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先生,今晚還找你過來,我是沒轍了,染染現在很不好,回去以後把自己關房間裡,我怕她抑鬱症犯了,飯也不吃,變著花樣做,筷子都不拿,她的生活里只有舞蹈,我沒什麼文化不會說話,你就幫幫棲染吧。」
病房外,林母常年在工地里飽經風霜,風吹日曬,已經看不出真實年齡的臉上,深刻的皺紋扭曲的更深。
林棲染在黎璟深心裡,曾有過驚鴻一瞥的存在,僅僅一瞥而已,對她談什麼情根深種,天方夜譚。
更多出於憐憫同情,如果不是那場車禍,又讓他們重新牽扯到一起,關係也就徹底斷了。
黎璟深問:「我要怎麼幫她。」
林棲染跟他提過要求,她想去集團上班,黎璟深心裡上是不太希望。
「幫她找點事做,再怎麼著,也給這孩子活下去的盼頭,每天這樣,我怕她遲早會想不開。」
黎璟深應允說:「嗯,讓她先把身體調理好,她現在的身體狀態,做什麼都挺困難的,等她好了以後再講。」
林母手扶著腰,眉毛擰到一塊,「手夠重的,對上了歲數的人動手,黎先生,你得替我們做主,有錢人欺負我們小平頭百姓不是這麼欺負的。」
黎璟深微微頷首,「抱歉,她年齡小做事衝動了,您要不要去掛個外科看看。」
林母說:「不去了,窮人哪敢生的起病,有病靠挺,實在挺不下去再說。」
黎璟深沒勉強,跟林母又說了幾句離開。
林母回到留觀病房,抱怨的說:「就逃不開這地方了,才好幾天,又進來。」
林棲染看到只有母親一個人回來,有些失望道:「黎璟深回去了?」
「不回去還能留這兒陪夜?讓你吃飯你不吃搞絕食,現在病殃殃的樣子,哪個男人看了能喜歡。」林母看著臉色蒼白沒有血色的林棲染,好像活不起了一樣,氣也不打一處來。
林棲染說:「你以為黎璟深他能有多喜歡我啊,跟你說這些也沒用,如果不是我被撞了,這輩子跟他說話的機會都沒了,這次是老天眷顧我,讓岑歡去當這個冤大頭。」
林母沒聽懂林棲染是什麼意思,湊過腦袋問,「你跟黎璟深到底有戲沒,你跟媽說句實話,我看黎璟深今天的態度,對他那個小老婆一句重話都沒有。」
林棲染眼神迷惘,苦澀的笑笑,「他這個人對誰能有半點愛意呢,就連我都是替代品,他不喜歡她現在的妻子,因為不相像。」
林母一頭霧水:「像啥?」
林棲染躺到枕頭上將被子蓋好,閉上眼睛說:「我現在想休息,我讓你跟他說的話都說了嗎?職業黃金期就那麼幾年,跳來跳去有什麼意思,又不能成大舞團的首席,不能一步登天,沒有什麼比錦繡前程重要,我現在這點委屈,不值一提。」
林棲染總是給人感覺柔弱溫吞的樣子,小家碧玉,與世無爭,活在自己的舞蹈世界,實際上她一直都很清楚,她需要什麼,哪怕這梯子上面都是玻璃,她也要踩著她爬高。
黎璟深是她唯一能跨入上流社會的捷徑。
…
「人在哪兒?」
岑歡握著手機,這是她第一次,不那麼想接黎璟深的電話。
岑歡自嘲的笑笑:「在一樓,剛繳好費,以後林棲染的就診卡不如就放我這兒吧,下次用起來方便。」
已經第二次了,為林棲染買單,第一次理所應當,是她把人撞了,逃脫不了干係,這次呢?
繳費的時候,從嗓子眼裡苦水往出冒,林棲染暈倒,她就要照單全收。
「在一樓等我,我下來找你。」
岑歡手指緊攏,抬眸看到黎璟深拿著手機高大挺拔的身影,人從不遠處過來,她帶著小情緒說:「不想等。」
黎璟深到她面前,兩人同時掛斷電話。
「醫生說了是低血糖暈倒的,跟我沒有關係,我有通天的本事,她的血糖我又控制不了。」岑歡剛掛斷的手機又響了,看到是岑中海,當著黎璟深的面掛斷。
黎璟深寡淡的質問:「你們為什麼要見面?」
岑歡咬唇不悅道:「鬼知道她為什麼到我現在學校門口,陰魂不散。」
「不要再給我惹出麻煩ok?我很忙沒空陪著你胡鬧。」
岑歡聞到黎璟深呼吸間帶著淡淡的酒味,看他一身正裝,估計是被從酒局裡拽來的,已經能感覺到他的語氣有多麼的不耐煩。
「我沒有聯繫過你,惹了事我自己也可以解決!你過來是覺得我給你惹了麻煩,是幫我來解決問題的,還是心疼你的易碎娃娃,今天又碎了一次,趕緊過來給黏好,安撫好。」
岑歡據理力爭,沒半分的服軟,對黎璟深逆來順受,假惺惺的裝乖順,這樣的日子她受夠了。
比起小心翼翼的去取悅他,不如破罐子破摔,反正沒多久他們之間就毫不相干了。
黎璟深說:「林棲染正常走路雖然沒問題,以後跳舞基本上是不可能了,她現在有情緒很正常。」
「她有情緒,我沒說不正常,你是我的丈夫,你對另外一個女人關心備至,這才叫不正常。」
黎璟深冷漠道:「很快就不是了,這段時間你安分一些,別總是小動作不斷,做出惹人討厭的事。」
岑歡望著黎璟深微微皺起的眉頭,仿佛她的存在讓他感到極為不悅。
黎璟深是覺得,她又去找林棲染麻煩,才會讓林棲染接受不了刺激,進了搶救室。
岑歡任由黎璟深誤會,不相信她的人,始終帶著有色眼鏡看他的黎璟深,在他眼裡,她很惡毒,都已經這樣了還對林棲染不依不饒。
鼻腔發酸,登時紅了眼睛,「黎璟深,你混蛋,仗著我喜歡你,你就這麼對我。」
黎璟深看著眼前女孩,剛剛還據理力爭,說話慷鏘有力,這兒眼眶紅了。
他的眉心皺的更厲害,「你喜歡我?現在覺得委屈了,不是說你喜歡我,我就要去回應你,讓我省點心,安安靜靜的把婚給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