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歡鼻腔發出一聲冷哼,她不懂有錢人,老娘就是豪門,有什麼不懂的。
岑歡提早在路口讓周子安停車。
周子安將車子停好,「怕被人看到?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麼。」
岑歡太了解這些公子哥的調性,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潛意識的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你不在意跟我沒一分錢關係沒有,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有面,女生坐在你的副駕駛,對這個女生來說是值得驕傲炫耀的事。」
周子安愣了愣,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女孩,比起那些跟他說話都會臉紅的乖乖女,這樣凌厲帶刺的性子,能刺的人心有漣漪。
「你誤會我了,我沒那麼自戀。」
岑歡聳聳肩,這樣的公子哥她見多了,仗著學歷高,家世好,外形條件優越,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只要勾勾手指,甭管什麼類型的女孩,都會往他們身邊靠。
她推開車門下車,周子安車速很慢的在她後面跟著,她走一步,他踩下油門,她停下那輛奔馳車也跟著停下。
「做個朋友還不行嗎。」周子安降下車窗,年輕的嗓音洪亮有聲。
岑歡恍然未聞,繼續往前走,直到看到站在路邊拄著拐的林棲染。
扯扯唇角,心裡腹誹林棲染是受傷了,行動不便,也不耽誤她哪兒都能去,上次是家門口,這次是學校門口,整個的陰魂不散。
林棲染同時也看到岑歡,明顯她來不是找她的。
岑歡感覺林棲染遇到她,那雙總是淚汪汪的眸子充滿了驚訝。
「林小姐恢復的還不錯,用不了多久,拐杖就能不用了吧。」岑歡上上下下的瞟著。
「沒了拐杖,也不能跳舞了,那是我熱愛的事業,舞蹈演員傷了腿,職業生涯宣告結束。」
岑歡失聲,林棲染說的沒錯,她是肇事者,說破天了林棲染這條腿也是因為她才受的傷。
她回頭看坐在車裡的周子安。
林棲染似乎察覺到什麼,溫柔的笑著問:「提前找好下家了,怕到時候青黃不接。」
溫柔的語氣充滿著挑釁,林棲染就像個候補隊員,只等她在這段苟延殘喘的婚姻里,受傷退場。
岑歡寡淡的掀掀眼皮,「還不至於,林小姐是來找人的,還是等我的。」
林棲染知道岑歡在這裡讀書,也沒想到這麼巧能在這兒跟她碰面。
她是來這裡找朋友,諮詢起訴的事,她現在手裡的錢,還不夠找一個靠譜的律師。
她要起訴岑歡,哪怕這場官司敗訴,動靜也不會鬧的太小。
豪門最在乎的就是名聲,她要讓岑歡丟盡黎家臉面,讓人知道黎家的兒媳婦多善妒惡毒,草菅人命。
到時準備離婚了,黎璟深的母親也不會再出面阻攔,讓黎璟深的心思動搖。
林棲染沒回答,岑歡看時間已經遲到了,索性不準備進去,對林棲染說:「前面有家咖啡廳。」
她不知道周子安有沒有聽到她跟林棲染之間的對話,這件事肯定越少人知道越好。
林棲染猶豫了幾秒,點頭。
周子安沒聽清車外兩個女人在說什麼,看著她們兩個前後離開。
岑歡在前面大步流星的走著,身後拄著拐杖的女孩子行動不便走的很慢。
岑歡沒有助人為樂的精神,不說去扶著她朋友,只管自顧自的往前走。
到了咖啡廳,岑歡先找了位置坐下,怕林棲染走路不方便,特意找在剛進門的位置,能讓她少走兩步。
「想要多少開個價,我不喜歡良心被譴責的感覺,你說你再也不能跳舞了,我不能斷了你收入來源,不管你跟黎璟深以後能不能在一起,我只看現在。」
岑歡一杯咖啡沒點,等林棲染坐下直接單刀直入,切入正題。
坐在她對面的林棲染,拇指的指甲緊按著中指,她的小動作被岑歡捕捉眼底。
黎璟深在想事情的時候也有這個習慣,她跟黎璟深接觸的時間不多,還看到了幾次。
是誰在模仿誰顯而易見,岑歡苦笑,天底下不光只有她一個,費盡心思的喜歡黎璟深。
林棲染溫婉蒼白的面孔帶著苦笑:「保險公司賠償金,除了醫藥費以外,只剩下八萬,多可笑!毀了我一輩子,僅僅是用八萬賠償。」
岑歡:「很遺憾,八萬是少了點,剩下的我來貼補你,只要不太過分,你開個數字。」
「我有時候想,如果你那天晚上把我撞死了該多好,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廢物,舞蹈曾經是我的全部,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還要過來擺出你大小姐的姿態,用錢過來羞辱我。」
林棲染唇瓣微顫,從牙縫裡擠出最後的幾個字,用錢過來羞辱我。
岑歡看的目瞪口呆,反思她剛剛說的話,究竟是哪一句來的羞辱。
她承認那天晚上看到林棲染找到家門口,血氣上涌的衝動了,從黎璟深給她的錢里拿走一半。
那時候她僅僅以為林棲染是暫時受傷,沒想過會嚴重到這輩子因為受傷不能跳舞了。
她理解夢想被殘酷的扼殺有多難過,所以現在是心平氣和的想跟林棲染談賠償。
好心變成了羞辱。
岑歡捏捏眉心,語氣都是無奈:「你有什麼更好的想法,你可以說出來。」
黎璟深覺得跟她溝通不了的時候,她在想會不會跟她現在的心情一樣。
「跟黎璟深離婚。」
林棲染的要求,岑歡瞬間被扼住喉嚨,好像吞下個蒼蠅一樣難受,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林棲染抬眸,盈盈淚花欲墜,「他同樣也是我的夢想,你斬斷了其中的夢想,剩下的還給我好嗎。」
「還給你?」岑歡手指緊了緊,「可他本來也是我的啊,他是人不是物件,退一萬步講,我們離婚了以後,你能確定黎璟深能實現你的夢想麼,他想跟我離婚的理由,從來都不是因為你。」
林棲染嬌柔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瞬間變了個人,眼尾猩紅,「只要你離開,才能對我們所有人都是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