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宴吻了上去,制止了她的話。
狂浪如潮。
輾轉不息。
陽光如穿過素沙,從鏤雕長窗中照進,如同金色的膏腴,又似煙雲流水一般,在兩人身周緩緩流淌。
氣氛繾綣不已。
夏日的窗紗,很薄。
裡邊兒的那份繾綣隱隱約約,卻清清楚楚落在外面人的眼裡。
這於她們而言,是刺目!
是永遠屈居人下的可恨和嫉妒!
幾雙眼睛怔怔的看著高挑的身影是如何主動糾纏。
而那抹纖弱,又是如何逃不無可逃,被迫沉淪的!
最近新來的幾位新人很震驚,畢竟外面一直盛傳的是子桑離獨寵,誰知進來後看到的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如今子桑離更是直接被奪了寶冊,形同廢妃!
「自我入府這半個月,就只見著昭庶妃承寵,聽說殿下還經常留她在洛陽殿殿過夜,那是曾經盛寵的王妃都沒有過的待遇。還以為王爺最寵的只有她!」
「……沒想到殿下,對林側妃也是喜歡的!」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美艷無匹的昭庶妃款款而來,大門外的侍衛沒有攔著她,直接放行了。
美人兒搖著一把精緻的檀香小扇穿過人群,堂而皇之的進了洛陽殿。
又引來一陣艷羨目光。
「昭庶妃盛寵,側妃有兩個兒子……我們還有機會嗎?」
趙蕊站在人群的最後面靜靜看著,羨慕的面具之下不過是淡淡的嘲諷。
看了眼那些只會羨慕嫉妒的女人們一眼,轉身離開。
都是高門裡養大的千金貴女,經歷的算計不會少,竟然不知道,越是早冒頭、就越是死得早的道理!
真是可笑!
而她從不相信一個在朝政上極具野心的男人,會對一個女人用上什麼真感情!
今世的子桑離,前世的劉瑩,就都是活生生的例子!不過就是投了男人所好,暫時的心頭好罷了。
女使夕顏攙扶著她往回走。
四下看了一圈,確定無人後低聲道:「您原本可是可以嫁給侯世子做填房、來日做正經侯夫人的!入辰王府難道只是為了做一個小小的美人嗎?」
「眼瞧著女人越來越多,還有那麼兩個寵妃壓在頭上,您怎麼都不急呢?難道您要一直這麼眼睜睜看著,看著側妃和昭庶妃占盡恩寵麼?」
急?
有什麼好急的!
殿下如今寵著林濃,無非是因為林家有用、又為急需子嗣的他生下了兩個兒子而已!
男人正高興的時候,自然會高高捧著她!
等以後各式各樣的美人入了東宮、後宮,男人的情意還能剩幾分給她?她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又拿什麼去跟鮮嫩青春的女孩子比?
偶爾去她那兒留宿一次,也不過就是給個體面。
但是林濃所生的長子、次子,就是整個後宮的活靶子。
層出不窮的算計之下,可憐的小傢伙們怕是活不過開蒙的年紀呢!
嫉妒她?
得多閒?
呵呵~
低頭輕撫自己的肚子。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和家世,是不肯呢個得到永久盛寵的,所以她要的是多生幾個兒子!
只要有了兒子,地位就穩固了!
只要男人最後只剩她生的骨肉,所有的一切,自然都是她和她所生之子的!
趙蕊的聲音輕似柳絮:「王爺如今還只是王爺,也還年輕,一切不過剛剛開始而已!現在就要急,以後女人越來越多了怎麼辦,去他跟前兒哭?他會搭理嗎?」
「我才剛剛十六,有的是時間和機會,急什麼!」
不過,也確實不能什麼都不做。
就算以後王爺不再那麼寵愛林濃,若是她的口碑和形象一直那麼好,王爺也會事事相信她!
那可不行!
林濃當初是怎麼讓王爺和子桑離離心的,那麼自己就如何讓王爺一步步對她產生懷疑。
沒有信任,來日要除掉她,可就沒那麼難了!
只不過。
這髒事兒,可不是她的雙手來沾染!
她招手。
夕顏附耳過去。
「你讓人悄悄去一趟……」
夕顏聽著眼睛一亮,嘴角挑了抹興奮:「您放心吧!這段時間咱們的人一直有在潤物細無聲的煽動著,今日保管讓她們出點兒血!」
「而且咱們一年多前就埋進來的棋子,平日裡從不與咱們接觸,卻被其他人悄悄拉攏收買,不論回頭發生什麼事、無論什麼人去查,都不會知道與咱們有任何干係!」
趙蕊淡淡瞥了她一眼。
夕顏一斂表情,不再說下去。
悄麼聲兒去辦了!
……
光影傾灑之中。
林濃坐在他腿上,小腦袋枕著他的肩。
小女子不顧自身,也要過來看自己。
蕭承宴高興。
四目相對之時。
蕭承宴看到她眼中有伏波微盪,仿佛是滑過夜幕的流星,那樣璀璨!
這就是他在爭權奪利之中,最需要的一片淨土,可以讓他在緊繃之中,得到片刻的安寧!
讓他心底平靜。
林濃輕輕垂淚:「臣妾還以為……這輩子和承宴,再也沒有如此傾心說話的一日。」
她肯主動,蕭承宴自然很樂意的把遞給她的梯子搭得高高的,親自迎著她走下來:「之前是本王不好,濃兒大人大量,寬宥則個!」
林濃嬌滴滴地捶他,一下、又一下,發泄這段時日裡的委屈和不滿,卻又捨不得真的打疼了他,小動作跟貓兒撓似的:「既知道自己不好,會改嗎?以後還會再犯嗎?」
蕭承宴由著她,不躲不避也不惱。
男人心情愉悅時,看什麼都順眼。
她的小脾氣,也成了親密無間的撒嬌和情趣。
林濃得寸進尺,又咬了他一口。
是用了點兒力氣的,虎牙在他鎖骨上留下一點明顯的齒印。
一點刺痛,刺激著蕭承宴的血液沸騰起來,把人抱得更緊。
捉了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本王說話算話。」
默了幾息。
又道。
「為了大業,以後免不得會有更多女人進府,但本王同濃兒保證……」
林濃抬手掩了他的唇,不讓他說下去。
雖然她需要男人的誓言。
但現在必先「懂事」。
「不要說!」柔弱小女子輕輕搖頭,柔聲道:「臣妾理解,不會為此而橫吃飛醋。」
「但是王爺不要再給任何人口頭上的任何保證,臣妾……也只看您怎麼做,而不想光聽您怎麼說。濃兒信您是言而有信的君子,只盼君子莫要再傷濃兒的心。」
這樣說著,望著他的美眸濕漉漉的。
帶著期待,和還未癒合的破碎。
讓人心軟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