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有孕了

  懷恩為基波部可汗已經很久了。Google搜索

  長久的上位者生涯讓他威嚴日盛。

  牧民見到他,會惶然避開,不敢抬頭。

  權貴見到他,也得彎腰行禮,不管心中什麼念頭,都得畢恭畢敬的。

  他一句話,就能在基波部掀起巨浪。

  一個眼神,就能決定一個人,或是一群人的生死。

  時日久了,他覺得自己就是神靈。

  但今日卻有人問這個神靈。

  「戰,還是滾?!」

  麾下的將領們不禁大怒。

  「楊狗也敢叫囂嗎?可汗,出擊吧!」

  「擊破臨安,活捉楊狗!」

  「可汗,老夫請命突襲臨安!」

  一片怒吼聲中,占碧策馬上前,眼中閃過厲色。

  「若是老夫把你擒下,送到寧興皇太叔處,想來也是一項大功!」

  說著,他的身形閃動,從馬背上飛掠而去。

  他已經做好了赫連燕逃竄的準備,留了餘力,隨時準備轉向。

  可赫連燕一動不動,眼神……

  怎地像是憐憫之意?

  占碧心中一怔。

  赫連燕身邊的大漢拎著鐵棍子,劈頭蓋臉的就給了他一棍!

  占碧冷笑,身形一個閃避。

  接著準備撲向大漢。

  可鐵棍子卻如影隨形。

  緊跟著他而來。

  咦!

  占碧輕咦一聲,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他一把抓去,準備抓住鐵棍。

  嘭!

  眾人只看到身影閃動,目光追隨而去。

  占碧落在自己的馬背上,笑道:「不過如此!」

  懷恩淡淡的道:「撤!」

  他決定滾了!

  「且慢!」赫連燕說道,「使君還有話。」

  懷恩勒住戰馬。

  「使君說,懷恩既然想做赫連榮的急先鋒,那麼,便如他所願。從此刻開始,陳州與基波部之間,不死不休。

  懷恩可汗,一路走好!」

  赫連燕想到了楊玄說這話時的神色,輕蔑中帶著一種期待已久的快意。

  是了!

  陳州在三大部和潭州的威壓下,蟄伏了多年。這些年曆任刺史都選擇不刺激潭州,不刺激三大部。

  這就像是臥薪嘗膽,直至楊玄接任陳州刺史,便一步步丟棄了韜光養晦的策略,露出了猙獰的面容。

  箭射出頭鳥,基波部此次為赫連榮火中取栗,主動出頭,正好撞到了槍口上。

  若是馭虎部和鎮南部也傾巢出動,那麼懷恩還敢和楊玄叫板。

  單憑著基波部,他不敢冒險,也不舍冒險。

  懷恩面色一冷,「本汗,等著他!」

  赫連燕看著基波部大軍遠去,不禁莫名惆悵。

  可又有些竊喜。

  捷隆說道:「想不到啊!不過數年,陳州竟然能威壓三大部了。」

  懷恩率領麾下撤離。

  有貴族忍不住問道:「可汗,為何不動手?」

  「是啊!拿住赫連燕那個騷狐狸,寧興那邊定然歡喜。」

  「本汗也想拿下她,可不能!」

  「為何?」

  一直沒吭氣的占碧張開嘴。

  噗!

