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要帶兵出征北方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京都。
田千秋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張偉準備出發的時候。
當他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
這驚訝又詫異。
確實沒想到張偉竟然會同意劉弗陵的要求,帶兵北上。
御史大夫在得知這個事情之後,立刻來到丞相府邸,準備和田千秋商量這件事情。
「你說張偉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會同意陛下的要求,帶兵北上呢?」
桑弘羊一邊喝茶,一邊沖田千秋說道:「你有沒有別的想法?」
「張偉要是現在離開,京都這邊的局勢可能會發生變化。」
「要是沒有張偉在這邊,張興民那邊不足為懼,你有沒有別的想法?」
桑弘羊笑眯眯的看著田千秋。
他們被張偉壓的時間太長了。
張偉在京都無一日,他們就無出頭之日。
雖然陛下對他們很是信任,可在張家面前,他們又算什麼?
「你想做什麼?」
田千秋聽出對方的言外之意。
但卻沒有接話,而是反問了一下。
桑弘羊看了看田千秋,心中暗罵了一聲老狐狸,然後才把手中的茶盞放在桌面之上。
「張偉如果北上,京都的大權可能會旁落,不僅如此,張偉在京都的根基可能也會被人瓦解。」
「如果咱們要對張家動手的話,這是最佳的時機,而且可以從張家商行入手。」
桑弘羊笑眯眯的看著田千秋。
他來丞相府上,就是想和田千秋商量一下這件事情。
陛下雖然年幼。
但好歹也是一朝天子。
皇家出來的人,就沒有簡單的角色。
別看劉弗陵年幼,人家心中早已有了定論。
也知道張家的發展威脅到了大漢的存在。
大漢想要繼續延續下去,張家就不能繼續壯大。
不然,會給他們帶來危險。
只要田千秋同意,他們可以立刻去皇城,和陛下商量這件事情,看看能不能在這次的事情之中把張偉和張家一併剷除。
「你的野心還真是不小。」
田千秋自然明白桑弘羊的意思。
明白對方的用意之後,田千秋忍不住能效。
然後打破了對方的幻想。
「你以為張偉會將自己的人全部帶走?」
「誰告訴你張興民不足為懼?」
「要真和張家對上,你有把握拿下張興民嗎?」
張興民和張偉一樣。
都是輔政大臣。
職位還和他們相差無幾。
且陛下對張興民的態度和對張偉完全不一樣。
張偉要是死在北伐當中,陛下也不一定會對張興民動手。
畢竟,張興民是有真才實學的,留在朝堂之上,也可以助陛下一臂之力。
陛下又不是傻子。
怎麼可能把張興民推出去?
桑弘羊想的太美好了。
「誰說我要對張興民動手?」桑弘羊有些詫異的看著田千秋,道:「咱們完全可以借力打力。」
「只要利用得當,這件事不需要咱們出面,就可以將此事解決。」
「哦?」
田千秋有些好奇。
他疑惑的看著桑弘羊。
這傢伙打的什麼主意?
雖然他想把張偉和張家一併拿下。
但也知道這件事情的難度。
在沒有萬無一失的準備之下,他不可能對張偉和張家動手。
陛下都忌憚張偉和張家。
他們現在和這兩人對上,不是自尋死路嗎?
桑弘羊見田千秋對這件事情感興趣,嘴角微微上揚,繼續說道:「還記得公孫丞相嗎?」
「你說公孫賀?」
田千秋狐疑的看著桑弘羊:「公孫賀都已經被陛下給滅族了。」
「如今已經不成氣候,連家底都被別人給端了,族地都沒保住,你說他們幹嘛?」
田千秋對公孫家族的事情不感興趣。
雖然公孫家族的滅亡給他們帶來了很深的印象。
但也僅此而已。
他們都是為大漢做事的。
出現這種事,早在他們的預料範圍之中。
要怪就怪公孫賀太過於無腦。
明明之前十分警惕。
為人也特別安份守己。
在朝堂之上更是老實持重。
在先帝時期,公孫賀可以說是最受寵的人。
可誰讓他生了一個不成器的兒子。
要是公孫賀能有一個後繼之人,能像張偉和張興民這麼優秀,公孫家族並不會走向滅亡。
桑弘羊現在提起公孫家族,田千秋確實不怎麼在意。
一個已經被打入泥潭,不可能翻身的家族,對他們有什麼幫助?
