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也該長一長記性
如此見他一皺眉,常歲寧於心中給予肯定地點了下頭——的確唬人。
被如此一雙眼睛盯著,倒也是一種類似於頂級刑罰的存在了。
這且是未曾發作的前提下——
試想一下,這樣一張絕世大怨種冷臉,又手握司宮台生殺大權,若一旦真的發作起來,那當真是能將膽小些的直接嚇破膽去, 審都不必審了。
除卻以上感受,常歲寧心中便只剩下了不解。
昔日那個活潑可愛的阿增,怎會變成了這幅人懼鬼避的模樣?
「腦子壞了,人更呆了。」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瞧,而不是像往常那般躲在常闊身後,喻增輕「嘖」了聲, 冰涼的聲音略顯嫌棄。
常歲寧:「……」
很好,繼臉臭之後, 說話難聽這一條, 也對上了。
「你怎麼當爹的?這說的是人話嗎!」常闊瞪他一眼,在椅中坐了下去,「別理他,歲寧也坐。」
常歲寧便找了椅子坐下,常歲安猶豫了一下,自我衡量了下地位,很有自知之明地站在了一旁。
「上回過去的那些醫官也說治不了?」喻增淡聲問。
「這腦子裡的病,哪裡是那麼好治的,其中有位醫官說,可下猛藥試試,是藥三分毒,這猛藥得有七分,誰腦子壞了才去試!」常闊說著,聲音一頓——
雖然, 的確也是腦子壞了……
「但歲寧這病又不耽誤吃飯睡覺,睡得香不說, 且頓頓能吃三大碗!」常闊說著, 面色逐漸欣慰。
喻增微皺眉:「此病竟還使人犯豬癮?」
「?」微咬牙的常歲寧此刻只覺靈魂出竅,好似瞧見身體裡的另一個自己,已經掄起袖子上去將人揍翻了。
「喘什麼臭氣!」常闊反駁道:「我們歲寧如今每日天不亮起身,日日在演武場上操練,可不是惰懶之輩!」
「沒錯!」常歲安在旁點頭附和:「喻公怕是不知,寧寧可是個習武奇才!」
喻增嗤笑一聲,端起手邊的茶慢慢吃了一口。
「行了,沒工夫聽你們聒噪,且說尋我何事——」他抬起眼皮子看向常闊:「此前之事,究竟是否與那裴氏有關,可查清了?」
提及此,常闊面色微沉:「十之八九就是她,應當跑不掉了。」
喻增微眯著眼睛:「那可是裴氏,聖人都要敬三分……你打算如何做?」
常闊「嘭」地一聲手掌拍在身側茶几上:「甭說是裴氏,就算是崔氏,這筆帳我也得討!」
喻增:「所以你就尋我來了?」
常闊怒氣消散,輕咳一聲:「原本是有這個打算的……」
說著,看向常歲寧:「但我們歲寧心思縝密,只道你雖在司宮台作威作福一手遮天——」
常歲寧:「……」倒也不必一字不改原原本本地說出來吧?
事實證明, 常闊是真的懶得改:「但事關裴氏, 又並不在司宮台明面管轄之內, 你縱是想網織個罪名出來公報私仇,也得做個大文章才行,費事不提,且又耗時,一個不慎,萬一惹了聖人不喜,那便得不償失了。故而此事,你就別摻和太多了,省得把自己搭進去,我們還得另想法子撈你出來。」
「……」喻增幽幽看常歲寧。
偏那少女神態從容依舊。
眼神壓制失效,喻增只有明問:「這些話是你說的?」
「對啊。」少女點頭。
喻增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那你有什麼既不費事,又不耗時,且又不會將自己搭進去的好法子?」
「簡單,只需看情況行事即可。」少女答得過分簡潔。
喻增無聲看了她片刻。
確切來說,是在看著她的腦部——
常闊也去端茶:「總之此事你就先不必管了。」
眾所周知,喻增從來不是個熱心腸,且心思重,不喜顯露,此時聞言只是問道:「那你們來此處尋我作何?」
常歲寧卻聽懂了——這是遇事不喊「阿娘」,「阿娘」不習慣了。
她此時便答道:「今日來此,便是同喻公道謝來了。若非喻公給了諸多細緻線索,斷不可能這麼快便查到裴氏身上。」
她已同喜兒打聽過了,因她尤為懼怕喻增,那聲「四爹」便輕易喊不出口,又因喻增身處宮中見面不易,同其他三位阿爹相比難免疏遠了些,故而她也多只是稱呼「喻公」。
彼時,常歲寧為此很是鬆了口氣,深覺逃過一劫。
而常闊適才所言,並不是她心中全部所想——那日她於鄭國公府,眼瞧著魏叔易以茶水寫下的那個字,心中便已有了計較。
既是明後授意,此時明面上縱一時平靜,暗中卻必有驚濤駭浪,而全貌未知之下,若拉著喻增暗中對裴氏做手腳,一旦壞了明後計劃,那當真就要有大禍臨頭了。
所以,私仇就且私報,插手之人越少越好。
區區一個裴氏,不值當牽扯這麼多人。
喻增此時聞言,與她對視片刻後,淡然垂眸,看向面前小几上的公文,意味不明地道:「這裴氏麼……也該長一長記性了。」
常歲寧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此「裴氏」,單只是彼「裴氏」嗎?
果然,喻增也知此事。
既如此,她也更加不必有太多顧忌了。
……
自喻增處離開後,常歲寧便回了下榻的禪院。
喬玉綿已經睡醒了,拉著常歲寧說了會兒話,抬手含笑摸了摸常歲寧的發頂:「我們寧寧,如今真是長大了。」
以往每次見到她,說不了幾句話,必是要掉眼淚的。如今,竟也學會話里話外逗她開心了。
看著那雙清亮卻無神的眼睛,常歲寧心中有些惋惜。
而此時,喜兒走了進來傳話:「女郎,姚家二娘子來尋您了,在外頭等著呢,說是要與您一同去看那兩頭神象。」
不及常歲寧開口,喬玉綿已笑著在前頭說道:「我便不去湊這熱鬧了,寧寧且去吧,待回來後與我說說。」
常歲寧便點頭。
幼時看了太多,她對神象不感興趣,但既有熱鬧,那她便是一定要湊一湊的。
她稍加收拾了一番,出了禪院,果見姚夏等在外面。
這章是渾身顫抖著碼出來的……昨天我還信誓旦旦,今天就發燒了,現在頭痛屁股疼,痛不欲生,打算先睡了(如果睡得著的話),明天的更新不敢保證,看情況需不需要請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