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說,不如做

  楊暉想過周氏來延壽宮的很多種可能。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示威。

  泄憤!

  這些都想過。

  甚至動手打砸也想過。

  可殺人卻真的沒想到。

  周氏蟄伏多年,哪來的膽子和楊氏翻臉?

  所以,當周勤淡淡說「殺了!」時,他楞了一下。

  一個老人從周勤的身邊飛掠過來。

  凌空就是一拳!

  楊暉下意識的伸手格擋。

  紓

  一股巨力湧來,接著手臂彎折。

  咔嚓!

  骨折的聲音先傳來。

  隨後才是劇痛。

  「啊!」

  慘嚎聲中,邊上的幾個弟子呼喊著,紛紛出手。

  周勤冷冷的道:「多弄死幾個!」

  身後,護衛們蜂擁而上。

  更是有人張弓搭箭,喊道:「閃開!」

  正在衝殺的周氏護衛避開。

  咻!

  這是精鋼打造的箭矢,弓也不是凡品。

  尖利的破空聲中,一個弟子隨手劈去。

  箭矢穿過了他的手心,灌入他的胸膛。

  紓

  弟子倒地。

  放箭的周氏護衛面色一白,再一紅。

  方才的一箭,耗盡了他大半內息。

  楊暉身形急退,喊道:「周勤,國丈饒不了你!」

  周勤淡淡的道:「真以為老夫蟄伏是懾於楊氏的威風?那年武皇曾說,聚眾,不好。

  武皇比之宣德帝更為心狠手辣,老夫若是一味依附她,周氏遲早也會成為刀下鬼。

  可退回去,老夫卻不甘做楊氏的附庸,所以,才蟄伏至今。」

  「殺了!」

  那老人一拳破開楊暉的防禦,重重把他擊飛。

  落地,楊暉喘息著,「國丈……饒不了周氏……」,隨即腦袋一歪,就此魂歸地府。

  肖旦聞訊趕來,面色鐵青,「停下!停下!」

  延壽宮的弟子急速後退,結陣自保。

  周勤轉身就走。

  肖旦看著死傷的弟子,勃然大怒。

  「此人是誰?」

  那背影出了大門。

  聲音悠悠傳來,「老夫周勤,若是想報復,盡可來周家,老夫……靜候!」

  「周勤也出來了?」肖旦看著楊暉的屍骸,不禁悲從心來,「你說過此事楊氏能輕鬆壓下,可蟄伏多年的周勤都出來了,這便是楊氏壓制的結果嗎?」

  護衛們潮水般的退去,簇擁著周勤上了馬車。

  車簾掀開。

  「咳咳!」周勤看著牌匾,「這誰的字?」

  老人就在身邊,說道:「是楊氏先祖的字。」

  「阿寧的夫婿若是死了,你說她會多難過?」

  老人說道:「小娘子怕是會傷心欲絕。」

  「是啊!所以,老夫的恨意未消,這個牌匾看著礙眼。」

  老人點頭,就這麼遙遙一掌。

  紓

  牌匾粉碎,散落一地。

  ……

  下衙的時辰到了。

  楊松成放下手中的文書,隨手歸納了一下。

  今日他還得宴請周遵,軟硬皆施,把周氏再度拉攏。

  所以,他稍微提早了些時間走出了值房。

  戶部和中書省不在一起,不過距離也不算遠。

  官吏們紛紛走出自己的衙門,三兩成群,有說有笑的。

  忙碌了一日,頂著夕陽歸家,這是最為愜意的時候。

  一路轉到了大道上。

  看到了中書省。

  官吏們正在出來。

  周遵在後面些,慢條斯理的走著。

  楊松成止步。

  這位大佬引人注目,一止步,頓時不少目光轉過來。

  順著他的視線,眾人看到了周遵。

  周遵也看到了楊松成。

  止步!

  二人止步,相對一視。

  老僕正在前方往這裡擠。

  周氏的僕役也是如此。

  他先到了周遵的身邊。

  老僕緊接著到了楊松成的身前。

  「郎君,先前阿郎帶著家中的護衛去了延壽宮,殺修士二人,殺楊暉!」

  「阿郎,周勤帶著周氏的護衛去了延壽宮,殺了十九郎和兩位修士,更是砸了延壽宮的牌匾。」

  二人的聲音不大不小。

  邊上的人都聽到了。

  楊松成面色不變,甚至是微笑著看向周遵,「有趣。」

  周遵微微頷首,拱手,「客氣了。」

  周遵側身,緩緩而行。

  這位中書省的大佬行事低調,加之早些時候蟄伏多年,所以眾人不大了解。

  在中書省中,官吏們犯了錯,周遵多是寬宥,很是和藹。

  可今日才發現在那平和的神色之下,是凌厲。

  楊氏的人被幹掉了。

  周氏乾的!

