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誰執棋(2)

  「愛新覺羅胤禩!」跪迎聖駕的老三猛地拔身而起,扭過身怒氣沖沖地指著老八,吼道:「你身為人臣,假傳聖旨、引攜刀披甲兵士謀朝篡位於乾清宮實為不忠!你身為人子,為帝位枉顧皇阿瑪龍體實為不孝!你身為人主,為一己之私企圖血染紫禁城實為不仁!你身為人兄,圍困眾兄弟於殿內以生死相迫實為不義!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畜生, 我羞於與你骨血相連!愛新覺羅羞於認你!」

  那一聲聲吼,恍若要把頭頂的金瓦掀翻。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可康熙卻不曾給激動的好像隨時都能背過氣去的老三一個眼神,只是靜靜地看著老八,目光非常之平靜,出口的語氣也非常之平靜:「差最後一步,可要繼續?」

  滿屋子跪地的人中, 獨獨胤禩一人挺立不動,他從康熙現身起便不曾言不曾動, 聽了這話才抬起頭,直視高位的人,依舊是溫潤清雅的老樣子,出口的話卻滿載著最後的瘋狂:「兒臣既已落子,便,無悔。」隨著話落,一揮手。

  無人動。

  殿內落針可聞。

  一個身披甲冑之人跨入殿內,俯身叩首:「臣年羹堯幸不辱命。」

  看著恍若成功救駕一般的兩面三刀的小人,靜姝嘲諷一笑,同時放緩肩膀,悄悄把手中的東西塞了回去。

  聖駕之前,這東西還是收好吧!

  康熙合眸搖頭,再搖頭,抬胳膊指了指殿門,道:「人,也該齊了。」

  「嗻。」梁九功躬身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就領進來了一個人。

  眾人皆是一愣。

  來人眉如遠山,口若含朱, 雙眸似秋月含情,肌膚更勝上好的羊脂玉,身姿纖細恍若弱柳扶風。

  宮裡從不缺美人,這不奇怪,奇怪的是美人頭梳漢家髮髻,整套的珍珠頭面,素淨卻也豪奢,身著漢家襦裙,月白素白,更襯的身子纖細顫顫。

  「額娘!」十五好似察覺出了什麼,雙手緊扣住袍子,沙啞出聲。

  是密嬪王氏?!

  靜姝悄悄打量緩步而來的纖弱女子,若是真如那般,這位的心可不似她的外表的那般柔弱啊!

  「請萬歲爺安。」緩緩下拜,福禮聘婷。

  聽見王氏的動靜,康熙才抬起眼皮,他雙眼渾濁,倒是叫人一時辨不清其中摻雜著何種情緒:「朕,當真低看了你。」

  「萬歲爺莫要糾結於此,這世上又有幾人能不低看妾呢?更何況您是萬歲,位居萬萬人之上, 高居尊位久矣,又如何會把一個下頭晉上來的玩意兒放在眼中。」便是這個玩意兒為你先後誕下三子,您依舊無動於衷。

  是呀!

  您膝下豐茂,這等卑賤出身之人所生之子,您又怎麼會放在眼中呢!便是這個兒子乖巧可愛,聽話懂事,便是這個兒子夭折在您眼前,便是這個兒子的死您明知有蹊蹺,可是您依舊無動於衷,甚至眨眼間就利用這個兒子的死一再謀劃,好達成您的目的!

  可是···可是我就這三個心頭肉啊!

  我前半生的家人,為了大業親手謀算了我孩兒的性命!

  我後半生的家人,對我孩兒的死無動於衷甚至屢用此事進行謀劃達成目的!

  我本浮萍而來,卻奢望著能尋得一處安心之所,可既然註定浮萍無根,那我又有何懼又有何怕呢?

  只是···

  王氏看向十五和十八,眸帶歉意。

  娘所為到底還是會牽連到你們,不過,也該是苦不了多久的。

  不說一切都是娘所為,你們本就乾乾淨淨。

  且藥的分量和效果娘再清楚不過了。

  新帝登基,定會施恩於眾兄弟。

  還有十六的事兒,新帝是個面上剛強心卻軟和的,你們只要老老實實的,就不會有什麼差錯。

  若是想拼個前程,瞧新帝的野望,不會缺機會。

  只是,娘不能再陪你們了。

  胤禑、胤祄,你們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想到前程,王氏看向胤禩的目光透著狠厲,轉瞬間便是一派怯色,恍若狂風暴雨下的嬌花,楚楚可憐。

  「妾自知犯了滔天大罪,可養恩不得不還,孩兒不能不顧。如今,妾已竭力而為,養恩已還,還望八爺放過小十五、小十八!」說完,王氏就朝牆猛地撞了過去。

  「攔下來!」

  砰!

  「額娘!」

  「你這賤人焉能胡說!明明是你主動差人投上門,說因著滿朝文武盡數推舉我們爺為太子的事兒,皇上已經容不下我們爺了!

  你還說皇上偏心太子,皇上明知太子對一眾兄弟毫無友善之心,因為一點小事兒就生生嚇得老十六受了驚,驚懼而亡,如今皇上還要推廢太子復位!

  你明明是因此心生怨懟給皇上投了毒,你明明說是看在我們爺護送老十六歸京的份上,才將此事告知我們,一是叫我們注意防範,一是叫我們不要錯過機會···」

  牆旁血紅的一幕,刺的老八一臉頹然。

  他如何不知王氏是為何如此!

  李家以拉太子下馬為投門貼投的就是他的門,他如何會不知?

  李家眼饞佟佳一族一步登天的好運,即便知曉他們家是老爺子欽定給太子的勢力,也依舊選擇另投他門,無非就是因為李家清楚待在太子門下難出頭罷了。

  太子娘舅勢大,妻族人多,李家雖自稱太子黨錢袋子,可太子差他們李家麼?太子不差,可他八爺差,李家想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而他想一步登天。

  但···他不知道拉太子下馬的套繩居然是小十六的命!如果他知道···怕也只有默許的吧!

  王氏以命污他,他能辯解嗎?能,其他人會信嗎?便是心中信,嘴上也定是不信的。

  今兒這一出,王氏算是把他推到了所有兄弟的對立面上了。

  便是老爺子容他,旁人也容不得了。

  況且,謀害聖體,老爺子能容他嗎?

  一時間他只覺得頭暈目眩,耳畔十五、十八的哭嚎聲,福晉的爭辯聲全都越來越遠,胸口越來越悶,透不過氣來,只想叫人狠狠錘上兩下。

  「爺!」郭洛羅氏見自家爺猛地一口血噴出,軟倒在地,再不顧爭辯,直接朝著人就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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