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芸進辦公室後，在收拾辦公桌，還沒有來得及坐下，抬頭一看是白傳山來了，於是笑道：「白書記，我前腳進來你後腳就到，一定有事。」
他坐在寫字檯一側的沙發上，點燃一支煙吞雲吐霧一番，等她把桌面擦完，說：「你坐下我問你個事。」
趙曉芸一愣，看到他這麼嚴肅，知道一定是有大事。於是說：「白書記，有什麼事說就是，還要等我坐下。是不是事情重大，怕我跌倒啊？」
白傳山說：「你忙著，我也沒法說。是這樣，我剛在大門口的時候，劉振華跟我說了一件事。我感覺他要是追究起來，會很嚴重的，所以，就過來和你通通氣。」
「我看到他站在你旁邊說什麼來著。說啥了，這麼嚴重？」
「是關於周向南的。」接著，把劉振華說的經過講說了一遍，然後道：「你了解一下。看看是怎麼回事。要是真像他說的那樣，他們真的在一起了，還真要認真對待，我聽說這個小紀在和辦公室的小雷談戀愛。這要是被周向南給搶了，估計要出事。」
「出啥事？」
「小雷能善罷甘休？他爸爸說不定也得找我，到時候都是麻煩。對了，劉振華還拍了照片，你跟他說一聲，千萬不要擴散。」說到這裡，他起身：「我還沒去辦公室那，你了解一下再說，我聽你個匯報。」接著，背著手走了。
趙曉芸立即撥通了劉振華的電話：「你過來一下。」
劉振華很快來了，趙曉芸直接問上了：「把你手機拿出來給我看看！」
「咋了？看我手機幹什麼？」
「快點的。」
劉振華不知道她要看什麼，但還是拿出來遞給了她。她打開後翻看一會兒，就看到了周向南和紀玫玫在一起的照片。她並未徵得他的同意，「刷刷」幾下就刪除了個乾淨，手機還給他：「我把周向南和紀玫玫的照片全刪了。看把你閒的，人家在一起咋了，你拍照片幹什麼？」
劉振華這才明白過來，非常後悔把手機給她，於是就急眼了：「你什麼意思，要包庇他嗎？他把人家的媳婦搶了，做得很對嗎？這跟腐敗沒有兩樣！」
「我說表哥，你現在在紀委的日子並不好過，因為你參與了孫偉的事情，在孫繼方的眼裡，也不是個好人，倒有閒情逸緻管別人的事情。我知道你和周向南有矛盾，可是這樣盯著人家有意思嗎？」
「怎麼就沒有意思了，他打我，還讓我丟了主任的職務，我不該盯著他嗎？反正我已經向白書記匯報了，等著他受處分吧！」劉振華露出了得意揚揚的笑容。
趙曉芸說：「你不要得意得太早，白書記剛才來找過我，讓我告訴你，要是嘴不嚴，出了問題還會處分你。我聽說他開始是想把你調離紀委的，後來還是算了。他這個人挺照顧人的，不把人一棍子打死，總是給人希望。你自己掂量一下吧。」
「白書記是啥意思，難道不管這事？」
「沒說不管，也沒說管。好了，你走吧，我要工作了。」趙曉芸說完，拿起了幾份材料在看。
劉振華看趙曉芸不理他，感覺無趣，走了。
她剛要給周向南打電話，問是怎麼回事，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白傳山打來的，她感到奇怪，剛走，不知道又有啥事，接聽後，立即傳來白傳山低沉的聲音：「你讓周向南到我辦公室一趟。」
「他在專案組那裡看材料，我打電話告訴他。」她說。
「我想了一下，覺得有必要親自和他談談。年輕人容易衝動，不掌握好分寸，會影響他的情緒。他現在是專案組副組長，從市領導，到咱們紀委的同志，都對他抱有很大的希望。」白傳山說。
掛了電話，趙曉芸立即撥通了周向南的電話：「周向南，你放下手頭的工作，立即到白書記辦公室一趟，他要跟你談話。」
「白書記要親自跟我談話？談什麼？」
「可能是與零一號大案有關的事情吧。」
「好，我馬上回去。」周向南答應道。
很快，周向南回到了紀委大院，他徑直走進二樓書記辦公室，站在了白傳山面前：「白書記，你找我？」
白傳山點點頭，然後，說：「我找你落實點事。坐吧。」他指了指寫字檯對面的椅子。從趙曉芸辦公室出來，他突然有親自與周向南談談的想法。市長辦公會上，市長薛慶發表揚了周向南，說實在的，他一個小小的辦事員，能在市長辦公會上得到市長的肯定和表揚，實屬罕見。聯想到市長秘書亓正源還與周向南在市政府餐廳吃過飯，他感覺周向南跟市長的關係十分曖昧。
他早就想試探一下周向南對他的態度。
昨天晚上他如果真的和紀玫玫在賓館一起過夜，他無論如何都是解釋不清的。他會立刻把這事壓住，就像周向南打了劉振華，他正好藉機把劉振華的職務免了一樣，從而試探周向南對他有沒有感激，有沒有忠心？
周向南坐下後，他很直接地問：「有人看到你和資料室的小紀昨天晚上在一起，有沒有這回事？我希望親自聽到你的解釋。」
周向南腦子轉得很快，他萬沒想到白傳山會親自問他這件事。他清楚，無論怎樣搪塞，都不能消除他們在一起過夜的事實。而且這種事本就敏感，會讓人興奮，會讓人議論紛紛。因此，必須有一個強有力的理由，一下子把所有人的嘴堵住。
於是，他很快說道：「白書記真是英明，這樣的事，今天一早你就知道了，我真的懷疑你手機里是不是有三樓的監控。」
「據我所知，專案組是安裝有監控，但是電腦在專案組辦公室，因為現在還沒有開始全面工作，監控並沒有開。」白傳山對設在健翔賓館專案組的情況還是了解的。
周向南緩緩地說：「昨天，我和郭玲玲去了一趟老鹽礦，有一位老人向我們提供了一些有價值的材料，是當年舉報鹽礦違法亂紀的，足有這麼一大包。」
「我提了回來，本來是想請假在家裡靜下心來梳理一下的，趙組長讓我去了健翔賓館，說那裡是專案組辦公的地方，比較安靜。去了以後，我開始看那些材料，可是，工作量太大了，因為我急於找到我想要的內容，就和紀玫玫聯繫，讓她下班後幫我一下，因為她管理資料室，有這方面的經驗。」
「我們看了大半夜，凌晨時才休息。白書記，有什麼問題嗎？」
周向南沉著冷靜地講完，看著白傳山：「如果因此帶來了誤會，也給白書記你帶來了困擾，我感到十分抱歉。」
聽了周向南的解釋，白傳山砸吧砸吧嘴，竟然被整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