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夜夜當新郎

  周向南一臉輕鬆地坐在那裡,穩如泰山的樣子。他在餵紀玫玫飲料喝,頭也沒抬。

  胖瘦兩位老闆看著他,感到無比的震驚和難受,這個人用啤酒瓶爆了我們兩個人的頭不說,還把本應屬於我們的女人搶了,這會兒竟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似的在餵她飲料喝,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最不能容忍的,是帶人來要把他打殘打廢的時候,他卻頭也不抬,就跟不是跟他說話一樣。這不僅僅是羞辱,分明就是看不起人!

  剛進門的四個漢子也是一怔,這是把他們當空氣了啊!胖老闆帶來了兩位,瘦老闆帶來了兩位,正在大廳吃飯,接到了老闆的電話,上來一看,老闆差點被開了瓢。給他們簡單包紮後,就找到了這裡。想不到被蔑視到了都懶得看他們一眼的程度,心中窩著火就要出手。

  門外又有聲音傳來:「這是誰在我的地盤鬧事,不給我面子,休怪我也不給他面子!」原來是藍花之都的老闆唐三聽說有人鬧事,要找這個敢在他的藍花之都撒野的人說道說道。

  進得門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胖一瘦兩個老闆,他認識:「呵呵,龐老闆,韋老闆,怎麼還掛彩了?」

  兩個老闆指著仍舊沒有抬頭看他們一眼的周向南說:「是他,是他用啤酒瓶子砸的!」

  胖瘦兩個老闆可是藍花之都的常客,這年輕人其貌不揚不說,還目中無人,老子在沙嶺市,那也是威風八面的人物,竟然不放在一個愣頭青的眼裡,心裡早就不爽了。聽說他在自己的地盤上把兩位老闆打成這樣,氣更是不打一處來,說:「那二位老闆忙吧,我去別處逛逛。」

  唐三的意思很明顯,默認胖瘦兩位老闆,可以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長眼的人!

  唐三臨出門的瞬間,從餘光里看到了躺在沙發上的亓正源,趕緊停下腳步,輕輕地走到他的跟前:「兄弟,是你?」

  他認識亓正源,但是在這裡沒法稱呼官職。亓正源看到胖瘦兩個老闆帶著人氣勢洶洶地進來,在想著退路的時候,看到唐三來了,他懸著的心放在了肚子裡。這裡打架是常事,每天晚上都有斷胳膊少腿的人嗷嗷叫著被抬出去。他擔心會傷到自己,說實在的,在這種娛樂場所就是被砸個半死,也只能是自認倒霉,不敢報警,也不敢跟人說。

  「唐老闆,你們這裡可真夠熱鬧的。」

  唐三問:「那位兄弟,是跟你一塊的?」

  「在一個房間裡喝酒,你說呢?」

  唐三有抽自己耳光的衝動,連忙說:「是我有眼無珠,打擾到你們了。」說完,就往胖瘦兩個老闆走去。

  他們正催促著人去打周向南,唐三厲聲喝道:「住手!龐老闆、韋老闆,對不住了,你們趕緊撤出這個房間,不要影響我兩位兄弟的心情。」

  龐老闆十分不解,這變化也太快了吧,說:「不行,我今天晚上一定要打他個一輩子臥床不起,不然我還怎麼在沙嶺市混?」

  唐三的臉黑了:「龐老闆,再不出去,我可喊人了。我養的保安,每天晚上不見見血,手就癢得難受,要不要領教一下?」

  胖瘦兩位老闆只能忍氣吞聲,臨走,不服氣地看著周向南狠狠地說:「別讓我再碰見你!」

  周向南像是根本就沒聽見他在說什麼,很專心地用牙籤挑著西瓜往紀玫玫嘴裡放,像極了熱戀中的情侶,看到這樣的場景,胖瘦兩個老闆的牙根都在疼。老子的女人,現在卻在與他纏綿,想想都要氣瘋!

