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就這

  大唐從立國開始就面臨著大敵北遼。記住本站域名

  兩國之間的戰爭連綿數百年,在這期間,無數大將立下功勳,回到長安為相。

  到了後來,更是有人說,沒有軍功之人,不能為相。

  這種說法太偏激,但由此可見大唐對武勇的重視。

  在這樣的背景下,有些底子的家族都在催促子弟一邊學文,一邊習武。漸漸的,大唐官員都以上馬能殺敵,下馬能牧民為榮。

  而在宴會上較量也是一件雅事,甚至還有不少人喜歡以此博彩。

  但周遵乃是周氏家主,在長安誰吃飽撐的會邀請他來比試一番?

  提出這個要求的人,回過頭估摸著就得被自家父母毒打一頓,隨後上門請罪。

  這是一個潛規則,否則是人是鬼都能邀請這些大佬比武,大佬的尊嚴何在?

  可南疆的文武卻不甩這個潛規則,番將們依附南疆大佬們而活,什麼世家門閥,太遙遠。

  張煥不會幹這等事,而張楚茂卻無所謂……周遵羞辱了他的丈人,他出手,天經地義。

  周遵有些坐蠟。

  他的身邊就一個幕僚常牧,二人都不以修為見長。

  答應會出醜,不答應也會出醜。

  張楚茂的下馬威給的太齷齪了。

  一群人正在看戲,卻來了客人。

  「誰,想一試身手?」

  為丈人出氣張楚茂愕然發現,周遵的女婿來了。

  周遵看著風塵僕僕的女婿,微笑道:「子泰,快進來。」

  楊玄緩緩走進來,行禮,「見過張相。」

  「見過大王。」

  至於張楚茂,他直接忽略了。

  張煥笑了笑,「楊使君一路辛苦,入座。」

  有人弄了案幾,隨即上了酒菜。

  嚴誦站在那裡,有些進退兩難。

  他目視張楚茂,請示後續。

  楊玄就帶了一個大漢進來,大漢站在他的身後,身材魁梧,但有些木訥。

  張楚茂微笑道:「記得老夫剛到北疆時,楊使君還是一個縣令,時光荏苒,再度相見卻已然成了刺史。」

  二人中途也見過面,卻被張楚茂無視了。

  楊玄說道:「張副使卻風采依舊。」

  周遵無奈的抿抿嘴……這個女婿啊!一句話就頂的張楚茂無可奈何。

  風采依舊……我從縣令成刺史,你卻依舊是副使。

  風采,依舊!

  張楚茂神色依舊,「楊使君在北疆有名將之名,今日到了我北疆,怎地……相公,是不是……熱鬧熱鬧?」

  張煥看著越王,「大王以為呢?」

  這口鍋甩好!

  越王含笑,「我大唐以武興國,南征在即,本王以為,是該鼓舞一番士氣。」

  張楚茂頷首,「嚴誦。」

  阿史那嚴誦拱手,「下官在。」

  張楚茂說道:「楊使君可願賜教?」

  常牧低聲道:「此戰不可避免。」

  周遵點頭,知曉楊玄不能退。

  這個下馬威從他這裡轉到了女婿那裡,可女婿的修為如何他也沒底。

  按照周寧的說法,楊玄的修為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

  而嚴誦一看便是修為精深的好手,女婿若是敗了……

  周遵眼中閃過厲色,說道:「子泰飯菜未曾吃一口,水未曾喝一杯。」

  你們這個,有些欺負人啊!

  張煥乾笑,「如此,且等等也好。」

  周遵給楊玄一個眼色,暗示他把好手叫來。

  楊玄卻微微搖頭,說道:「我看,要不,先熱鬧了再吃喝也好。」

  咦!

  常牧說道:「姑爺這是……」

  周遵說道:「他有把握!」

  張楚茂笑道:「如此,嚴誦!」

  大堂之前是一塊空地,正好較量。

  嚴誦走了過去,回身拱手,「還請楊使君賜教。」

  眾目睽睽之下,楊玄說道:「這是張副使麾下悍將?」

  張楚茂點頭。

  楊玄說道:「張栩。」

  大漢走出來,「郎君!」

  你想讓我出戰就出戰?楊玄指指嚴誦,「你去和這位南疆猛將試個手。」

  張楚茂知曉楊玄麾下好手的數目。

  最厲害的便是那個老頭,但今日不在,其次便是那個傻子王老二,也沒來。

  楊玄的實力不足以出手,那麼,他令麾下出場,便是避免出醜的法子。

  張楚茂點頭。

  張栩走了過去。

  二人相對。

  一個小吏走過來。

  常牧說道:「這是下馬威,給了北疆軍正合張煥的意。」

  「這個大漢老夫卻眼生。」楊玄身邊的幾個好手周遵都見過,但張栩卻陌生。

  「興許是陳州軍中的好手。」

  刺史便是地方土皇帝,從軍中選拔好手在身邊護衛是常事兒,連皇帝都不會置喙。

  越王也在琢磨此事。

  「此人可知曉?」

  幕僚趙東平說道:「那邊最近多了個屠裳,槍術了得。此人不熟。」

  越王點頭,「北疆軍註定不會站在本王這一邊,如此,今日當挫挫他們的威風。」

  嚴誦活動了一下手腳,退後一步。

  張栩沒動。

  小吏說道:「可好了?」

  嚴誦點頭。

  張栩點頭。

  張楚茂說道:「嚴誦修為了得,最厲害的便是身法,對手往往剛準備,他就到了眼前,措手不及之下,被他從容斬殺。」

  越王頷首,「本王拭目以待。」

  衛王在北疆就如同流浪狗,若是沒有楊玄的收留,按照越王的推測,這位兄長要麼在桃縣混日子,要麼只能回潛州承認生娃。

  楊玄……

  楊玄感受到了他的視線,也看了過來。

  二人相對頷首。

  小吏揮手,「開始!」

  話音剛落,嚴誦就到了張栩的身前。

  呼!

