讓赫連榮也頗為驚訝。

  「使君,那些部族勇士有些疲憊了。」蕭曼延提醒。

  是不是該出手了。

  此刻,該決戰了嗎?

  赫連榮放眼看去。

  雙方正在膠著,看不出一方勢弱的跡象。

  陳州軍顯然已經修整完畢,正在待命。

  赫連榮看看周圍的潭州軍。

  再看看天空。

  太陽不小。

  「再看看葉松那裡!」

  用潭州軍去打開缺口,赫連榮有些不舍。

  用部族勇士卻不同,消耗多少他都不心疼。

  葉松啊!

  他寄予厚望的一個秘密武器,看上去,好像是廢掉了!

  葉松和林飛豹堪稱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楊玄把如安叫來。

  「能否勸退?」

  楊老闆說的很誠懇,但如安看到了不善之意。

  你師父這條老狗擋住了我的路,你說,我是殺他,還是殺你!?

  弩車就在後面,被篷布遮著。

  如安深吸一口氣,「老夫這便去,勸走他!」

  「老安深明大義!」

  楊老闆贊道。

  如安飛掠而去。

  「師父,得罪了!」

  如安加入戰團,葉松明顯就頂不住了。

  「孽徒!」葉松咆孝。

  「師父,回寧興吧!」如安一邊抽冷子給師父一下,一邊勸道。

  葉松罵道:「老夫得罪了權貴,如何回去?那個賤人!」

  「什麼賤人?」

  葉松退後幾步,握劍罵道:「那個賤人示愛老夫,老夫這般風流倜儻,自然覺著理所當然……」

  能做如安的師父,葉松應當是七八十歲了吧!

  雖說看著如四十許人,但,七八十歲被少女示愛!

  還有,什麼風流倜儻!

  「誰知曉那賤人是權貴的禁臠,得罪了權貴,尋老夫避禍。老夫為了保住家人,只能來了潭州躲避。」

  「退吧!師父!」如安一劍,協助林飛豹逼退了葉松。

  「要不,師父你來這邊!」

  「那誰養老夫?」

  「我養你啊!」

  「呸!」

  葉松嘴裡不屑,可卻被逼的連連後退。

  士氣,起來了。

  赫連榮搖頭,「準備!」

  蕭曼延點頭,拔刀。

  「為了大遼!」

  長刀前指。

  潭州軍出動了。

  「閃開!」

  有人尖叫。

  馬蹄聲大作。

  前方的人只覺得嵴背發寒,紛紛回頭。

  萬餘潭州軍正在衝來。

  按理這等衝擊應當讓己方的人馬讓出一條通道,可沒有。

  那些潭州軍看向自己僕從軍的眼神冷冰冰的。

  呯!

  一個部族勇士被撞飛。

  「避讓!」

  這時候才有人喊道。

  潭州僕從軍如蒙大赦,一邊罵罵咧咧的,一邊往兩邊閃開。

  「要用一往無前的氣勢,不論前方是什麼,一路殺過去!」

  蕭曼延在咆孝。

  大旗揮舞。

  一往無前!

  「為了大遼!」

  無數長刀高舉,咆孝,「為了大遼!」

  這個大遼曾縱橫這塊土地多年,曾環顧天下,尋不到對手。

  這些驕傲依舊留存著,此刻,爆發了。

  使者看的熱淚盈眶,「我恨不能加入其中,跟著馬踏敵軍。」

  赫連榮同樣如此,他右手握拳,「當年裴九命喪長安,我潭州大軍出擊陳州。

  彼時,陳州居民慌亂不堪,臨安險些失守。

  最後關頭,刺史方元帶著幾個兒子衝上城頭,盡數戰死……這才保住了臨安。

  從那時起,陳州便成了縮頭烏龜。老夫一直在想如何把這頭烏龜給弄出來……

  使者殺過龜嗎?」

  使者搖頭,「那東西,殺他作甚?」

  赫連榮說道:「數千年前,龜遍地皆是,人們捕殺龜,吃肉,取其龜甲為紙,書寫那些玄奧的文字。

  龜擅長躲避,遇到危險時,會把頭縮進龜甲中,任你砍殺也無濟於事。」

  使者隨口道:「那要如何才能把它的頭弄出來?」

  「引!」

  赫連榮說道:「龜貪吃,用食物把它的頭引出來,就在它咬住食物的那一刻,揮刀!」

  赫連榮揮手。

  使者輕咦一聲,看著赫連榮問道:「使君的意思,楊狗此次出擊是……」

  蕭曼延用欽佩的目光看著赫連榮,「使君知曉楊狗想增援桃縣,於是便集結三萬部族勇士,想想,五萬大軍在側,楊狗怎敢去桃縣?他要麼在陳州坐觀桃縣與大遼廝殺,要麼,就只能主動出擊。」