  看來,最悲傷的事莫過於有人無視你。

  他們走後,周向南才讓紀玫玫躺在了沙發上。她喝了冰鎮的飲料,又吃了西瓜,臉不再那麼紅,手也不再抓著他不放,好受多了。

  周向南問亓正源:「還喝點麼?」

  亓正源起身,說:「喝啊。」

  於是,兩個人重新坐在了餐桌前。隨便喝著,但是都在想著心事。為了在一起喝點,亓正源在電話里約了周向南至少三次,要說他沒有事談,肯定是假的。不用問,一定是因為上次跟亓正源說有薛市長的貪腐證據在手,薛市長做賊心虛,讓亓正源找他探虛實的。可是,已經來了這麼久,亓正源一直沒說正事,不知道他想在這裡墨跡到什麼時候,郭玲玲還等著他回去後下班回家那。

  亓正源向薛慶發匯報了有貪腐證據在周向南手裡後,薛慶發雖然表面冷靜,可是內心卻恐慌得很。他讓亓正源儘快弄清楚周向南手裡到底是什麼證據,以便於採取對策。並且探探他的底,是想敲詐還是交換,條件又是什麼。

  周向南有點沉不住氣,說:「亓秘書約我出來,不會只是喝酒吧?有事不妨直說。」

  亓正源已經看出了他的心思,便也不想隱瞞。但是,卻用眼角瞟了紀玫玫一眼。

  周向南說:「那個『聽話液』相當的毒,她已經進入深睡狀態。」

  亓正源這才開口說:「老闆很重視你讓我匯報給他的話。他旗幟鮮明,政治覺悟高,黨性原則強,對於拉攏和腐蝕他的人,他都嚴厲拒絕,或者是用其他方式退了回去,從未有任何貪腐行為。他非常光明磊落地說,不會發生任何你說的證據在手的狀況。」

  聽著亓正源慷慨激昂的話,周向南抬起頭看了看他,內心嗤笑一聲,他這是在替薛慶發說話還是在為自己辯護,怎麼一點也不臉紅呢?薛慶發貪腐問題嚴重,你也輕不到哪裡去!你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只要揪出一個,那一個也跑不了!

  周向南沒有打斷他,讓他繼續說:「當然,或許有疏忽的細節,也可能有別有用心的人污衊陷害,你能不能提示一下?當然,你有什麼要求,可以說。我想,以目前老闆的權利,你的任何願望都能實現。」

  周向南只想笑,感覺真的就是在做交易。小時候跟著爸爸去集市上賣羊,當雙方談不攏的時候,會出現一個說和的經紀人,他以打手勢為主,有時會把手伸進賣主的衣服里,然後再過去伸進買主的衣服里,用手指在暗中打碼,直到雙方同意為止。

  交易成功後,買賣雙方會給這個經紀人一塊兩塊的錢作為報酬,當然這要根據交易額的大小來確定。

  周向南決定不跟他兜圈子,說:「證據確鑿,但是,現在還不在我的手裡。」為保證自己的安全,必須這樣說。

  生命是本錢,只有活著,才能實現自己的價值。如果像紀玫玫的哥哥那樣,莫名其妙地發生車禍一命嗚呼,願望再遠大,抱負再宏偉,也全成了空話。

  亓正源暗自佩服,周向南雖然剛參加工作不久,但是,他想得很遠。人一旦有了自我保護意識,繼續問下去也必然是枉然。

  在周向南這個年齡,好多人都是急功近利,只要抓住一根樹枝,就會不顧一切地往上攀登,這樣的人往往摔得很慘。而周向南,只有他摔別人,別人卻摔不了他。

  亓正源起身:「今天就到這兒,希望我們能經常坐在一起喝一杯。」

  周向南問:「我沒開車,能否送老弟一程?」

  「沒問題!」

  周向南抱起紀玫玫就往外走,亓正源不解:「你這是……」。

  「抱回去。」周向南喜滋滋地說完,還做了一個戲虐的表情。

  亓正源羨慕道:「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夜夜當新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