  這個仇,結大了呀!

  周遵緩緩前行,那些官吏默默讓開一條道。

  外面,楊玄正在等候。

  還好,老丈人沒對楊松成飽以老拳。

  「來了?」

  「是。」

  「走,家裡喝酒去!」

  「好。」

  翁婿二人並肩而行。

  稍後,消息就傳來了。

  「延壽宮的修士出手刺殺楊玄。」

  「國丈好狠辣的手段!」

  「那是方外修士,別和楊氏扯在一起。」

  「那楊暉是誰?不就是楊氏的人?」

  「出家了,自然就沒了親人。」

  「扯淡,那些道人還知曉孝順父母呢!上次有道長說了什麼……父母之命,不可不從,宜先從之。人道既備,余可投身。違父之教,仙無由成。」

  ……

  消息進宮。

  「韓少監!」

  王守親自送來了消息。

  「王監門。」

  王守看了他一眼,「國丈驅使延壽宮的修士出手,截殺楊玄,事敗。周勤帶著護衛們砸了延壽宮,殺修士三人,其中一人為楊氏子弟。」

  韓石頭面色不變,「知道了。」

  王守沒有立即走,而是問道:「聽聞鏡台有主事與你交好?」

  趙三福和宮中人交好的事兒王守知道。

  他甚至知道是韓石頭,也知道這背後的含義。

  皇帝在猜忌他。

  不!谷

  應當說是皇帝覺得他這條狗老了,不中用了。

  韓石頭淡淡的道:「什麼主事,咱不知。要不,咱為你去陛下那裡問問?」

  這一問,怕是皇帝會動殺機!

  老狗!

  王守微笑,「咱自問從未針對過你,韓少監何苦咄咄逼人?」

  韓石頭說道:「咱也沒針對茫沒這個必要!」

  這話很打擊人。

  但王守卻心中一松。

  是啊!

  韓石頭如今是宮中第一人,而他王守依舊是為皇帝干髒活的卒子,兩者之間的地位越拉越大。

  只要他王守不針對韓石頭,韓石頭吃飽撐去對付他!

  「咱不說和你交好,就一句話,井水,不犯河水!」王守盯著韓石頭。

  「嗯!」

  韓石頭轉身進去。

  你就嗯了一聲,什麼意思?

  王守心中憤恨。

  這時韓石頭走到了台階下,腳尖一點,就跳了上去。

  這……

  這怎麼像是孩子般的?

  小孩子最喜歡蹦跳,心情喜悅時,更是如此。

  咦!

  難道咱解釋了自己的立場,讓韓石頭歡喜了?

  想到這裡,王守心情大好。

  韓石頭進了梨園。

  皇帝正在喝茶。

  貴妃正在打盹。

  這樣的日子有趣?

  韓石頭覺得無趣。

  但皇帝覺得很安逸。貴妃不知道什麼想法,不過安逸不安逸,她都必須裝作是安逸。

  「陛下。」

  「嗯!誰來了?」

  「鏡台王守送來了消息,大事。」

  「說。」皇帝輕啜一口茶水。

  「先前楊松成令修士截殺陳州刺史楊玄……」

  正在打盹的貴妃抬頭,愕然道:「那楊玄對陛下忠心耿耿,國丈為何如此?」

  一番話,就把楊松成釘在了亂臣賊子恥辱柱上,這個女人,誰敢說他純真?

  韓石頭心中瞭然,「事敗,周氏大怒,周勤出了家門……」,他看了皇帝一眼。

  在家多年的周勤出門了。

  皇帝不置可否。

  「周勤帶著護衛去了延壽宮,殺了三人,其中一人是楊氏子弟。」

  皇帝乾咳一聲,韓石頭欠身。

  茶杯輕輕放在案几上。

  皇帝淡淡的道:「晚飯……來些酒,好酒!」

  ……

  楊玄去了丈人家,遇到周勤遛鳥。

  「誰救了你?」

  「一群路人。」

  「沒感謝?」

  「感謝了,說給錢不要,請喝酒也不要,說有急事,先走了。」

  「倒是有趣,可見你的命數不錯。」周勤拎著鳥籠子,看著就像是個沒事兒的街溜子。

  周遵說道:「阿耶今日卻沒必要出門。」

  「憋久了,好歹得出去走走。」周勤看他一眼,「擔心了?」

  周遵搖頭,「楊松成此次太過,周氏若是隱忍了,那不是肚量,而是軟弱。若是我去,估摸著還得多死幾個。」

  「別擔心。」周勤一語雙關,「皇帝不耐煩了,老夫出了家門,對他是好事。至於楊氏和其它世家,大郎你想想此刻的局勢。」

  「太子之爭。」

  「對,皇帝漸漸老邁,他哪怕是不情不願,也得要考慮後事。誰為太子,對於一家五姓而言,對於皇帝而言,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決斷,影響頗大。」

  周勤慈祥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大郎,這裡面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

  直至出了老丈人家,楊玄依舊記得老丈人那張無奈的臉。

  周勤出山了!

