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蕊看了她一眼。
心中舒然冷笑。
林濃難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肚子上,生下雙生子後,上上下下成日裡光忙著盯著雙生子和林濃的飲食湯藥上,有幾個奴婢還有心思分出來關心自己的那些東西?
染了血的物品,檢查的人肯定嫌晦氣,怎麼可能去細細檢查什麼花樣繡法?
肯定是粗略的看一眼,核對一下損耗物品的件數就直接拿去燒了。
誰會想到,有人會趁亂從產房裡換走一條不起眼的帕子呢?
這件事就算最後只是處置了怡然那丫頭,林濃身上的疑影兒也是摘不掉的!
她有的是耐心。
一次兩次,就不信敲不碎男人對她的信任!
「側妃有什麼證據證明這嬤嬤說胡說八道,就趕緊拿出來反駁她!背上殺人害命的罪名,兩位皇孫的未來可怎麼辦才好!到時候林尚書的官聲唄影響,怕也要連累殿下的呢!」
林濃焦急地拉住男人的衣袖,難掩慌亂:「王爺,請嚴審梧桐殿和雲嵐院的下人,一定能查出破綻的!怡然不會做那樣的事,臣妾也不會指使她做那樣的事!」
這時,太醫從裡頭出來了。
家醜被外人知道,蕭承宴臉色難看。
間太醫欲言又止。
抬了抬下巴:「太醫有話直說就是!」
太醫看向蕭承宴,深深一揖:「辰王殿下容稟,下官並非有意窺探王府私事,但不小心還是聽了幾句在耳朵里,事關一個人的名聲清白,下官不得不站出來說兩句話。」
「娘娘腹部中刀,照理說一定是流產了,事實上娘娘下體也確實是出血了,但奇怪的是,下官剛才又細細給娘娘把了幾次脈,發現她的滑脈依然十分明顯!」
蕭承宴再次失去一個骨肉,心裡不可能不難過。
聞言,眼底的難過凍住。
他的反應很快,已經咂出了不對勁:「說清楚!」
太醫道:「娘娘的滑脈,是藥物所致,她實則根本沒有懷孕!娘娘今日流產,不知是被人算計了,還是她本人故意……」
所有人都一愣!
劉瑩立馬道:「王爺!定是子桑氏算計姐姐,所有所為的口供,都是假的!」
趙蕊習慣性低垂著眉眼,眼底的差異得以被遮掩。
子桑離沒有懷孕!
她怎麼會沒有懷孕?
懂了!
從一開始,根本就是林濃的算計。
故意給她下藥,就是為了以「假孕爭寵」徹底扳倒子桑離。
也是為了挖出藏在長寧殿的棋子。
可真是好深的心機!
還當她是什么正派人物,原來也不過是個沒底線的貨色罷了!
可恨,讓她白白損失了一枚棋子。
真是陰險!
跪在地上的雙靈倒抽了口氣,流露出一絲不明顯的心虛。
蕭承宴面無表情,但一簇幽藍火焰在眼底跳躍。
那是他極怒的表現。
林濃抓著他的手指,滿是詫異。
其實,這藥是劉瑩讓人下的。
她呢,也一清二楚。
可她也從來說過,自己是什麼好人啊!
陳庶妃著急道:「王妃……不,是子桑氏!她沒有懷孕的事,咱們事先誰都不知道,肯定是有人真以為她有孕,繼而算計傷害!何況,誰能證明是子桑氏搞出的假孕,而不是被人算計?」
「側妃,你的嫌疑可沒有洗清!」
一眾妾室的目光殷切看著蕭承宴。
希望他做出令眾人信服的裁決。
但旁人越是對林濃攀咬不斷,蕭承宴就越是相信林濃!
眼底的寒意蔓延,震懾了一室不安分的心思。
「側妃是什麼樣兒的人,本王比你們清楚!再有人故意攀咬,別怪本王不客氣!」
趙蕊眉心微動。
有孩子果然就是揣了免死金牌呢!
「王爺說得是,斷不能憑一個奴婢的話,就輕易定任何人的罪,誰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做局污衊呢?相信憑著文玉姑姑的手段,是一定能審問出實話來的!」
林濃暗笑。
聽聽,多會說話!
文玉姑姑手段厲害,若是污衊指認不改口,這罪名不就名正言順按在她身上了?
「王爺,其實子桑離可能假孕的事,臣妾一早就知道了。」
陳庶妃眼神一亮,質問道:「子桑氏假孕上為了爭寵,如此隱蔽的事兒您怎麼會知道?」
雙靈眼珠一轉,配合叫嚷道:「我們主子什麼都不知道,她是真的以為自己懷孕了,這幾個月以來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什麼意外!一定是她!」
她指著林濃。
像是發現了什麼破綻,急急喊道:「王爺,一定就是她給我家主子下的藥!她忌憚我家主子是您的原配髮妻,故意栽贓污衊的!一定是這樣的!」
蕭承宴不耐煩擺手。
立馬有人上來捂了她的嘴。
但轉瞬之間,也對林濃的「早知道」有了一絲懷疑。
「濃兒,是怎麼發現的她假孕?」
林濃自然也發現了,咬了咬唇,說:「因為梧桐殿的女使悄悄來向臣妾告過密。方才進來的時候,她就在外面廊下值守,嘴角有一顆痣的小丫頭。您傳人來一問就知道了。」
人就在廊下。
汪順出去喊了一聲。
小丫頭立馬進來,小心翼翼跪在殿中。
衣袖和褲腿都掀開了一截兒。
肉眼所見之處,全是觸目驚心的傷痕!
惹來眾人驚呼:「這是怎麼回事!」
小丫頭哽咽哭道:「主子每一次被殿下冷落斥責,就會暴打下人出氣,側妃產下雙生子那日,主子嫉妒痛恨,隨手抓來奴婢暴打。這半年裡,已經有好幾個丫頭被她活活打死!」
「屍體都被悄悄裹了,從背後拖出去,丟亂葬崗了!」
小丫頭越說眼神越繚亂。
「奴婢無意中發現她和雙靈密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