  吐出了一口血。

  接著把右手抬起來。

  腫脹如豬蹄。

  ……

  「懷恩退了。」

  辛無忌接到了消息。

  「是,據聞楊狗派了騷狐狸去傳話,問他是戰還是滾。」

  「嗯?」

  「懷恩就滾了!」

  辛無忌神色平靜,「潭州的怒火要來了。」

  赫連榮得知情況後大怒,遣使去了馭虎部和鎮南部,一番威脅利誘,兩部發誓和基波部共進退。

  ……

  清晨。

  枝葉在晨風中輕輕搖曳,樹葉上承載的露珠也跟著滾動,偶爾滴落。

  衛王已經吃了早飯。

  「哎!今日子泰要出去巡查,一起?」

  李晗問道。

  「本王就不去了。」

  「那你去何處?」

  「在城中走走。」

  「你這……沒發熱吧?」

  李晗的手都伸到了衛王的額頭前,在他冷冷的注視下硬是沒敢觸碰。

  「趕緊走!」

  「這還學會趕人了?」

  李晗就差罵罵咧咧的走了。

  衛王換了一身粗布衣裳,悄然從後面出去。

  一路晃蕩著到了那條小巷子。

  黃大妹正在生火。

  「李二,來了?」

  「嗯!」

  衛王蹲在她身邊,伸手,「閃開些!」

  黃大妹瞪眼,「就知道耍橫。」

  嘴裡刁蠻,可人卻乖乖的起身退後,「吃了沒?」

  「吃了!」

  「吃的什麼?」

  ——好像是羊蹄子,還是子泰傳授的做法,香糯。

  「就吃的餅。」

  「沒肉?」

  「有,豕肉。」

  「那還行。對了,那把刀若是打造好了,那人說,能多給五錢。五錢能買羊肉,我做給你吃!」

  「我吃過羊肉。」

  「定然少的可憐。」

  「我在外面也有活,能掙錢。」

  「難道能比這裡多?」

  衛王認真想了許久,「沒。」

  黃大妹笑道:「那不就得了!」

  鐺鐺鐺!

  上午就打造了一把橫刀。

  王氏礦山根據這邊的需求,源源不斷的運送鐵礦石過來。

  在太平,幾個爐子一起上,每日冶煉。那些冶煉出來的鐵料有的再加工,有的就此存著備用。

  鐵料寬裕了,各種鐵器的價格也自然下滑。

  打造農具,家用的菜刀、剪子等等,鐵匠鋪的活很多。

  中午時,黃大妹做了油餅,格外好吃。

  因為衛王的加盟,最近鐵匠鋪掙了些錢。

  「給,這是你的!」

  黃大妹看著衛王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個小金人。

  阿耶說的招贅婿,指的就是這樣的吧?

  話不多,有些冷,不過架不住力氣大,還踏實啊!

  衛王搖頭,「我說了,自己能掙錢。」

  幾次勸說衛王都不收,黃大妹也乾脆,「那我替你收著,回頭想要只管說話。」

  正好沒活,黃大妹走出鐵匠鋪,負手回身看著裡面,覺得自己總算沒辜負老爹的遺願,把老黃家的產業又拉起來了。

  她抬頭看著空蕩蕩的上方,總覺得有些空蕩蕩的,配不上如今鐵匠鋪的紅火,說道:「差個牌匾!」

  衛王問道:「寫什麼?」

  「你識字?」黃大妹問道。

  「嗯!」

  「你……」黃大妹本覺得他在撒謊,可這陣子衛王的表現分明就是個踏實的人。

  「真會?」

  「小時候學過,大了家裡窮,就沒學了。」

  「那就寫一個吧!」

  紙張鋪好,最便宜的毛筆,最便宜的墨,也不知擱了多久,全是積灰。

  「寫什麼?」衛王自己磨墨,熟練的動作讓黃大妹心中多了些期冀。

  難道這個贅婿還識文斷字?

  黃大妹想了想,「他們家的招牌都是什么氏,咱們是鐵匠鋪,就不跟風了,踏實寫。就寫個……黃家鐵匠鋪!」

  「好!」

  衛王收了些筆力,一揮而就。

  哪怕是有些收著,依舊能看出一股子凌厲的氣息來。

  黃大妹自然是看不懂的,歡喜的道;「原來你真會。」

  這個贅婿要得啊!

  回頭還能教孩子,連讀書的錢都省下了。

  她拿著這張紙去尋了做牌匾的。

  「就要最便宜的!」雖說最近生意火爆讓黃大妹有些小膨脹,但節約依舊是這等階層百姓的習慣。

  「好說。」

  夥計接過那張紙,打開一看。

  「什麼店鋪?」

  「黃家鐵匠鋪!」

  夥計仔細看著,「你這個……你確定?」

  黃大妹點頭,肯定的道:「是啊!確定!」

  夥計一臉懵逼,「不識字?」

  「不對?」黃大妹點頭,看了一眼,「咦!這個黃字不對喲!」

  黃字她還是認識的,只是先前歡喜過頭了,沒仔細看。

  「我就說他不識字,這寫了什麼?」

  「皇家鐵匠鋪!」

  ……

  三大部不敢襲擾,於是春耕得以順利進行。

  楊玄視察了一番,心滿意足的回來了。

  「老二呢?」

  老賊帶著潘正一路傳授學問,王老二回城就消失了。

  「說是去看雜耍。」

  州廨斜對面的雜耍已然成了臨安一景,第一次來臨安的人都會去看看。

  王老二餓了,進城就離開大隊,自己尋了個路邊攤吃飯。

  「客官要什麼?」

  「來一碗餺飥,快一些。」

  四月的天氣涼爽,來一碗餺飥下去渾身熱乎乎的,再尋個好地方看梁花花翻跟斗,美滋滋啊!

