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事惹人

  她身為福晉,來見一個側福晉一個庶子,也不知這倆卑賤之人擔不擔得起這份福分!

  本來她今兒一來,見烏拉那拉氏一臉枯病之相時心中是歡喜的。

  幾個妯娌里,她嫌棄大福晉痴傻蠢笨,膈應太子妃自視甚高,受不了三福晉酸里酸氣,看不上五福晉跟老五憨到了一處,更蔑視七福晉自卑怯懦,而她最厭惡的卻是這位四嫂。

  明明心裡恨不得把府中的那些個賤人一個個宰殺個乾淨,卻非得表現得大方能容,賢惠慈和,還親自給自家爺去德妃那兒求賜賤人進府的恩典!

  呵!

  噁心。

  本來烏拉那拉氏裝她自己的,反正與她無關,她才懶得理!

  但誰知道曉得她們爺與四爺無論是年歲上還是情分上都沒有多親近的意思,卻被萬歲爺指著住到了一牆相隔的兩處府中!

  這住得近了,少不了那等長舌婦就拿兩府之間作比較,從位置風景,到擺設修建,最後還比起了人!

  她們爺又倒霉地與四爺同去了戶部,辦差、聖心就沒有那些人挑不著比不了的!

  直到四爺府中孩子是一個接一個的出生,而她們府中卻一個動靜都沒有的時候,一時間所有不是都朝著她朝著她們府中砸了過來。

  她也急呀!可是她就是懷不上又有什麼辦法!

  京中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傳起了她善妒狠辣不容人的名聲。

  她求外公一查,居然隱隱與烏拉那拉氏與六格格有關!

  一開始她還不相信,可是後來,一個接一個拿她與烏拉那拉氏做起了比較、

  她才不得不相信,原來烏拉那拉氏當真是想著踩著她的名聲成就自己。

  也從那天起,她與烏拉那拉氏和六格格便結下了大仇。

  當初和親蒙古時,四爺差點就給六格格求下來了恩典,她可是費了不少人脈才送六格格繼續成為大清與蒙古的紐帶呢!

  到此,她倆的那筆帳算是結了。

  而烏拉那拉氏···

  「先前倒是不曉得八嫂與四嫂關係這般好,」六格格按住了章佳氏想要起身的身子,笑著道:「小四嫂快躺著好生養著便是,你為皇家開枝散葉,可是大功一件!八嫂是不會因著那點子見禮的小事兒就與你見怪的,否則旁人要說八嫂吃不著葡萄就要說葡萄酸了呢~哈哈哈。」

  郭絡羅氏一張粉面已然青黑,再不似方才踏著眼皮的慵懶傲居,這會兒瞪圓了一雙眼睛,若是眼神能殺人的話,六格格怕是早被穿成蜂窩煤了。

  屋子裡眾人大氣都不敢喘,少數幾個縮著脖子就要往角落藏,生怕受了牽連。

  「六格格這般言語刁鑽,嬪娘娘居然也放任不管,也不知是疼格格呢還是會不疼格格呢!這若是因此失了額附的心,可怎麼是好!」那一字一句,似從牙縫中生生擠了出來,幾字一頓,像糅雜著深深的詛咒。

  六格格好像全然聽不出郭絡羅氏話中的意思,只笑著道:「八嫂就放心吧!我相信額附定然會同八哥一般是個可託付之人,八嫂這嫁入皇家八載了,都未曾給八哥添下一男半女的,還束著八哥不讓八哥納妾,至使八哥如今二十有四了依舊膝下無子無女的,我八哥都還是待八嫂如珠如寶,我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就差指著郭絡羅氏的鼻子對她說:你還是擔心你自個兒吧!有什麼臉管教於我了。

  「好!好!好!」郭絡羅氏氣急了,扭頭就走,瞧那架勢多半不是找後盾就是告狀去了。

  李佳氏嘆了口氣:「你又不是不知她的性子,斥她兩句解解氣也叫她漲漲記性也就是了,怎麼偏偏挑她的痛處踩?」

  「我哪有?」六格格拽著李佳氏的胳膊來回晃著撒嬌道:「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她若是非要多想,也不所謂,皇阿瑪總不至於因為一個礙眼的八福晉斥責她聰慧的寶貝格格的吧!」

  「你呀你,怎麼一年沒見臉皮厚了這許多?」說完,李佳氏又擔憂地看了一眼章佳氏。

  六格格自是不怕的.

  自六格格和親之後,她們爺都對這位妹妹多有誇讚,便是她這個不怎麼懂的都能聽出兩分厲害來,說句不好聽的,就算親緣淡薄,但六格格有本事,萬歲爺就不會因為這一點口舌爭鋒傷六格格的心···但是···

  以八福晉那小心眼的性子,這回被記仇的人怕是不止六格格一個。

  章佳氏也當真可憐,如今算是人在家中躺,禍從天上來了。

  幾人又聊了一會,氣氛被前頭接連打斷,一時半刻恢復不到之前的熱鬧,正巧烏拉那拉氏差人來請六格格,眾人就一道跟著離開了。

  舒舒覺羅氏倒數第二個離開的,本來她想留下再與靜姝說說話,沒想到六格格一點沒有要走的意思,只能匆匆將她打好的金鎖塞進了靜姝的手裡就直接離開。

  「格格可是有什麼事兒?」靜姝猶豫了半天才開口。

  「只是想與小四嫂道一句歉。」

  「沒什麼的···」

  和沒等靜姝說完,六格格就道:「我前頭聽四哥提過小四嫂許多事兒,那時就覺得與小四嫂性格頗合,便一直想著與小四嫂多聊聊,好生親近親近,咱們自家姑嫂,本就是再親近沒有過得了,只是前頭小四嫂在院中臥床修養,輕易不見旁人,而我又被俗世纏身,也分不出餘力來,也因為這方才一見才激動的失了分寸,倒叫小四嫂作難了,是我考慮得不周了。」

  人家『龍女』都親自道歉了,靜姝哪裡敢不應?

  見靜姝脾氣這般好,六格格多少鬆了些氣,兩人又聊了好一會兒,直到烏拉那拉氏又差人來了,才姍姍離開。

  看著外頭水洗的碧空,張烈的烈日,放目遠眺稍間枝幹樹葉,只有紅牆灰瓦。

  六格格一直在心中琢磨事兒。

  她自十一二歲起就發現這時代兄妹之間規矩極大,若是想一直維持著與四哥之間的親近關係,為自己將來拉攏好支持,日後是絕少不得要交好四哥後院的女眷的。

  因為這,前頭她一直費心與烏拉那拉氏與弘暉交好,給烏拉那拉氏出謀劃策不知多少回,與弘暉更是時時通信,有什麼好東西便是少了根扎布的也不會少了弘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