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處處留心點就是了。」
岑歡哂笑，黎璟深的回答是她意料之中的。
「不早了，睡吧。」
岑歡點頭，沒再依依不捨的想要抓著他不放。
隔天清早，岑歡穿著淺灰色的羊毛大衣和卡其色的闊腿褲，跟平常打扮一樣，過年也沒有穿新衣。
黎璟深跟她差不多，黑色的夾克外套襯得他愈發挺拔，卻不像穿西裝那樣嚴肅，在兩人身上沒看出一點要過年的喜慶勁兒。
黎璟深把岑歡的皮箱放進汽車的後備箱，也不知道她裡面裝了什麼，分量不輕。
車子開到加油站，黎璟深下車去付錢，坐在副駕駛的岑歡看到黎璟深放在扶手箱上的黑色皮夾子。
手伸過去把皮夾子拿到手裡，緊張的心臟狂跳，手都在微微發抖，做這種事的膽子不大，怕被黎璟深當場抓包。
她打開皮夾子，倏的心臟一緊，剛剛還跳動劇烈的心臟被禁錮的喘不過氣。
林棲染沒有騙她，黎璟深的皮夾子裡，確實有一張女人的相片，冷不丁的差點覺得，照片裡的人就是林棲染，眉眼溫順，笑容溫婉，一張照片都能感覺到，這個女孩的溫柔。
她不動聲色的將皮夾子放回原位，當做無事發生。
黎璟深付好錢回來，帶著名貴腕錶的手打了半圈方向盤，對她說：「你父親那邊，我們什麼時候過去。」
黎璟深不說，岑歡都快忘了，做女兒的腰給岑中海去拜年。
「我明天打電話過去問問，走個過場要的，如果到時候她跟你談什麼生意上的事，都跟我沒有關係。」岑歡先提醒黎璟深，讓他做好岑中海吃相難看的準備。
她眼裡，岑中海唯利是圖，他才不會顧及女兒的臉面。
黎璟深笑了笑說：「到時候再說吧。」
到了黎家，上下都充滿了年味，張燈結彩，傭人都換上了紅色的衣服。
平常只要岑歡過來，雯珺肯定會第一時間出來迎她，好像瞧不夠一樣，一口一個歡歡的叫著。
這次沒見人下來。
岑歡不是怯場的人，但也絕對不是逢人就能熱絡的聊起來，看到黎璟深父親黎正華的時候，很生澀的叫了聲，「爸。」
這是她第二次見黎正華，第一次見是在徐夢瑤跟黎城朗的婚禮上，遠遠的看了一眼。
黎正華不冷不熱的，「嗯」了聲。
岑歡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氣氛有些尷尬。
「黎盈回來了？」黎璟深問。
「在樓上，前天回來的，小姑娘長大了，懂事了不少。」提到黎盈，黎正華終於露出笑容。
正說著，雯珺牽著黎盈的手下來，岑歡抬眸看著這母女倆，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尤其眉眼那麼相像。
黎璟深原地未動，從他臉上看不出對妹妹的回來有多歡迎。
「哥。」
岑歡看著黎盈怯生生的模樣，想到黎璟深昨晚跟她說的那些話，貨不對款的感覺，沒覺得黎盈有他說的那樣。
黎盈給黎璟深一個擁抱，哽咽的說：「我好想你，這些年你都沒怎麼來看過我，是忘了你有個妹妹嗎。」
岑歡看著擁抱的兩人，黎璟深手都沒落在黎盈的背上。
「回來還適應嗎？」
黎璟深繞開黎盈的話，黎盈的問題很難回答，難道敷衍的說忙，再怎麼忙去看妹妹的時間總會有，除非是他根本不想去。
「介紹下，這是你嫂子，岑歡。」黎璟深握住岑歡垂在身側的手，被溫暖的手掌包裹著十指相扣。
雯珺眸光閃了閃，盯著兒子跟岑歡握緊的手，泛起嘀咕，兩個人是關係緩和了麼，這樣的話最好。
岑歡同樣一頭霧水，對於黎璟深突然這樣的舉動。
黎盈的臉上的笑容散的乾乾淨淨，「聽媽說，你跟大哥都結婚了，家裡多進了兩個外姓人。」
岑歡準備跟黎盈打招呼的笑容也凝固住，黎璟深握住岑歡的手緊了緊，示意她不要說話。
雯珺解圍說：「盈盈在醫院裡住的久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岑歡你別放心裡啊。」
岑歡善解人意的重新露出微笑，婆婆沒有在叫她歡歡，而是一口一個盈盈，心裡有了落差感。
「沒事，我跟黎盈看著年紀差不多大。」
她的寒暄，黎盈充耳不聞，轉身就走了。
岑歡被晾在原地，自討沒趣的聳聳肩，側頭抬眸看著黎璟深線條分明冷硬的下顎線。
黎盈走了，黎璟深也鬆開了手，「她就是這樣，別放在心上。」
「無所謂。」岑歡滿不在乎，黎盈影響不到她什麼，倒是婆婆，岑歡心裡失落，親生女兒回來，她連正眼都沒看自己一眼。
她一直都把婆婆當成親生母親一樣，認清現實婆媳永遠成不了母女。
「你剛剛為什麼握著我的手。」岑歡不解，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很可怕的想法，「她不會戀兄情結吧，你故意握著我的手，想告訴她你結婚了。」
黎璟深眉心深蹙，她真想掰開岑歡的腦袋看看，她每天都想什麼。
「神經病。」
岑歡小聲嘀咕說：「我神經好著呢，沒生病。」
兩人的聊天被走近的雯珺聽到，聽到黎璟深說的那三個字，情緒被刺激到，以為黎璟深是在說他的妹妹。
「璟深，你不要太過分，影響我心情，醫生說你妹妹已經康復了，正常生活也沒有問題，你還是說神經病，你妹妹聽到會很傷心。」
岑歡被雯珺的樣子嚇到，渾身的戾氣，眼白充血，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麼氣急敗壞的樣子。
她主動承認說：「媽，他說的不是妹妹，是我，說我是神經病。」
雯珺將信將疑，「你就護著他吧。」不悅的提醒，「我已經給盈盈聯繫好學校，脫離正常生活太久了，要重新適應，現在黎盈回來了，你要多照顧著她，你們是血緣至親，別跟你大哥一樣，跟她提起這事就死活不樂意的模樣。」
黎璟深說：「進門到現在，我連坐下來的時間都沒有，一直站這兒被您訓。」
雯珺這才意識到，攬著岑歡的肩膀，「不跟他說了，岑歡你以後多陪陪盈盈，你們兩個年紀一樣大，肯定能聊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