  「好嘞!」

  斜對面幾個大漢在吃餺飥,另一邊是一輛馬車,馬車邊上,有侍女低聲稟告。

  「楊使君進城了。」

  「等他們吃完就去尋他!」

  「是。」

  幾個大漢吃的滿頭大汗,其中一人問了夥計,「哎!問個事。」

  「哎!我有個匪號叫做包打聽,您這可就問對了。」夥計嘴皮子很溜。

  大漢樂了,「你這口音聽著不對,哪的人?」

  「太平縣的。」

  「這口音分明就是長安的!」

  「往事不堪回首,客官您有話就問。」夥計笑吟吟的道,「雖說才將來臨安不到一年,可不是我吹噓,臨安城除去使君家,就沒我不熟的。」

  大漢一怔,「原先幹啥的?」

  夥計說道:「原先就幫人開門的。」

  掌柜看了他一眼,心想這個慣偷雖說改邪歸正了,可路過有錢人家門前時,依舊會不自覺的看一眼大門。

  「哦!這活計倒是新鮮。」

  大漢笑了笑,「這城中有什麼好玩的?」

  夥計一邊忙活,一邊說道:「城中要說好玩,就是雜耍,就在州廨對面。」

  大漢搖頭,「雜耍咱們都看膩了。」

  夥計說道:「那不一樣。臨安梁花花的名號聽說過沒?」

  大漢搖頭。

  「那梁花花的身子軟的不像話,就和餺飥似的,能彎曲的倒過來,疊著知道吧……」

  夥計比劃了一下。

  大漢眼前一亮,「哎!這姿勢,若是在床上可就樂呵了。」

  夥計端著碗過去,「客官,您的餺飥。」

  王老二端起餺飥,劈手就砸了過去。

  滾燙的餺飥潑了大漢一頭一臉。

  「啊!」

  大漢慘嚎起來。

  另外幾個大漢蹦起來,一人衝過來,劈手一拳。

  王老二就是一巴掌。

  啪!

  幾個大漢聯手而上。

  「有人動手了。」夥計喊道:「要毆打使君的人了!」

  瞬間,幾個大漢就被淹沒了。

  「哎喲!我的腿!」

  「娘的,踩哪呢?」

  眾人一鬨而散,幾個大漢衣裳凌亂的倒在地上。

  馬車裡,有人問道:「鬧什麼?」

  侍女怒了,「有人動手打了咱們的人。」

  「還回去……罷了,報官!」

  巡街的軍士過來。

  「是二哥。」

  「二哥趕緊走!」

  王老二卻不肯走,「這幾人羞辱花花,就是我動的手!」

  侍女怒了,「你們這是公然庇護他!」

  馬車裡,一個女人冷冷的道:「楊玄就是這麼管教身邊人的?」

  「你是誰?」王老二問道。

  「衛王妃!」

  ……

  最近周寧的情緒不對,動輒喜怒,楊玄不敢怠慢,在州廨交代了事後,就急匆匆的回家。

  「阿寧!」

  周寧正在寫著什麼。

  「子泰,怎麼回來的這般早?」

  「就是出城巡查一番。」

  楊玄坐在她的身側。

  「去弄了熱茶來。」周寧交代人去泡茶,按著案幾起身去給楊玄找衣裳換。

  楊玄說道:「我自己去。」

  周寧搖頭,「太懶了會被人詬病。」

  「我的妻子,懶一些也無礙!」

  夫妻之間耍個花槍有助於增進感情。

  周寧找來衣裳,楊玄嘴裡說著自己換,卻張開雙手。

  這不是他懶,他只是享受妻子為自己換衣裳的這種感覺。

  不是男尊女卑,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溫馨。

  與親人不同的溫馨。

  換好衣裳後,言笑送了茶水進來,卻沒有周寧的。

  楊玄皺著眉,「阿寧可是身體不適?」

  周寧坐在他的身側,聞言嘴角微微翹起,「沒有。」

  「那為何……」楊玄當然不會覺得言笑敢輕慢自己的主母,唯有一種可能,妻子的身體有些問題,不能喝茶。

  周寧緩緩靠在他的肩頭,楊玄伸手攬住她的腰,輕聲問道:「醫者不自醫,若是不適早說,就算是派人去長安,我也能弄個名醫來。」

  周寧輕輕搖頭,「子泰。」

  「嗯!」

  「我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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