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情深淺

  「不知道呀!」空青仔細給自家主子窩好床帘子,嚴防死守每一絲可能溜入屋子裡的風,頭也不回就接著道:「只要那等惡毒人相信是真的,就夠了。」

  至於這些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靜姝嘆了口氣,心中多少有些猜測,張口道:「空青。」

  「主子?」空青急切又小心地把帘子掀開了一條縫,道:「您醒了?可是哪裡不舒服?奴才這就去叫宮太醫!」

  話音剛落,順心就立馬極有眼力見先一步應道:「空青姐姐伺候主子就好,宮太醫那兒奴才去就是。」說完,就出了屋。

  「水。」

  一盞微熱的水入肚,又是一身的汗,疼的。

  「主子···」空青心疼的連忙拿帕子給自家主子擦汗。

  靜姝覺得自個兒嗓子舒服多了,便主動開口詢問道:「出了什麼事兒?」

  「如意那邊,還有接生嬤嬤其中的那一堆姑嫂,都與烏雅家的人有過接觸,但更細的,還沒查出來,畢竟才被押走半天···」

  靜姝臉上冷的厲害:「所以呢?德妃娘娘這是遣人來叫我有眼力見的自己鬆口?」

  空青嘴角帶著十足的諷意接了一句:「最好要說服主子爺一併放過此事不提。」

  「很好,好大的一張臉!咳咳咳···」

  「主子~」空青緊忙上前,卻又不敢輕易碰觸自家主子,剛剛只是被扶著坐起身就疼的一身的冷汗。

  「無礙。」靜姝好不容易止了咳,又想喝水,但更不想起身,最後到底還是忍住了,看著空青扯著嘴角勾了勾安慰道:「養養就好了,老人都說這月子做好了,是能脫胎換骨的,我之前傷了底子,這會兒好好養養,定能康健勝過往昔的。小阿哥呢?」

  「主子定會康健勝過往昔的!小阿哥才吃用了奶,奶嬤嬤抱著睡去了,可要抱過來您瞧看瞧看?」

  「不用擾他,明兒等他醒了再說。」靜姝這會兒就已經又見困勁兒了,見安嬤嬤捧來了燕窩粥,雖百般不願起來,但到底還是九成借著空青的勁兒兒坐起來了,然後略急切道:「快,我可得快吃用兩口。」再不吃一會兒就得睡過去了。

  「您悠著些。」勸了兩句之後,空青接著道:「太太著人遞話,說是問問什麼時候過來方便。」

  靜姝想著自家額娘自她懷上沒兩天,就因著防宮裡頭那位一直打著『靜養』的旗號一直到她孩子都生了那邊都沒得以來見,這會兒她好不容易卸貨了,再不見人,她額娘非得擔心死。

  「就洗三那日的吧!」這兩日且叫她先養養。提起這茬,又問道:「爺那邊可說起了洗三的規制。」

  「今兒爺倒是不曾說起過。不過依怒才瞧前院忙得熱鬧的厲害,九成九的風光呢!」空青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未曾提過與哪個相比之類的,而是細細把她聽說的那些都一一說出來。

  什麼主子爺欽定的菜單子,什麼座椅配置···

  轉眼間,洗三這日就到了。

  一大早,屋裡就被熏得暖暖的,靜姝渾身放鬆的窩在乾爽的床榻之上,若不是身上還疼,定是要舒服的打上兩個滾的。

  同時心中不斷慶幸,幸虧了留下了安嬤嬤!特幸虧安嬤嬤是個真懂行的,她這月子做的實在受不了還能用熱水擦擦身子,要不真受不了了。

  雖說她坐月子依然是八月中旬了,這日子在更東偏北的地方說不得都下起了雪了,但如今的京城裡,依舊是秋老虎厲害的很,這要是兩個月不洗頭不洗澡,她這能餿了!

  是的,宮太醫當日留下的話,說是她這個月子要坐上滿滿的兩個月才行,還一併留下了許多醫囑,被空青奉為金科玉律,比康熙爺的話還管用!

  而這兩個月的月子一坐,不僅八月十五那日的大宴蒙古她去不了,甚至一出月子直接能搬去暖房了。

  舒舒覺羅氏最先到,一繞進稍間就笑著道:「就說四爺疼你,你還總瞞著我,也不知為了點啥!」不說旁的,就眼麼前這座千工的紅木拔步床,就是上上之品!那床圍子上雕著百子千孫圖,數百上千的小人一個個都雕的是活靈活現的,嬉笑玩鬧好不熱鬧,搭著架子上掛著的丁香色的繡帳,靜姝身上蓋的薄錦面被,都是滿面纏枝葡萄藤的紋樣,藤蔓生動,碩果纍纍,不知廢了多少蘇州繡娘的心血呢!

  多少人就盼著自個兒嫁妝里能有這麼一套呢!也是痴心妄想,這可都是內造辦的手藝!四爺就這麼把這套安置在了月子房之中,當真···令人羨慕。

  「你倒是來說我了,也不知是哪個,一出月子推開月子房一瞧,都認不出來自個兒的院子了,還以為自己被送去了別院呢!」靜姝配合地捧了對方一嘴,實在是當初舒舒覺羅氏所出的二阿哥辦滿月宴的時候,不少人見證這麼一幕,本來十四爺多半是想著給舒舒覺羅氏一個驚喜,就按照舒舒覺羅氏以前所念的樣子把她院子給改了。

  沒想到驚喜卻變成了驚嚇,當時不少人圍擁著舒舒覺羅氏,把一句:「這是哪兒?」和後頭無論誰解釋都死活不認這是她的院子的場景被這些人都看到了眼裡。滿月宴還沒散場呢,就傳的滿京城都是。

  「都是做額娘的人了,你怎得還這般幼稚?」聽了這話,舒舒覺羅氏瞬間一張小臉通紅,仿若隨時能滴下來血來,也想到那時候的尷尬、無措與甜蜜。

  她素來覺輕,本來根本不覺得院子裡動工能逃過她的眼睛,結果···誰想到孩子一生簡直就變了個樣兒。

  她睡得跟吃了安眠藥似的,外頭動工的聲兒是半點都沒聽見。

  靜姝好奇,笑著打探了一句:「你當真一點異樣沒感覺到?」

  舒舒覺羅氏眯著一張含情目,笑著道:「感覺到了如何?沒感覺到又如何?」日子過得好就成了,有這麼一出,她也能藉此騙騙自己,省得到日後一顆心碎的拼都拼不上。

  突然覺得自己在領導面前過於歡脫不敬了些的靜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