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歡不接黎璟深的話。
接不了一句。
她說不出就不吃,對黎盈最喜歡的面不感興趣,討厭一個人,同樣也討厭她喜歡的東西。
陳朵朵的電話打了幾通,回去的路上岑歡點開她發來的信息,最後一條扎眼的存在。
【陸燃要死了】
岑歡撥通陸燃的手機號,那邊沒有人接,心緒不寧的,跟被扔進開水鍋里煮一樣,哪兒哪兒都燙。
「我跟你離婚,如果我那時候後悔了要糾纏你,你會怎麼樣?」
正開車的黎璟深,單手夾著煙,眸色幽深。
夜色已晚,再加上煙霧繚繞,黎璟深深沉的眼神,她瞧的不是很真切。
他不回答。
岑歡奪過黎璟深的煙,丟到窗外。
黎璟深忽然深刻體會到了,他對岑歡之前的殘忍,就當是拋了個迴旋鏢,當初的惡會報應在自己身上。
他對岑歡的態度,也是那麼搖擺不定,猶豫不決,讓岑歡看不到一點希望。
現在反觀岑歡,她對陸燃心軟了。
黎璟深單手搭在方向盤上,焦慮恐慌,岑歡會不會心軟,跟陸燃和好。
這小子苦情戲做的不錯,又是住院,又是辭去工作,為了岑歡,好像什麼都可以放棄一樣。
只有岑歡跟他和好,他才會把軌跡重新開始,用道德的枷鎖把岑歡束縛住。
他對岑歡的了解,岑歡嘴硬心軟,她真的可以為了所謂的道德去妥協。
會去遷就身邊的人,忽略掉自己。
黎璟深不說話,岑歡的信息也沒立即回。
她怕陸燃做衝動的事,那麼隨和溫柔的一個人,如果不是分手了,岑歡還沒發現,陸燃的性格弊端,執拗偏激。
回到清城灣,黎璟深還沒有下車的意思。
抬起下巴指著家門口的方向,「你先進去吧,我在車裡坐一會。」
岑歡沒多留,她知道黎璟深是故意避開,怕有他在,去聯繫這些事不方便。
回家就是窘迫又尷尬的蘭蘭。
發生那麼不光彩的事,頭也抬不起來,覺得害臊。
「小姐,你吃過飯沒有,我去廚房。」蘭蘭說完要走。
岑歡叫她說,「不用了,我在外面吃過了,以後我晚回來,你用等我。」
蘭蘭說的這話哽咽的抽泣,「小姐你罵我幾句吧,我給你丟人了。」
岑歡眉眼彎彎,雖是笑著提醒,也擺明了她的態度,「事不過二。」
蘭蘭拼命地點頭,舉手發誓,「您放心吧,以後肯定不會了。」
岑歡該說的你空說了,疲於應付上樓。
進了臥室找出兩米的數據線,插進充電孔,手機隔了會兒才開機。
聯繫了幾次,誰也聯繫不上。
黎璟深敲門進來,手上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枕頭,意味明顯。
他想住回主臥。
次日清早。
岑歡從床上爬起來,黎璟深還在睡覺,她掀開被子,窸窸窣窣的聲音,引來身旁的男人淺皺眉頭。
岑歡沒理,躡手躡腳的從枕頭底下掏出手機,輕輕退出門外,先撥陳朵朵的號碼。
「喂,岑歡你還知道打電話過來。」
岑歡微涼的長指緊攏,「我昨天聯繫過你,你電話打不通。」
陳朵朵嗤笑一聲,「我手機一晚上都沒響過,今天陸燃出院,哪怕當朋友,你也應該去看看他吧。」
陳朵朵的話,把岑歡捏的死死的,她是跟陸燃講過,做朋友會更好,大家都輕鬆。
「怎麼不穿件衣服出來,冷不冷?」
黎璟深沒看到岑歡在講電話,話已經說出來,嘴角下壓,很紳士的似乎在抱歉。
陳朵朵聽的清清楚楚,岑歡那邊有男人的聲音,天剛亮了沒多久。
傻子也知道,岑歡昨晚不是一個人。
想到陸燃那副慘兮兮的樣子,陳朵朵氣的胸腔都要炸了。
她最討厭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女人,怎麼也沒想到,岑歡會這樣。
什麼感情不合,看不到以後分手,都是藉口。
岑歡出軌了,才會拋棄陸燃。
「岑歡你爛透了,我現在只可憐陸燃,有眼無珠,喜歡上你這種不要臉的女人,你會遭報應的。」
岑歡本就不好看的臉色,陡然一將。
自己當成親妹妹一樣的陳朵朵,朝夕相處了三年,現在對她破口大罵。
「是我對不起他,這件事應該有個結尾,以後他的消息我不想聽到。」說完岑歡掛斷電話,她明知道自己沒什麼資格發脾氣。
她把一個積極向上,陽光奮鬥的大好青年,坑的抑鬱。
黎璟深到她身邊,岑歡低垂著頭,額頭抵在他的胸口上。
看著像是酥軟的撒嬌,黎璟深跟她都知道,岑歡只想找個地方靠一靠。
黎璟深本能的黑眸微眯,墨染的眸子壓抑著情緒。
「被罵了?」黎璟深多少聽到些岑歡電話里是女人的聲音,語氣很差。
說了什麼很模糊,聽不清楚。
岑歡站直身子,一顆心突突跳,不是氣陳朵朵,氣自己不爭氣。
本來門清路熟順理成章,她會嫁給陸燃,現在搞的一塌糊塗。
對陸燃更多的是依賴,沒有向對黎璟深那種挖心刻骨的喜歡。
黎璟深示弱賣慘一步步接近,她就沒出息的陣腳大亂了,生活就是一灘渾水,她還在往裡不斷的輸送廢料。
「被罵也是活該。」岑歡不同情自己,鄙夷自己。
「你沒做錯什麼,長痛不如短痛,早痛早超生。」黎璟深輕捏著岑歡的脖頸,「頭抬起來,你沒對不起誰。」
黎璟深多少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架勢。
岑歡是做不到他這麼薄情寡義,可以迅速從一段感情抽身,愧疚感這三個字,在黎璟深身上,很難評。
一大早,就讓岑歡的內心飽受煎熬。
還要去吃黎璟深煎到發黑的牛排,和鍋里熱過勁兒的豬肉火燒。
時間會改變很多,黎璟深做飯的手藝,沒精盡一點。
岑歡用叉子戳了戳硬邦邦的牛排,不滿意的搖搖頭,「我家裡這個田螺姑娘,是臭的吧。」
黎璟深聽了不太樂意,「你家鍋不行,煤氣灶的火又太大。」
結不出糧食,還怪黑土地不行。
岑歡搖搖頭,「這飯可怎麼吃啊,家裡兩個人,做出的飯都跟遭了詛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