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只是隨意的一個念頭,可在這個念頭冒出來之後,就停不下來了。
千奈輕輕爬到推拉門前,伸出食指按在了門框上,然後一毫米一毫米地輕輕往前推,在沒有發出一絲響動的情況下把手指插進了門框的縫隙。
千奈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仔細地聽了會兒動靜,在確定老哥沒有發現之後,才將眼睛湊了過去,偷偷瞄著對面房間裡的情況。
屋內很黑,只能隱約看到房間中央的地面上擺著一塊被褥,天海誠正躺在上面。
「好像……沒有在亂動?」千奈不太確定。
突然,千奈看到剛剛還在被褥上躺得好好的天海誠渾身震了震,以至於這地板都跟著悶聲一響。
「老哥不會有事吧?感覺他還在睡著的樣子。」
透過門縫,千奈仔細觀察著躺在被褥上的天海誠。
終於,千奈下定決心,輕輕把門推開,墊著腳走了過去。
來到天海誠身邊之後,她又蹲下身子,仔細看著老哥的臉。
此時天海誠雙眼緊閉,臉上的肌肉時不時抖一下,但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醒來了的樣子。
「是在做噩夢嗎?」
千奈跪坐在天海誠身側,雙手撐著地面,疑惑地將臉湊了過去……
……
夢境當中。
天海誠控制著黑崎花咲的身體和八名極道女人拼殺,此時地上已經倒了五人,腳上的一隻鞋都在激烈的打鬥中踢飛了。
天海誠扶著牆壁,大口穿著粗氣,目光緊盯著剩餘的三人。
其中兩人手持木刀,一人手持武士刀,剛才天海誠手臂上就狠狠挨了她一刀,好在她手中的刀也沒有開刃。
天海誠撩了撩頭髮,將黑崎花咲的長髮甩到腦後,索性脫下另一隻鞋,再扯下雙腳上的棉襪,赤足站在冰涼的石板路上,雙手緊握著刀柄,大喝一聲朝前衝去。
「哈!」
天海誠一刀朝側旁那人劈去,對方提起竹刀格擋,只聽「啪」的一聲,鋼刀將竹刀砍出了一道缺口。
但這麼大的進攻動作,也露出了身後的破綻,那個手持武士刀的女人側步繞後,自上而下直直地一刀劈在了天海誠的頭頂。
天海誠只感覺兩眼一黑,緊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逐漸地,身體的感官重新回歸,天海誠輕輕呼出一口氣,睜開了雙眼。
可這才剛一睜眼,就看到一個近在咫尺的大臉盤子。
「啊?!!」天海誠猛地一驚,雙手按著地板就往後一縮,連連向後退去。
天海誠被千奈嚇了一跳,千奈當然也被天海誠嚇得不輕。
看到天海誠突然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就感覺心臟猛地一跳,不由得驚叫了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昏黑的房間裡,天海誠衣裝凌亂,千奈驚魂未定,兩人愣愣地對視。
良久,天海誠才首先開口道:「千奈?!你偷偷來我房間做什麼!」
「我……我不是,我沒有!才不是偷偷過來的!」千奈回過神來,理直氣壯地反駁道,「我聽到你這邊有奇怪的動靜,才過來看看。」
「奇怪的動靜?」天海誠問道。
千奈指著被褥比劃了一下,說道:「老哥你是做噩夢了嗎?整個人都在床上抖!」
千奈說著,站起身來,打開了屋內的燈。
兩人面對面坐著,千奈的視線落在天海誠的手臂上。
「你手上怎麼回事?」千奈指著天海誠的左手,問道。
天海誠抬手一看,手臂上赫然留有著一道淤青,這是剛才在夢境中對戰時情急之下抬手格擋留下的。
千奈很是關切地走到天海誠身前,抓起了他的手臂。
天海誠摸了摸這塊淤青,倒也不是很痛。
「可能不小心在哪碰的吧。」天海誠敷衍著說道。
千奈不信,她敲了敲身下的榻榻米,說道:「在這上面你怎麼磕出淤青的?」
「這就不知道了。」天海誠攤了攤手,道,「總不能是夢裡受的傷吧。」
千奈嘟囔著嘴,感覺很奇怪,但也只能認為是老哥睡前不小心在什麼地方撞了一下。
「所以你剛才是做噩夢了嗎?」千奈問道。
天海誠輕呼口氣,點頭說道:「嗯……夢裡被人圍毆了。」
「夢裡,被人圍毆?」千奈歪著腦袋眼神古怪,「你怎麼會想到這上面去啊?」
「可能……」天海誠腦海中靈光一閃,充分發揮輕小說作家的天賦,找到了一個理由,「可能是下午的事印象太深了吧。」
「你夢裡被讀者打了?」
「額……」
「所以你寫了什麼啊?居然還怕被讀者打!」千奈雙手抱胸,凝視著天海誠,「上次你也是起床之後怪怪的,身上帶著傷。」
「你身上別的地方不會還有傷吧?」說著,千奈直接湊了過來,一把抓住了天海誠的衣擺,就要往上掀開。
「快給我看看!」
天海誠連忙按住千奈的手,在剛才那場戰鬥里,身上至少挨了三下,這會兒不說淤青,紅印子是肯定有的。
然而千奈整個人撲了過來,天海誠一下子沒坐穩,被千奈按倒在地,然後她直接跨坐在了天海誠的腰上,這讓天海誠感到小腹一緊。
千奈還沒來得及掀開天海誠的衣服,天海誠便腹肌用力,直接坐了起來。
而千奈看到撲面而來的天海誠,急忙向後躲避,可她腰上沒那麼大力氣,再加上天海誠起身的動作帶動胯部猛地收縮,她一下子沒坐穩,就這麼直直地仰倒了下去,後腦勺撞在榻榻米上,整個人都倒在了天海誠兩腿之間。
此時千奈的雙腳剛才就是鴨子腿跪坐的姿勢,這麼一倒下去,自然就成了屈膝踩在地上,睡裙都在這動作之下掀了起來。
不過千奈下一秒就意識到自己的幸運顏色被老哥看到,連忙夾緊雙腿,朝旁邊一滾,從地上爬了起來。
要不是少女的身體柔軟,換成天海誠的話,現在恐怕已經扭著老腰了。
天海誠也站起身,輕輕拍了拍手,自然沒去提千奈今天的幸運顏色是淺粉色。
天海誠道:「我就是最近寫作壓力太大了,精神有點緊張。」
千奈撅著小嘴盯著天海誠看,感覺哪哪都不對勁。
「好了,別疑神疑鬼的,一個夢而已,你趕緊回去睡吧。」天海誠指出道,「明天周日你要不要去神社上班了?」
「當然要啦,昨天還是為了去看房才向結城前輩請假的。」千奈接上了天海誠轉移的話題。
「你還是接著回去睡吧。」天海誠指了指對面的房間,說道。
千奈目光在天海誠的房間裡掃過,沒有再在這件事上糾結。
「那老哥你注意身體!」千奈撂下一句話後也就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