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卻仿若根本沒聽出來那筆眼藥似的,只淡淡道:「爺傳訓後院眾人不得擾章佳氏養胎之安寧,你不知曉?」
李氏笑臉一僵,訕訕解釋道:「妾只是想著章佳妹妹到底是第一胎,妾前後生育了弘時幾個,算是有幾分經驗,想著來與章佳妹妹說上一說,省得她年歲輕,再不知什麼輕重,」傷了爺的子嗣。閱讀
話還沒說完就被四爺毫不客氣地直接打臉:「很不必。」
一想起夢中弘時辦過的那些糟心事兒,就算其中有烏拉那拉氏的刻意引誘,也少不了李氏作為生母的膩寵與愚蠢。
「爺~」
李氏嬌嬌軟軟的一聲,聽得靜姝都酥麻了半邊身子,可四爺依舊冷著一張臉,沒有半分緩和的趨勢。
知道撒嬌不好使了,李氏告了罪謝了罰,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噗哈哈哈~」
四爺無奈地由單手環腰改為雙手環擁,小心地護著懷中笑得前俯後仰的人兒:「好了好了,你且悠著些,仔細著身子。」見這人還笑,只得轉而道:「湯呢?」
空青一雙眼睛是一錯不錯地注意著自家主子,生怕自家主子一個不小心再岔了氣,完全沒聽見四爺的話。
還是順心前一步行禮道:「奴才這就去取。」把這事兒接了過去。
用過了湯,暖和的熱氣熏得困意更為洶湧,四爺便上榻擁著人午憩。
靜姝也困著呢!她方才說的話是想攆李氏離開,卻也不是假話,近來她確實是每日午時前後都會睡一小覺的。
這一粘上枕頭,試著被窩裡被熏得暖和的溫度,眼皮子就要睜不開的。
就在她馬上就要會了周公的時候···突然耳畔響起低低沉沉的一聲:「李氏來你這兒所謂何事?」
瞬間清醒。
「也沒什麼,就是打聽事兒唄!問我為什麼爺這回不給福晉遮羞布了。」靜姝臉上無所謂,其實被子下面的手都要把褥單給摳破了!一雙眼睛更是一錯不錯地盯著四爺···頭頂上方。
見小太陽依舊耀眼自在,才默默鬆了一口氣,不老實地往四爺懷裡擠,不一會就被四爺連被帶人抱了個滿懷。
「來打聽的可多?」
「倒是也不曾,畢竟有了爺前頭的傳訓,旁人也不敢不聽您的。」
也就李氏敢。
靜姝心中小人瘋狂跳舞,叫你給我上眼藥,咱們一起舞呀!
「可有人打聽你有孕之事?」
「···」靜姝沒明白這人的意思,只試探道:「這倒是不曾,畢竟我這才第一胎,李側福晉比我有經驗的多。」
四爺閉著眼,隔著兩床被拍了拍懷中人,似安撫親昵,接著又仿若隨意般道:「你入府不到半年,便有孕兩月有餘,該有一問的。」
「···」靜姝費力地仰著頭,看著這人頭頂瞬間一個接一個冒出來的三條槓,心中揣揣,弱弱問道:「我這也糊塗著呢!也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來,怕是要叫人失望呢~」
「人家既有心問,總要有個結果才好,一顆心沒著沒落的,傷己傷人。」
這人到底什麼個意思啊!
靜姝腦袋瘋狂地轉,也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正打算用彩虹屁先糊弄過去呢!就聽見那低沉的嗓音又起。
「府醫趙德也算有兩分本事,當初為了他那一手養身之術,許多人家都盯住了他。」
「是麼~」靜姝眼珠一轉,跟著說:「若是心中有事兒時常掛念著,倒不如踏踏實實找趙德養好身子,說不定,這緣分,也就來了,爺說可是如此?」
四爺嘴角一勾,只道了兩個字:「睡吧!」便不再多言。
靜姝:···
你就不能直接說,若是有人問你你怎麼這麼快就懷上了孕?你就說是府醫趙德調理身子調理的好就成了唄!
非得說一句半句的叫人猜!有意思沒意思!
真是嚇死我了,還以為啥呢!
抱怨著抱怨著,沒一會兒就睡著了,等她睡醒,沒見著身邊的人,伸手一摸,被窩早就涼了。
「爺一個時辰前就起了,說是有公務要處理先回前院了,不過留下話,說是晚膳在您這兒用呢~」
靜姝心中腹誹,若是來一回要這般嚇她一回,還不如少來幾趟呢!
「我想擦個臉,給我熱個布巾子。」好緩緩神。
「是,奴才這就去。」
熱布巾子捂了捂臉,靜姝多少精神了些。
「主子,晚上您想用些什麼?」
「我想吃牛肉麵了,湯頭要清要鮮,麵條要勁道,再碼上薄薄的醬牛肉片,撒上蔥花就行。」至於其它的,也沒啥想吃的了,靜姝直接將這糾結的活拋給了膳房的人:「叫他們看著進吧!清淡些的,但是要有肉。」
四爺可是好幾日都沒來了,前兩日投餵的那兩頓長出來的肉怕是這幾日都消下去了。
別人都是減肥是一輩子的事業。
她這兒可好,怕是養胖四爺是一輩子的事業了!
「主子,鈕鈷祿格格來了。」
「···出了上午李氏那一出,還有人敢來?」靜姝也是好奇,這鈕鈷祿可不是個賭徒啊!見天兒還不算晚,就說見見。
「妾請章佳姐姐安。」
「快起吧。」
靜姝看著眼前這個人,一身規矩的藏藍色大袖夾棉長袍,外頭是一件檀色夾棉褂子,頗為老氣的顏色但料子卻是極好的,儘是些貢緞,花紋複雜,還滾著金邊,小兩把字頭上簪著海藍的絨花,花心是一顆顆金珠子做蕊,搭著的金簪子瞧著十成十的分量,花樣卻不是多精細的東西。
只這一眼,就知道這人看重的是什麼。
不過,這份審美可不像是這麼聰明的腦袋會選的。
是刻意偽裝還是···
好吧,看著鈕鈷祿氏動不動就瞄上一眼百寶格上的金嵌寶瓶子。
她心中就有數了。
明明一邊有造型款式更為精緻、價格也更為高昂的精品,而這位卻把關注點都放在了那個她前兒賭氣擺上的珠翠寶石嵌的繁雜又亂七八糟的金瓶子上。
突然,好像懂了為什麼康熙、雍正審美一直在線,到了乾隆卻突然審美突變了。
原來沒突變呀!遺傳是遺傳,不過是遺傳了他娘!
就是不知道印章這個,又是遺傳的哪個?
「章佳姐姐?」
「嗯?」
「我方才還說呢!姐姐命真好,才進府不到半年,就有了身子,不像我,進府都快兩載了,還什麼動靜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