「你可別小看他們。」
桑弘羊看著田千秋,笑著說道:「不巧,我這幾天正好遇到了公孫家族的後人。」
「他們現在還在京都之中,只是蟄伏的很深。」
「不僅如此,公孫家族還有人在軍中任職,公孫家族覆滅之後,此人並未受到牽連。」
「他改名換姓,潛伏在軍中,就是為了有朝一日,給公孫家族報仇。」
「你的意思是,此人也會隨張偉一路北上?」田千秋瞬間聽出這人的言外之意。
聽出此人的言外之意之後,田千秋眼中浮現出一絲不一樣的色彩。
「別忘了張偉的手段。」
「就算有人潛伏在張偉身邊,也不一定對張偉造成威脅。」
「張家盡出能人,張偉和張興民都是萬中無一的傑出天才,他們能在朝堂之上站穩腳跟平的,都是他們的真才實學。」
「咱們這些年只看到了張偉的手段,張興民卻一直被張偉保護的很好,你怎麼知道,這兩人不會通力合作?」
田千秋還是有些擔憂。
想當初。
張偉和張興民初入京都之時。
明面上的事,大部分都是由張興民處理的。
張偉一直都是一個幕後之人。
直到張偉入駐朝堂之後。
他才嶄露鋒芒。
然後在虎牢山一役之中,名聲大噪。
此事過後,張偉便不再隱藏鋒芒,甚至一路高歌猛進。
短短几年時間,張偉便已成為九卿之一。
還成了光祿勛之主。
現在又成了輔政大臣。
足以說明,張偉和張興民的實力。
在隱藏鋒芒的前提之下,張興民都能成為輔政大臣,現在還位居大司農。
如此厲害之人。
桑弘羊竟然沒將其放在眼中。
這是何等的囂張?
要是他真的和張偉以及張興民對上,肯定會吃虧的。
「誰說他們會合作?」
桑弘羊把這段時間打聽到的事情和田千秋好好的掰扯了一下。
據他所知。
張偉和張興民的關係好像沒有往年還那麼牢固。
也沒有當初的兄友弟恭。
也不知這兩人之間發生了何事。
總之,張興民對張偉的疏離,他們都是看在眼中的。
「這兩人不再像以往那樣兄友弟恭。」
「這是咱們的機會。」
「也是唯一可以扳倒張偉和張家的機會,你不想嘗試一下?」
「一旦讓張偉和張家繼續壯大,以張家現在的家世地位,咱們想要對付他可就難了。」
「只有在張偉出事之時,直接對張家動手,哪怕他們有再大的權勢,也不可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甚至沒辦法執行張偉交託的任務。」
「到時,我們就能將其一網打盡!」
桑弘羊的野心很大。
既然想要對張家動手。
就不能手下留情。
勢必要將其斬草除根。
張偉有多厲害,他們都是有目共睹的。
且張家也不是那種無能的家族。
張家商行在後面墊底,只要給他們時間,他們就能東山再起。
面對這樣的家族。
要不就不做。
要不就做絕。
反正不能給他們任何起復的機會。
二十年前的事情,就是一個血淋淋的教訓。
要怪就怪陛下沒有斬草除根。
陛下要是把張家全部滅掉。
也就不會有今日之事了。
「你想怎麼做?」田千秋有些心動。
他其實也想把張家解決。
要是有解決張家的辦法,他也不會放棄。
「很容易。」
桑弘羊看了看田千秋,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田千秋聽完對方的計劃後,整個人都懵了。
然後連連搖頭。
「這不妥!」
「這實非君子所為!」
「有沒有別的辦法?」
田千秋還是一位正人君子。
在聽完對方的話之後,整個人都懵了。
這方法也太卑劣了吧。
實在有損他大漢丞相的聲譽。
「難道丞相不想把張家和張偉解決了?」桑弘羊直接說道。
「別忘了,這是咱們唯一的機會,要是把這次的機會讓出去了,後面可就沒這麼好的時機了!」
桑弘羊有些恨鐵不成鋼。
這都什麼時候了?
