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鐘錶事

  說著,捏了捏弘旻的小爪爪,弘旻如今正是喜歡抓握東西的時候,這一叫他抓住就不樂意鬆手了,靜姝也就任他抓著,才繼續道:「誰曉得自打過了兩個月,這小子一醒了小嗓子就沒個消停,我都怕他傷了嗓子!」

  四爺見靜姝因為一隻手被弘旻握著,抱著孩子的動作格外累人,想也沒想就直接上前把孩子接了過來。閱讀

  動作熟練的。

  滿洲雖向來有抱孫不抱子的傳統,但四爺這兒一貫沒得這個規矩,幾個孩子小時候他都是抱過的,尤其是大格格和弘暉。

  他們倆一個是他頭一個孩子,一個是嫡子,自是怎麼親相都不夠的。

  但他也不曾忽略過其他幾個。

  他年少時就曾無數次羨慕過太子爺得皇上寵愛,兄弟們都知道,老爺子但凡有十分慈父心,太子爺得占去其中八分,直郡王一人一分,他們其餘兄弟共分最後一分。

  那時,他便下定決心,等他當了阿瑪,就算器重嫡子,也絕不會忽略庶子,叫他的兒子重演他的少年時!

  只是沒想到,弘暉到底···

  靜姝見四爺說著話就出起了神不說,頭上還陰雲密布起來,看著什麼都不知道還膽子頗大地揪著他阿瑪前襟的小子,嘆了口氣,硬著頭皮打岔道:「爺?」同時伸手輕輕撓了撓弘旻的就快跟脖子不分家的小下巴。

  「嗯?」四爺才回過神,正要問靜姝什麼事兒,就試著懷中小兒突然『張牙舞爪』起來,緊忙小心收了收胳膊,以防這小子再掙下來。

  「咯咯咯!」

  小傢伙笑得不見眼也不見牙,張著無齒小口,一連串咯咯聲不間斷的往外冒。

  小爪子一抓一放,連靜姝把自個兒的手從他爪爪中出來都沒注意。

  「倒是個力氣壯的。」四爺看著懷中的小兒子,眉眼溫和,抬眼看向靜姝,依舊似含著水:「你養的不錯。」

  「···」靜姝心中一陣無語,你這領導式聊天真的,真的有時候叫她一句話都不想回!

  可是她也只能想想。

  如今她吃著人家的,用著人家的,住著人家的,每月還從人家那兒領工資和福利,實在有那個懟天懟地的心,卻無那個承受後果的力。

  但靜姝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一句『都是妾應該做的。』只低頭逗著小弘旻,權當沒聽見。

  四爺沒得到回覆微微挑眉,但也沒說什麼,只是道:「這座落地西洋鏡就是老九家的今兒送來的。」

  「是的呢!」靜姝毫不遮掩自己對這面鏡子的喜歡:「還是咱們大清自個兒做出來的看著舒服,用著順心。」

  四爺打量一圈,然後落在了突然空了許多的梳妝檯面上:「怎麼?那個西洋座鐘也給收起來了?」

  靜姝點頭道:「爺瞧出來了啊!實在沒法子,我這屋子裡只那座座鐘格格不入,我就叫空青給收起來了。」說完還補了一句:「真的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呢!這才撤下去小半日,我就問了空青七八遍『這是什麼時候了?』。」

  「蘇培盛。」

  「奴才在。」

  「把前兒萬歲爺賞的那件紫檀座屏鍾取來。」

  「爺~不用,我習慣兩日就好了。」

  這座屏鍾據說是九爺工坊里研究出來的,圖紙被九爺獻給了康熙爺,康熙爺素來喜歡這西洋鍾,為此還特意在造辦處單設了自鳴鐘處,研究製造這西洋自鳴鐘。得了這圖紙很是歡喜,著人制了一批出來,一共二十四件,連兒子都沒賞全了,更不要說一府得雙的事兒了。

  他們府中就得了一件,李氏前兒去三爺府中在側福晉田氏那兒見了康熙爺賞給三爺的那件,不知吃了什麼酸兒回來就琢磨上了四爺的這件座屏鍾,先是自個兒討要,後來又以弘時的身份討要,見都討要不成,又琢磨上了弘昀和大格格,把兩個孩子支過去很是纏磨了四爺一番。

  最後反正是沒得著,很是傷了一番面子,就連她素來最喜歡的外出應酬都斷了小七日了。

  這要是叫李氏知曉這座屏鍾到她這兒了,怕是又得不得消停了。

  想到這,靜姝緊忙勸道:「萬歲爺賞下的,便是十四爺都沒得著,爺若是給了我,再叫誰給傳了出去,怕是又是一番口舌。」見四爺頭頂上又浮起陰雲,靜姝連忙上前把眯起眼睛就要睡著的弘旻接過來,遞給一邊的空青,叫空青給抱回東側間,順便示意其她人都下去,才繼續道:「我曉得爺這是心疼我呢!可我也心疼爺呀!不想只因著一點子小事兒,給其他人說爺嘴的機會,更何況,萬歲爺這兩年越發的···重視規矩起來,咱們小輩兒哪好惹長輩不暢快呢!」

  四爺心中也是一頓,老爺子這些年的確是···過於嚴苛了些,若是過去不過一個座屏鍾當然不止於,便是有人可以說嘴也是無妨,但如今···當真未准。

  「不若這懷表你收著。」

  「我收著這個做什麼?」靜姝連忙把這懷表推回去,她知道這塊懷表可是四爺的心頭好!平日裡時時帶著,雖說方便看時間是其中原因之一,但自九爺建起來『海外貿易』,這懷表已然不是當初那般稀有緊缺到皇阿哥都只有一塊兩塊的,但四爺依舊喜歡帶著這塊舊的,她猜該是有其特殊意義的。

  「我又不像爺,得時時用得上,平日裡擺出座鐘來的時候,我也不常看點,不過是看得久了一時不見覺得彆扭罷了,哪至於因為這兒再耽誤爺的正事兒!」說著,靜姝見四爺頭頂陰雲居然有越聚越多的意思,一時訕訕不敢隨意開口,糾結了一會兒,突然靈光一下。

  不是四爺大男子主義覺得自個兒送東西沒送出去才不高興了?

  不至於吧?

  但···除了這個,她還真不能再想出旁的什麼,便試探著開口道:「爺若是心疼我,不若改日再得這座屏鍾,勿忘我了就是了。」

  「這座屏鍾自鳴鐘處忙活了小半年不過得了二十四座,如何輕易能···你是說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