  這對於其它世家來說就是一個信號。

  周氏不甘寂寞的信號。

  後面,林飛豹在苦笑。

  「陛下當年極為反感一家五姓,若是陛下得知郎君娶了一家五姓的娘子為妻……」

  陛下的棺材板壓得住不?

  這是一個敏感而親切的話題。

  老賊果斷接茬,「是啊!不過郎君的桃花不錯。」

  「桃花?」

  「就是女人。」

  「陛下的血脈,那些女人只要眼睛不瞎,自然會跪伏在郎君身前。」林飛豹說的理所當然。

  一路進了陳曲。

  「誰?」

  前方的虬龍衛一聲厲喝。

  「別動手,是我,子泰,是我!」

  楊玄不禁想到了捲軸里看到的叛徒。

  陳子茂不知道來這多久了,看著有些哆嗦。

  「你?」

  此次陳子茂的僕役差點就把楊玄帶溝里去了,所以,陳家和楊氏什麼關係,楊玄得掂量掂量。

  先前楊玄令屠裳帶著人去了陳家,查探那個僕役之事。

  沒想到陳子茂自己來了。

  「子泰。」陳子茂舉起手,「若是此事出自於陳家的指使,就讓陳家過不去大乾六年。」

  楊玄面色冷漠,當先進了家門。

  陳子茂厚著臉皮跟進來。

  「弄一小碗a來。」楊玄進去坐下,摸摸肚子,先前只顧著陪周勤父子喝酒,菜吃少了些!

  老丈人今日興致頗高,酒到杯乾,不斷回憶著當年的崢嶸歲月。

  做女婿的,在這等時候只有奉承的份。

  所以,今日楊玄把自己那並不嫻熟的溜須拍馬功夫都使喚出來了。

  效果不錯。

  陳子茂想坐下。

  楊玄看了他一眼,「有事?」

  只是一眼,就讓陳子茂下意識的站好。

  曾幾何時,陳子茂在他的面前還能倨傲。

  此刻的他為官日久,威嚴日深。隨意一個眼神,就讓陳子茂感受到了差距。

  「那僕役失蹤了。」

  「嗯!」

  「那僕役不是家生子。」

  有些來歷,傳承有些歷史的人家,家中多用家生子。家生子,便是僕役們的子女,來歷清楚,知根知底,一家子都在一起,用著也放心。

  「嗯!」

  「他少年進了陳家,會討好,機靈,得了我的看重,後來就做了我的書童。」

  權貴人家的書童,不但要擔負著陪讀的重任。許多時候,還得擔負著清熱解毒,去火消熱的任務。

  所以,書童這個詞,在許多時候讓人不想提及。

  「當初家中也頗為有些模樣,只是得罪了楊氏,於是被打壓。你以為我願意去奉承,願意去交遊廣闊?不得已而為之罷了。」

  陳子茂苦笑,「多年後,本以為楊氏已經放過了陳家……此事一發,家父說了,那僕役定然便是楊氏安插的暗子。

  你想想,在陳家安插暗子作甚?不外乎便是盯著陳家,只等陳家出了岔子,就順手拍死。楊氏的手段,令人不寒而慄,更是怒不可遏!」

  烏達端著碗進來,楊玄接過,uu看書 嗅了一下,「味道還行,誰弄的?」

  烏達一臉敬仰,「黃林雄弄。」

  林飛豹此刻自然不能用本名,依舊是叫做黃林雄。

  楊玄吃了一口,味道還行。

  至於烏達的一臉敬仰……

  「郎君,小人和他們中的一人試了試,哎!」烏達一臉惆悵。

  「沒事,接著試。」身邊有高手在,楊玄晚上睡覺都能安心些。

  陳子茂一直等他吃完了a,擦嘴,喝茶,這才說道:「家父怒不可遏,發誓和楊氏勢不兩立。」

  「你呢?」楊玄問道。

  「我恨不能殺了楊氏的人。」陳子茂義憤填膺的道。

  「說,不如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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