  使者問道:「使君故意把三萬大軍的消息傳到了陳州?」

  「本想讓那些商人混進來,商人見利忘義,見到三萬大軍在操練,定然會想著告知楊狗。沒想到卻正好有一隊陳州軍斥候來了,於是,便順水推舟。合圍時,故意放走了幾個。」

  蕭曼延微笑,「老夫一直以為,使君說自己不懂兵法,可所作所為,無一不是兵法。」

  「於是,楊狗來了!」使者看著赫連榮,第一次用恭謹的態度說道:「晚些,當為使君慶功。」

  使者這陣子對赫連榮很是冷漠,動輒威脅。

  此刻卻帶著恭謹低下頭……

  前倨後恭!

  赫連榮對此戰的謀劃,堪稱是深遠。

  這樣的人,不出意外的話,定然能在朝堂上看到他。

  如此,何苦得罪他?

  前方,戰場已經讓開了。

  「讓索雲,退!」

  楊玄吩咐道。

  大旗搖動,正在忘我指揮的索雲給藍堅拍了一下。他回頭,紅彤彤的眼珠子,鼻息休休,「何事?」

  藍堅被這個眼神嚇到了,「兄長,大旗!」

  「令回撤!」

  索雲回身咆孝,「使君,小人還能再戰?」

  「兄長,違令者斬啊!」藍堅拖著瘋狂的索雲,「撤!撤回去!」

  僕從軍們潮水般的往後退。

  陳州軍,上來了。

  一排排軍士抬著長槍,緩緩上前。

  這是決戰!

  趙永所在的何隊,此次在第二陣列,前方是友鄰小隊。

  「戒備!」

  前方,潭州軍正在摧動戰馬加速。

  這不是部族騎兵。

  而是潭州精銳。

  戰馬面對鋒銳的長槍依舊毫不畏懼。

  瘋狂撲來。

  「氣勢,不俗!」

  韓紀說道。

  楊玄在看著另一處……

  林飛豹和如安聯手,把葉松逼退,隨即後撤。

  「孽徒!」

  葉松本想用戰功來償還赫連榮為自己擋住寧興壓力的恩情,可沒想到功敗垂成。

  他冷哼一聲,發現上來的陳州軍將士都在看著自己。

  眼神很奇怪。

  像是憐憫。

  葉松勐地回頭。

  烏壓壓一片潭州騎兵。

  來了!

  最前面的騎兵端著長槍,面甲被放下,看著恍若幽靈。

  葉松毫不猶豫的往邊上飛掠。

  殘存的內息盡數迸發出來。

  亡命而逃!

  「放箭!」

  弩箭組成的黑雲讓潭州鐵騎死傷慘重。

  「預料中的損失。」蕭曼延對使者說道。

  使者點頭,「唐軍的弩陣天下聞名,我知曉。」

  頂住兩波弩箭後,唐軍的弓箭手出現。

  這是最後一波了。

  「來了!」

  赫連榮目光炯炯,盯住了即將撞上去的潭州軍。

  「衝進去!」

  蕭曼延緊握雙拳。

  使者呼吸急促,喃喃道:「旗開得勝……」

  唐軍陣中,楊玄有些懶洋洋的道:「給咱們的潭州朋友上大菜。」

  一輛輛弩車的篷布被揭開。

  上弦,粗大的弩槍就位。

  王老二舔舔嘴唇,「好想去捶一捶!」

  「必勝!」

  即將靠近陳州軍陣列的潭州軍中,一個將領舉刀嘶吼。

  「放箭!」

  弩車前,陳州軍將領同樣在嘶吼。

  一隻只鐵錘落下,敲動了弩機。

  砰砰砰砰砰砰!

  數十支弩槍飛了出去。

  所有人都抬頭看著這些弩槍。

  那個張嘴嘶吼的潭州軍將領也是如此。

  他的眼神從輕蔑,漸漸變成了恐懼,接著,是絕望……

  弩槍一頭砸下來,將領伸手,徒勞的想擋住弩槍。

  呯!

  將領飛了起來,弩槍帶著他飛了過去,重重的栽倒在地上。

  將領倒在地上,雙手無力的握住了弩槍。弩槍的槍桿子依舊在搖擺,彷佛是一頭嗜血的惡魔正搖著尾巴在進食。

  唐軍陣列中,目睹了弩槍對騎兵威力的將士們。

  振臂高呼!

  「萬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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