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對林濃自是很滿意的,但沒有孩子,就是不行!
「林尚書是朝中沉浮二十餘年的重臣,懂得大局,只要你日後依然寵愛和維護他的女兒,他不會計較那些小事。」
「你的側妃看似柔弱,實則果決機敏,懂事識大體,你根本不用擔心她會因為嫉妒生氣而鬧出什麼不好的事兒來!為了你的大業,她一定會盡心輔佐。」
「倒是你的好王妃!」
冷冷一哼之中,寫滿了不耐和瞧不上!
「這兩年本宮親自教導過她,也放了得力的女官去指點她,你看看她到底學了些什麼在腦子裡!大庭廣眾,寒酸捻醋就差寫在臉上,毫無格局、更無氣度!」
子桑離背後算計戕害世家女子之事,皇后一清二楚。
只是她當年畢竟救過兒子,到底沒忍心在兒子面前戳穿她的陰狠毒辣!
「母后後悔,當初為什麼同意讓你娶她當正妃,否則如今你的兄弟姊妹個個兒都當上了父親母親,何至於叫你連還個女兒都沒有!」
蕭承宴沒有同別家沒擔當的男子一樣,鍋全甩給妻子,自己隱身:「子嗣緣分天定,王妃有錯,兒臣亦有錯!」
她雖自私,將自己放在第一位,但當初也是自己答應了她,會等到她年滿十八再圓房。
皇后不免生氣:「你還護著她!」
蕭承宴無奈:「她縱然再不好,也是兒臣自己選的妻子,若是嫌棄她、不管不顧,兒臣也枉為男子了!」
皇后臉色沉沉:「你來日若要繼位東宮,子嗣就是你不可推卸的責任!對妻子的一再寬縱落在支持你的臣子眼裡,可不是仁慈,而是優柔寡斷!」
「非要讓一個無能愚蠢的東西毀掉你、毀掉你身後那麼些臣子多年的謀算和期待以後,你才知道後果有多嚴重嗎?你若再狠不下這個心,母后可以幫你處理掉絆腳石!」
蕭承宴看到皇后眼底的狠意,眸光倏而一跳:「母后!」
皇后厲聲道:「那麼些個臣子賭上身家性命支持你,可不是為了落敗之後全家覆滅!你既知林尚書等人都在拼盡全力地幫你謀劃,你更該讓他們看看你這個主子的魄力和決心!」
蕭承宴自然懂得。
一旦落敗,首當其衝被殘害的就是他們母子三人。
他與子桑離有患難之情,亦有夫妻之情,她痛苦難過,自己終歸不忍心。
可若是再這麼讓她胡鬧下去,他又如何對得起那些臣子?對得起一心嘔心瀝血為自己鋪路的母后、盡心輔佐自己的林濃?
末了,他低下了頭:「母后息怒,兒臣會寵愛側妃,也會安撫好入府的新人,一定不會叫您和支持兒臣的臣子們失望。」
皇后嘆了口氣:「回去好好把事情的重要性和嚴重性都與她說明白了,她若是再學不會如何當好你的正妃,那就讓她自己上書求去,母后絕對容不下沒腦子的女人做我的兒媳!」
蕭承宴知道母后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心下沉沉:「母后放心,阿離經過此次,一定會穩重起來。」
皇后對子桑離毫無期待:「希望如此吧!」
……
回來的路上子桑離在馬車裡砸了一套茶具,發泄了尖銳的燥怒後,踏進王府時已經能夠維持住臉上的平靜。
但她內心依然焦灼痛苦。
心腹白鷺打發了其他出去,小聲勸著道:「您今日表現的很好,沉穩大氣,回頭王爺回來問起,一定會感到高興的。」
子桑離冷笑:「高興?他當然高興,三日後就有一群美人進來服侍他了!可他有在乎到我的感情嗎?」
白鷺只能這麼說:「肯定是皇后自作主張,王爺肯定不知道選秀的事!之前不還說了麼,叫您養好身子,會讓您懷上嫡子的!」
子桑離重重咬唇:「他從前不也許諾了只有我一個女人,可到頭來還不是說話不算話!」
「不可說!」白鷺急忙輕掩了她的唇,回頭看了眼禁閉的殿門:「王爺違背諾言是不得以,他心裡必然也是惱火,可您若是沒完沒了地掛在嘴邊說,在王爺聽來就是您在諷刺他、貶低他的人品!」
「王爺是天之驕子,從來都是旁人捧著他、恭維他,怎麼能忍受本該與他榮辱一體的妻子不緊不體諒他的難處,還一而再的重傷他的顏面和自尊的?」
子桑離知道男人好面子。
可難道信守承諾,不重要嗎?
明明是他答應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呀!
憑什麼他毀諾在先,還得讓她低頭?
然而她又清楚自己和他在這場婚姻里,根本就是不平等的,何況還有和皇后一直死死盯著自己,等著抓她的錯處!
所以她不得不低頭,以期他的愧疚能一直延續下去,讓她坐穩王妃之位,來日正位中宮!
屆時,她總要讓欺凌羞辱過自己的所有人都去死!
白鷺鼓勵她:「不要跟王爺犟,只要再等三個月而已,您就能和王爺圓房了!」
子桑離不甘心啊!
「本宮是他的妻子,我們還沒有圓房……就要眼睜睜看著他跟那麼多女人發生關係……叫本宮怎麼能無動於衷,一點都不難受呢?」
白鷺一邊分析,一邊轉移她的關注點:「新人一來,可不會那麼慣著長寧殿那賤人勾引王爺,等著她們自己去斗就是了!到時候總有人死、總有人失寵,不是嗎?」
她的話,讓子桑離頓感罩在頭頂的陰雲都散了:「沒錯!既然本宮無法阻止,那就讓她們去斗!本宮是正妃,根本不需要爭寵,只要坐山觀虎鬥!」
「等到她們兩敗俱傷之時,本宮便可以一舉將她們全部收拾掉,包括從她們肚子裡爬出來的低賤雜種!」
白鷺見她開竅,鬆了口氣:「王爺應該快要來了,您可以表演難過,但絕對不能生氣質問。」
子桑離點頭。
迅速調整了表情,等著蕭承宴親眼看看自己的委屈難過。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
蕭承宴終於過來。
整個梧桐殿都安安靜靜。
沒人砸東西,也沒有痛哭生氣的聲音。
舉步進到殿內。
就見著子桑離坐在軟塌上發呆,眼睛紅紅的,眼淚無聲無息從蒼白的小臉上滾落。
委屈的十分克制。
蕭承宴見此,心頭一軟。
上前坐在她身側,將她攬在懷中:「選秀之事,本王是事先並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