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田螺姑娘

  岑歡不接黎璟深的話。

  接不了一句。

  她說不出就不吃,對黎盈最喜歡的面不感興趣,討厭一個人,同樣也討厭她喜歡的東西。

  陳朵朵的電話打了幾通,回去的路上岑歡點開她發來的信息,最後一條扎眼的存在。

  【陸燃要死了】

  岑歡撥通陸燃的手機號,那邊沒有人接,心緒不寧的,跟被扔進開水鍋里煮一樣,哪兒哪兒都燙。

  「我跟你離婚,如果我那時候後悔了要糾纏你,你會怎麼樣?」

  正開車的黎璟深,單手夾著煙,眸色幽深。

  夜色已晚,再加上煙霧繚繞,黎璟深深沉的眼神,她瞧的不是很真切。

  他不回答。

  岑歡奪過黎璟深的煙,丟到窗外。

  黎璟深忽然深刻體會到了,他對岑歡之前的殘忍,就當是拋了個迴旋鏢,當初的惡會報應在自己身上。

  他對岑歡的態度,也是那麼搖擺不定,猶豫不決,讓岑歡看不到一點希望。

  現在反觀岑歡,她對陸燃心軟了。

  黎璟深單手搭在方向盤上,焦慮恐慌,岑歡會不會心軟,跟陸燃和好。

  這小子苦情戲做的不錯,又是住院,又是辭去工作,為了岑歡,好像什麼都可以放棄一樣。

  只有岑歡跟他和好,他才會把軌跡重新開始,用道德的枷鎖把岑歡束縛住。

  他對岑歡的了解,岑歡嘴硬心軟,她真的可以為了所謂的道德去妥協。

  會去遷就身邊的人,忽略掉自己。

  黎璟深不說話,岑歡的信息也沒立即回。

  她怕陸燃做衝動的事,那麼隨和溫柔的一個人,如果不是分手了,岑歡還沒發現,陸燃的性格弊端,執拗偏激。

  回到清城灣,黎璟深還沒有下車的意思。

  抬起下巴指著家門口的方向,「你先進去吧,我在車裡坐一會。」

  岑歡沒多留,她知道黎璟深是故意避開,怕有他在,去聯繫這些事不方便。

  回家就是窘迫又尷尬的蘭蘭。

  發生那麼不光彩的事,頭也抬不起來,覺得害臊。

  「小姐,你吃過飯沒有,我去廚房。」蘭蘭說完要走。

  岑歡叫她說,「不用了,我在外面吃過了,以後我晚回來,你用等我。」

  蘭蘭說的這話哽咽的抽泣,「小姐你罵我幾句吧,我給你丟人了。」

  岑歡眉眼彎彎,雖是笑著提醒,也擺明了她的態度,「事不過二。」

  蘭蘭拼命地點頭,舉手發誓,「您放心吧,以後肯定不會了。」

  岑歡該說的你空說了,疲於應付上樓。

  進了臥室找出兩米的數據線,插進充電孔,手機隔了會兒才開機。

  聯繫了幾次,誰也聯繫不上。

  黎璟深敲門進來,手上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枕頭,意味明顯。

  他想住回主臥。

  次日清早。

  岑歡從床上爬起來,黎璟深還在睡覺,她掀開被子,窸窸窣窣的聲音,引來身旁的男人淺皺眉頭。

  岑歡沒理,躡手躡腳的從枕頭底下掏出手機,輕輕退出門外,先撥陳朵朵的號碼。

  「喂,岑歡你還知道打電話過來。」

  岑歡微涼的長指緊攏,「我昨天聯繫過你,你電話打不通。」

  陳朵朵嗤笑一聲,「我手機一晚上都沒響過,今天陸燃出院,哪怕當朋友,你也應該去看看他吧。」

  陳朵朵的話,把岑歡捏的死死的,她是跟陸燃講過,做朋友會更好,大家都輕鬆。

  「怎麼不穿件衣服出來,冷不冷?」

  黎璟深沒看到岑歡在講電話,話已經說出來,嘴角下壓,很紳士的似乎在抱歉。

  陳朵朵聽的清清楚楚,岑歡那邊有男人的聲音,天剛亮了沒多久。

  傻子也知道,岑歡昨晚不是一個人。

  想到陸燃那副慘兮兮的樣子,陳朵朵氣的胸腔都要炸了。

  她最討厭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女人,怎麼也沒想到,岑歡會這樣。

  什麼感情不合,看不到以後分手,都是藉口。

  岑歡出軌了,才會拋棄陸燃。

  「岑歡你爛透了,我現在只可憐陸燃,有眼無珠,喜歡上你這種不要臉的女人,你會遭報應的。」

  岑歡本就不好看的臉色,陡然一將。

  自己當成親妹妹一樣的陳朵朵,朝夕相處了三年,現在對她破口大罵。

  「是我對不起他,這件事應該有個結尾,以後他的消息我不想聽到。」說完岑歡掛斷電話,她明知道自己沒什麼資格發脾氣。

  她把一個積極向上,陽光奮鬥的大好青年,坑的抑鬱。

  黎璟深到她身邊,岑歡低垂著頭,額頭抵在他的胸口上。

  看著像是酥軟的撒嬌,黎璟深跟她都知道,岑歡只想找個地方靠一靠。

  黎璟深本能的黑眸微眯,墨染的眸子壓抑著情緒。

  「被罵了?」黎璟深多少聽到些岑歡電話里是女人的聲音,語氣很差。

  說了什麼很模糊,聽不清楚。

  岑歡站直身子,一顆心突突跳,不是氣陳朵朵,氣自己不爭氣。

  本來門清路熟順理成章,她會嫁給陸燃,現在搞的一塌糊塗。

  對陸燃更多的是依賴,沒有向對黎璟深那種挖心刻骨的喜歡。

  黎璟深示弱賣慘一步步接近,她就沒出息的陣腳大亂了,生活就是一灘渾水,她還在往裡不斷的輸送廢料。

  「被罵也是活該。」岑歡不同情自己,鄙夷自己。

  「你沒做錯什麼,長痛不如短痛,早痛早超生。」黎璟深輕捏著岑歡的脖頸,「頭抬起來,你沒對不起誰。」

  黎璟深多少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架勢。

  岑歡是做不到他這麼薄情寡義,可以迅速從一段感情抽身,愧疚感這三個字,在黎璟深身上,很難評。

  一大早,就讓岑歡的內心飽受煎熬。

  還要去吃黎璟深煎到發黑的牛排,和鍋里熱過勁兒的豬肉火燒。

  時間會改變很多,黎璟深做飯的手藝,沒精盡一點。

  岑歡用叉子戳了戳硬邦邦的牛排,不滿意的搖搖頭,「我家裡這個田螺姑娘,是臭的吧。」

  黎璟深聽了不太樂意,「你家鍋不行,煤氣灶的火又太大。」

  結不出糧食,還怪黑土地不行。

  岑歡搖搖頭,「這飯可怎麼吃啊,家裡兩個人,做出的飯都跟遭了詛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