還在乎那點點聲譽。
他們現在不應該先把政敵除掉嗎?
尤其是張偉。
只要張偉不再成為張家家主。
或者讓張偉死在北方。
他們都有操作的餘地。
只要將這兩個隱患解除。
在大漢朝堂之上,他們自然可以分得大量的權利。
甚至還可以扶持他們後面的家族。
張家倒是給他們開創了一個先河。
讓他們看到了世家的另一種存在方式。
這是他們之前一直沒反應過來。
張家這才過了多少年,就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
如果非要追溯的話,張家不過是從先秦時期起步。
最開始的就是一個守門小吏而已。
芝麻綠豆大的小官。
卻因為行商,讓張家成為顯赫一方的大家族。
之後更是入駐朝堂,協助君王,守護一方安危。
這給了他們很大的啟發。
他們現在已經身居高位。
手中的錢財自然也無法用常理標準來衡量。
以他們現在的權勢地位。
他們可以讓家族發展的更為強盛,甚至可以取代張家。
張家現在在大漢耀武揚威。
其族中弟子更是所向披靡。
能人輩出。
這次的地方舉薦,一大部分人都是來自於張家。
足以看出張家的強盛。
繼續讓張家如此強盛下去,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張偉必須死。
張家必須沒落。
只有張偉和張家對他們沒威脅,他們才能平步青雲。
才能完成他們的野望。
田千秋聞言,有些拿不定主意。
整個人都十分的掙扎。
張家確實給他們帶來了威脅。
可張家卻沒有對他們動手。
也沒有插手大漢之事。
更為想過要獨霸朝堂。
而他又是一個特別本分的人。
要不是因為他本分,他也不可能被認命為丞相。
他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便是為太子平反。
好不容易有今日的權勢地位。
他可不想讓倒手的一切煙消雲散。
掃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桑弘羊,田千秋並沒有第一時間答應,而是給了他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讓本相想想。」
桑弘羊明白田千秋的顧慮。
他來這邊,就是想試探一下田千秋的意思而已。
田千秋明顯想對張偉和張家動手。
只是沒這個膽子而已。
知道對方的想法,桑弘羊便可以無所顧忌。
本來他就沒想讓田千秋加入到自己的事情之中。
要是讓田千秋加入到自己的事情里,以後可能會有大麻煩。
田千秋是一個特別謹慎的人。
他把這人當牆頭草。
萬一此人將消息泄露給張偉。
那就麻煩了。
「既然如此,我就告辭了!」
明白田千秋的用意之後,桑弘羊也沒有在這邊停留,而是直接站了起來,衝著對方拱了拱手,轉身離開了丞相府邸。
「真是好大的膽子。」
「看來這邊的事情可能已經傳到張偉那邊。」
「以張偉和張家的手段,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們的想法真是異想天開。」
田千秋看到對方離開後,眼中這才划過一絲精明。
他剛剛不過是裝傻而已。
要是不裝傻,他可能會被人拉入到這件事情之中。
從始至終,他都沒想過要和張偉作對。
甚至沒想過要為難張家。
他為何要和張家作對?
張家又沒有干涉他。
也沒有威脅到他這個丞相。
反正他現在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哪怕朝堂之上多了幾位輔政大臣,可對他也沒有任何影響。
只要他安分守己。
老老實實的做他的事情,基本上不會有人與自己為難。
張偉和張興民和他也是分相熟。
總之,只要自己不作死,定然可以活到致仕的那一天。
他現在只想讓自己的後輩子雖能安然無恙的存活下去。
只有讓後人存活下去,他做的這一切才有好處。
要是都學公孫家族。
那還玩什麼?
公孫家族之前還是皇親國戚。
可最後不也被陛下下令,抄了家族嗎?
想要自己強大,就得審時度勢,目前,張偉在朝中一家獨大,連大司馬都得避其鋒芒,他們又如何與之抗衡?
他需要做的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做好張偉吩咐的每一件事。
只要不和張偉為敵,張家也不會對他動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