  嚴誦揮拳,拳風呼嘯。

  「避無可避!」張楚茂說道。

  越王依舊在看著楊玄,眼底深處,第一次多了厲色。

  但一閃而逝。

  他舉杯。

  楊玄舉杯,微微一笑。

  指指比試現場。

  越王緩緩看去……

  張栩倉促舉起右手。

  嚴誦一拳重重的擊打在他的手臂上。

  呯!

  張栩沒動。

  按照嚴誦的計劃,這一拳之後,張栩必然後退,隨後他再展開攻擊。

  可張栩沒動。

  還抬頭看著他,眼中有些不解之色。

  「就這?」

  嚴誦大怒,忘卻了拳面在發麻的古怪,飛起一腿。

  張栩伸手一拍,就像是拍蒼蠅般的。

  嚴誦果斷收腿,張栩一拳。

  嚴誦雙手抱拳,恍若是重錘般的從側面一擊。

  張栩動作不變。

  眾人屏息看著這一擊。

  噗!

  張栩退後一步,轉身走了回來。

  嚴誦站在那裡,一步步跟在後面。

  越王不解,「這是誰勝了?」

  嚴誦走到了張楚茂身前,跪下。

  張開嘴,「下官……噗!」

  一口血噴在了案幾前。

  嚴誦緩緩倒下。

  張楚茂的眼皮子跳了一下,「來人!」

  幾個軍士進來,七手八腳的把嚴誦抬了出去。

  越王低聲道:「此人兇悍!」

  趙東平點頭,「北疆多悍勇之士,不可小覷。」

  張楚茂有些尷尬,周遵舉杯,「很熱鬧。」

  張煥笑道:「是不錯。」

  二人相對一視。

  晚些宴席散了。

  楊玄和周遵一起回去。

  「張煥想借著此戰回歸長安為相,為此,他不會得罪楊氏的人。」

  「是。」楊玄點頭,「越王,張楚茂,這二人的背後都是楊松成。」

  「今日他們給了下馬威,不只是想讓你我翁婿灰頭土臉,更是想讓外人知曉,南疆和北疆勢若水火。」

  「陛下喜歡這樣的表態。」

  「對。不過張楚茂太過注重權謀。」周遵負手看著夜空,「權謀對於南疆叛軍無用,老夫敢斷言,若是張楚茂接任南疆節度使,南疆局勢,怕是不會穩當。」

  「他在北疆一戰就露出了原型。」楊玄想到了當初那一戰,「不過楊松成必然會全力相助他執掌南疆。」

  「還得看陛下之意,越王在,張楚茂執掌南疆,會不會對他造成威脅?」

  「丈人,張楚茂無大才,這一點陛下怕是一清二楚,正因為他沒有大才,才能重用。」

  「你說這個……是把陛下當做是小人了!」

  「您覺著呢?」

  「老夫覺著……精準!」

  翁婿二人相對一笑。

  「對了,丈人可知,南周究竟是弄了什麼東西羞辱了陛下?」

  周遵看看左右,常牧知趣的退後一些,張栩卻不動。

  楊玄說道:「這是我信得過的人。」

  這小子,竟然有些派頭了……周遵低聲道:「據聞……」

  ……

  南周,汴京。

  情人司統領年儒帶著消息進宮。

  宮中的氣氛有些緊張。

  年儒問道:「可是陛下發火了?」

  帶路的內侍點頭,「陛下派出使者回來了,南疆依舊大軍雲集,眼看著就要出兵了。」

  見到年胥時,他依舊是氣咻咻的。

  「你來的正好,南疆那邊的消息可有了?」

  「有了。」年儒說道:「南疆此次聚集了六萬大軍。」

  「李泌這是想打傾國之戰嗎?」年胥眼中多了厲色,「讓相公們進宮。」

  他放低聲音,「北遼為何沒動靜?」

  年儒說道:「還在打探,好似有些變故。」

  年胥點頭,「大唐出兵,此事朕以為有些蹊蹺……你好生查查,所謂的羞辱李泌,是來自於何處。」

  年儒說道:「此事弄不好和相公們有關係。」

  年胥是帝王,但南周的權力構架卻讓他這位帝王難以一言九鼎,重臣們聯手,他也只能隱忍。

  年胥咬牙切齒的道:「查他們的身邊人,不過要有分寸!」

  少頃,重臣齊聚。

  「大唐南疆已經聚攏了大軍。」年胥沉著臉,「他們氣勢洶洶,所為何來?」

  樞密使韓壁說道:「陛下,據聞大唐那邊說……要取南周二十城為懲戒。至於為何懲戒,據聞是南周羞辱了大唐皇帝,臣不解,這是何來的羞辱?」

  年胥聽出了些弦外之音,「難道……確有其事?」

  韓壁點頭,「陛下,去歲我大周送去長安的禮物中,被人摻和了東西!」

  年胥眼中精光閃過,「什麼東西?」

  韓壁看了彭靖和御史中丞方崇一眼,「一份藥。」

  「什麼藥?」

  「壯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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