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位位可都是厲害角色!到時候可別因著自個兒把這位勸走,再使得獨留在府中的弘旻出了什麼事兒,她可擔不起這個責任···更何況,都是為人母的,別說弘旻還是章佳氏的獨子,便是她這個膝下已有兩子一女的,設身處地一想,怕是都受不住,要連帶勸她離開兒子的那人一併怨上的。
等等···獨子?
九福晉摸著腰間的荷包,若有所思:「小四嫂可是喜歡孩子?」似覺得自己這般乾巴巴的一句沒頭沒尾的,又緊忙找補了起來:「我瞧小四嫂教養弘旻,真真沒有再細心周全的,咱們都萬萬不及呢!」
便是她,嘴上說著要好好教幾個小的,多抽時間陪陪他們,可事兒一忙起了,就總想著他們身邊都有十好幾個人伺候著,總想著他們還小,各種理由找著,現在想想,當真不該。
「你可莫要這般說,我哪裡能教養得了弘旻?」側福晉哪裡有小阿哥的教養之權?她們府中能用這兩個字的,也就只有四爺和福晉了吧!「何況弘旻如今還小,能教些什麼呢?等他大些搬去前院與二阿哥一道進學了,自有我們爺和先生教他呢!」
九福晉一時啞然,她素來是個周到的,也不知為何,偏在章佳氏面前總會犯些平時不會犯的差錯,許是···
九福晉抬眸打量眼前的人,她從未在眼前這人身上感覺到半絲卑微,只有一種骨子裡的剛強。
不似這個時代女子該有的剛強。
九福晉輕壓一口茶,撫著杯盞低笑道:「說來弘旻也不小了,小四嫂可曾考慮過給弘旻生個弟弟妹妹?」
靜姝挑眉,怎麼話題又跳到這兒來了,九福晉這是想委婉暗示她些什麼嗎?弘旻教養?小阿哥小格格?「我倒是不奢求什麼,順其自然吧!有就顧著,沒有的話,只弘旻一個也是好的。」
「還是要早早考慮才好,這馬上又要大選了,若是府中沒有好消息,怕是少不了要進人的。」
就是府里有人有孕,真想指人進府也有理由呀!只一句「誰誰如今有了身子伺候不了,給你添兩個伺候的」便是。
「這個又不是急能急來的。」靜姝臉上顯出羞怯的笑來,心中卻是一個咯噔。
怎麼又提起選秀,又有誰想要送人入府麼?德妃?還是誰?
見章佳氏怎麼說都在與她繞,九福晉直接直言道:「小四嫂只說想不想要吧!」
「···」好像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呀?靜姝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怔怔道:「想還是想的。」
這個時代兄弟姊妹多再怎麼說也是個扶持,有她在即使養不出親如她們爺與十三爺或是老九與老十那般兄弟情深的,再怎麼也不至於養出他們爺和十四那種境況的吧!
而且,她···本也是喜歡孩子的。
四爺那麼好的基因,不用白瞎了。
「想就成了。」說著九福晉就起了身:「聽說小四嫂這兒有小膳房?」
「···是有。」靜姝愣愣地看著好似要擼袖子幹活的九福晉,這人今兒這到底是折騰的哪一出呀這是!
「有就成,小四嫂差個人領我去吧!白吃了小四嫂這麼多頓湯湯水水的,今兒呀小四嫂也嘗嘗我的手藝!」
「哈?」不是,你九福晉在我這兒下廚算怎麼回事兒呀!
等送走九福晉,吃了滿滿一肚子姜撞奶的靜姝迷茫極了。
所以,九福晉之前說的那些話到底是幾個意思?
沒過多久,四爺就頂著雪大步而歸。
靜姝看著這人頭頂幾日不見的艷陽,心裡鬆了口氣,看起來即便這人沒從九爺那兒得到太多消息,但是最重要的該是打聽清楚了的。
「爺怎麼這時候回來?也沒留九爺用晚膳?我還囑咐小膳房備上兩條魚···」靜姝邊說著邊拿帕子擦了擦他頂雪的腦門,話還沒說完,就被四爺板著臉打斷了。
「還給他特意做魚?哪來的臉面,話說的不清不楚···」
「···」靜姝撇了撇嘴,要不是你頭頂上耀武揚威的小太陽我就信了。
不是,你這口是心非的性子究竟遺傳的誰啊!
也不給他擦了,靜姝直接叫空青把熏籠上正熏著的乾爽暖和的衣裳拿來,蘇培盛立馬接過伺候自家主子爺更衣。
就在這時,外頭院子裡突然來了好些人。
靜姝叫空青打開帘子一瞧,一個個小太監抬著大大的雕花紅木書箱,正往小書房抬呢!
「這是···」搬家呀!
四爺更上了一身乾爽的衣裳,過來一瞧,只道:「接下來要忙一陣了,爺就在小書房,省得雪日裡來回跑惹你不喜。」
「我那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某個不在意自個兒的身子骨!」
「···」被明敲暗懟,四爺無奈地點了點靜姝:「真真是什麼話都敢說了。」
靜姝沒瞧見這人頭頂顯出烏雲,便知道這人沒生氣,便隨意輕哄了兩句就叫起了膳。
四爺看出她的敷衍,卻依舊滿眼柔暖。
這一搭一和之間,好似他們之間獨有的默契,叫人心安。
不一會兒飯菜就上了桌。
四爺已經習慣飯前先喝上一碗湯,歸芪老鴨湯,中藥的味道並不重,甚至他還在鴨湯的鮮香之中品出了些許草木的清香與回甘。
靜姝也就趁這個時候把九福晉的話撿了些說說,然後問道:「我也沒琢磨明白,她說這些可是想暗示我些什麼?」
「閒話家常罷了,」四爺起初還聽的認真,後來便不甚在意起來,只是在靜姝講完後抬頭道:「倒是此次南巡,你也隨行吧。」如無意外,十五年內再無下江南的機會了。
「我倒是也想,」每日拘在這四方院子裡,難得有個出去的機會,莫說是去江南了,就是能去京郊跑一圈她都巴不得呢:「只是弘旻那兒···」放在府中她不放心。
可這話她又不好說明白,說不得這些爺們都覺得自個兒妻妾相和、真情同姐妹呢!
四爺哪裡不曉得這人未言及的意思?若是過去,他非得好好教育她一番不可,可想著粘杆處送上來的那一張張紙條子,就再沒了說那些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