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魚羊鮮

  不過主子爺那兒就算了吧?

  主子折騰她們就好啦,不好折騰主子爺的。閱讀

  靜姝哪裡看不出蔓青這丫頭在想什麼?好勝勁兒一下子就被激起來了!

  空青看著把什麼都寫在臉上的蔓青和鬥志十分昂揚的主子,默默地別開了臉。

  她真的太難了!

  若是旁的,靜姝許不會這般小孩兒心性。

  但誰叫她看似陽光寬敞的廚藝之路上有一個翻越不過的絆腳石呢!

  在做菜上,她是一看就會,一做就廢!

  是的,明明煲湯的時候看一遍就能複製個味道七八成相似的手和舌頭,一遇上做菜,無論是煎炒烹炸、還是鹵燉燴燜,不是糊了就是沒熟,即便萬幸成品外表與原版一般無二,也能把味道做的面目全非。

  她也不是沒下功夫,她那一手好刀工,就是她外公都驕傲的,單獨調味,也是上上之選,可一開火加以組合,瞬間就與預想的結果背道而馳。

  最後她外公都認了,說她就是缺了那根筋,這是老天註定不願他這手藝傳下去,能留煲湯一道已是對他的格外寬容了。

  但年少的靜姝頗有兩分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犟勁兒。

  學不會非要學。

  最後意外研究出了一種類似魚羊雙鮮的羊湯沸魚片。

  只要往外倒的時候少倒一點湯,完全可以當一盤菜上桌。

  她外公外婆雖看著她這般折騰既無奈又好笑,卻未曾打擊她的積極性,還很是誇讚了她一番,直把她誇得自此便認定這道羊湯沸魚片是她最拿手的好菜!

  質疑旁的都可以,但唯獨質疑這道不行!

  這可是她唯一會做也是唯一做的好吃的一道菜!

  ···

  天色見暗,遠處天邊金紅交雜,層層光暈染出極白世界中一抹奪目的暖色。

  院子裡早早就掛起了燈籠,位置安排的比往常更密些,燭火搖曳,合著梧桐在地面上打下水墨般的淡影。

  靜姝穿著絳色的立領夾襖,月白的馬面裙,松松挽著青絲,只用絳色盤金的髮帶固定,蜷著腿窩在榻上懶散地翻著話本子。

  「主子,主子爺往這邊來了。」

  「快點,把大氅拿來。」魚片得現滾,她也不知這人什麼時候會來,只是醃好了用冰鎮著。

  「做什麼這般風風火火的。」四爺也顧不得有旁人在,見裹成球的人兒急急忙忙往地往外來,緊忙上把人給擁住,才覺得懸了一整日的心算是踏實下來了。

  「急著給爺添上一道好菜呢!」靜姝嘿嘿一笑,巴掌大的小臉未沾脂粉,被領間腮旁的大氅純白長毛襯得越髮膚白如雪,一雙眸子在燭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又透著可愛的狡捷。

  「府中這麼多廚子,還少了一個你了,平白折騰。」四爺想把人抱回屋,但無奈於這人鼓起的包子臉,只能給蘇培盛一個眼色,叫他跟上仔細護著些。

  「很快的。」靜姝見對方妥協了,也軟和和地撒起了嬌給對方安撫順毛:「我很乖的,動刀添水但凡危險些重些的活計,我都是在一旁指揮著膳房伺候的做的。」說完又嬌聲抱怨:「本來我今兒還想著給孩子做兩身衣裳的,但空青她們連針都不讓我拿~」更遑論菜刀了,她但凡離得刀近些她們那一張張小臉立馬都慘白如鬼。

  蔓青猛地抬起頭,一張小臉寫滿了不可置信。

  她家主子這是在跟主子爺告狀麼?這是在跟主子爺告狀吧!

  她那麼大一體貼舒和的主子呢?哪去了?

  「你要當真乖些才好。」四爺聽了這些,曉得這人有分寸,便不再多說什麼,但,該照看還是得照看的。

  蘇培盛躬了躬腰,表示明白。

  不一會兒,四爺就知道,這人說的很快是真的很快,半點都不是客氣。

  他這邊被冷風打透的衣裳還沒換下來呢!這人就領著一串奉菜的奴才進了屋。

  「昨兒爺可是應了我的,沒養回來之前,吃什麼都得聽我的。」靜姝見是高無庸在伺候四爺更衣,就沒有上前,只是往旁邊羅漢榻上一歪捏起蜜餞櫻桃準備往嘴裡塞。

  這還沒吃上呢!四爺就飛快虎口奪食,親自奪了她馬上就要進嘴的那顆,又差使人把桌上的零嘴一併都給收走了,而且人家理由還足氣的很:「馬上就用膳了,少吃些有的沒的。」

  「是是是。」沒嚼的了,靜姝也就起了身干起了『正事兒』,直接上前抱住了四爺的胳膊,一雙眸子飛快往屋裡伺候的人掃去。

  主要是那個叫百來的二等丫頭。

  這是空青準備認下的徒弟。

  也是預備著準備頂了蔓青差事的丫頭。

  自從上次出了琥珀那事兒之後,空青對院子裡伺候的看的更嚴了不說,未免再次識人不清,便是覺得百來不錯也未曾與主子提,而是先把人叫去與她一個屋裡住了半月,對這人品行上多少了解確定了,才在今兒下午前稟了主子。

  四爺見章佳氏當眾膩纏著自己,雖眉頭高挑,卻也任著她纏磨,姿勢彆扭地擦了手之後,把布巾子一拋就半擁著人往案桌走。

  「這是···」四爺一眼就看見正中間那盤子湯水奶白、魚片顫顫的菜品。

  雖不似以往那般是湯水,但這位置,只要這人下廚,旁的奴才該是不敢占著這個位置的。

  「今兒怎麼想起做菜了?」他還道這人只會煲湯水呢!

  「午前煮了羊湯,想著不如下些魚片做道羊湯沸魚片給爺嘗嘗味兒!」靜姝說著就給四爺用碗盛了上半碗。

  四爺本來見那魚片時嘴角的弧度見深,可又聽那湯水是羊湯···就完全笑不出來了。

  他素來不喜魚腥羊膻之氣,府中也因此數年桌上都極少見這兩味,除了年節應景,幾乎是再未上過桌。

  他曾一度念起過這味兒過,還惱這矯枉過正之氣,卻也不好直言,好似他貪食這口腹之慾一般,如今···有時候矯枉過正也算不得什麼不好。

  靜姝落座後,正好離得百來近了,就抬頭去看她頭頂文字框中的內容。

  主子爺竟待章佳側福晉這般親昵?完全不似之前見到的那般冷肅著臉的威壓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