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後繼有人

  吳大柱盯上了副組長的位置,他要排除所有影響他升遷的各方面因素。在市紀委,組長相當於處長級,副組長還不就是副處?這樣的一個職位誰不搶才是傻子。

  聽起來只是一個組長,但是行政級別高,權利也不小。

  周向南聽了大劉那天晚上酒後吐的真言,對於吳大柱現在的反應這麼激烈沒有半點驚慌,反而笑呵呵地說:「你可真喜歡開玩笑,我沒有跑路,是去了解情況了。對了,你的倒立姿勢練得怎麼樣?」

  吳大柱見他還有心情談笑風生,打心裡有氣,又猛然鬆開他的衣領,往後推了他一個趔趄,說:「你讓我倒立就倒立啊,可有那本事才行!」

  「我當然有讓你倒立的本事了,不過現在還不到點,咱們拭目以待!」周向南說。

  吳大柱「哼」了一聲:「周向南,今天你要是能把任務完成,別說倒立,就是叫你一聲哥都行!」

  趙曉芸站了起來,一臉嚴肅地說:「讓你們鬥嘴的啊?」她已經聽出來了,周向南並沒有跑路,都是這個吳大柱在自己的耳根子底下嘰歪的,差點相信了他的鬼話。於是看向周向南,問:「風平浪靜,連點微小的波瀾也沒有,我怎麼感覺今天仍然跟昨天一樣,是個很平常的日子呢?」

  周向南說:「樹欲靜而風不止,目前暗流涌動,很快就會有真相出現。」

  「那要到什麼時候呢?」組長看周向南十分的平靜,語氣也溫和下來。

  周向南看了看門口,又摸了下褲兜里的手機,甚至還看了看郭玲玲和大劉。他真的把握不准郭明耀父子到底是怎麼想的,按照他的推斷,他們一定是要給某人背這個黑鍋,這樣,他們會有更大的利益,以後會得到更好的保護。但世事難料,想同歸於盡也不是沒有可能……

  見他東瞧西看,猶猶豫豫,甚至提心弔膽的樣子,大家議論起來:「不到黃河不死心,不撞南牆不回頭啊,徹底慫了吧?」

  「翅膀還沒有長硬就想飛起來,真叫異想天開啊!」

  「這種貨還想在紀委混,撿垃圾還差不多!」

  ……

  議論聲停不下來,完全停不下來。通過剛才周向南的舉動,已經實錘他只是個嘴巴將軍。

  「你們在幹什麼呢,這麼熱鬧!」門外突然響起了說話聲,大家又齊刷地看過去,原來是白傳山和王志輝陪著市長薛慶發站在了門口,大家頓時安靜下來。

  薛慶發和亓正源來到後,直接被接到了二樓接待室,白傳山和王志輝小心地陪著,不知道市長親臨紀委有何指示。在寒暄一番後,市長說話了:「聽說你們正在調查一樁積案,辛苦了,我來看望和慰問一下大家。白書記,上次你要經費的報告我已經批了,財政最遲明天會撥到你們紀委的帳戶上。」

  「謝謝,謝謝市長的關心。」然後看了看王志輝:「這個積案是一組在經辦是吧,怎麼樣,有眉目了沒有?」

  王志輝說:「聽趙組長說,周向南與她立下了軍令狀,三天不能結案,就離開一組。什麼情形,還不知道,我讓她過來向市長匯報吧?」

  白傳山問:「你說什麼,新入職的周向南敢跟趙曉芸立軍令狀?他一個新人,有什麼能力?如果真能像他說的,我都會高看他一眼。」他借周向南一舉撤銷了劉振華的職務,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他認為周向南會感激自己。看他有膽有識,還真有把他培養成自己人的打算。

  王志輝倒是扮演了另外一個角色,在所有的人看來,周向南剛一來報到,就打了自己提拔起來的人,所以才把這個膽大包天的年輕人分到了一組,讓趙曉芸慢慢收拾他,給她表哥劉振華報仇。

  人們往往都是按照自認為正常的思維去看人看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有王志輝和周向南心裡最清楚,雖然還沒有打過交道,他們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薛慶發似乎來了精神,他倚靠在沙發背上,說:「不錯呀,一個新入職的大學生竟有如此膽量,定會大有前程。我們倒不如去看看他們,算是個慰問吧。」說著,站了起來。

  白傳山和王志輝不能再說什麼,便陪同他一起上了樓。

  趙曉芸一看市長大駕光臨,急忙迎了出來。對於這位紀檢一組的女強人,薛慶發是知道的。鐵面無私,只要是她接手的案子,想讓她網開一面,誰也不行。在市政府內部,大家都暗地裡稱她為「鐵娘子」,是一個不近人情的女人。

  市長主動與她握手:「趙組長,辛苦了。」

  「市長辛苦。」

  「剛才這麼熱鬧,是在討論什麼問題嗎?」他問。

  「對,討論問題那,各抒己見,很熱烈。」她回答得毫無底氣。

  薛慶發已經看到了周向南,立刻笑容滿面地要跟他握手,可是他竟然裝作沒有看見,白傳山急眼了,低喊了一聲:「周向南!」郭玲玲推了他一把,趙曉芸還拉了拉他的衣服,他這才轉身走到門口,剛伸出手,就被市長緊緊地攥了一下。他非常的用力,似乎在向周向南暗示什麼,又仿佛有感謝的意思。

  薛慶發笑呵呵地問:「聽王書記說,你跟趙組長立下了軍令狀,年紀輕輕,又是新入職,能有這個膽量就很了不起啊。怎麼樣,有結果了嗎?」

  趙曉芸立馬向前一步,把周向南拉回室內,打圓場說:「什麼結果不結果的,我自始至終只是當成了一個遊戲和玩笑,市長可不要當真。」

  趙曉芸話音剛落,又有議論聲傳來:「啥也不懂的愣頭青,能折騰出什麼大事來!」

  「牛B大王一個,俺們才沒有當真那!」

  就在這時,走廊里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還有人聲在喊:「周向南,我們找周向南投案自首的!」

  周向南聽見了,他知道事情終於圓滿了。

  他站在門口,故意問:「誰要投案自首?」

  「是郭振,我們郭總前來投案自首!他現在人在下面車裡那。」有人回答說。

  「郭振?明耀地產的郭總?胡鬧,他一個生意場上的商人有什麼資格來我們紀委投案自首?他應該去公安局刑警大隊!」周向南大聲說。

  一行人呼呼啦啦往回走去,門外的看著,室內的聽著,安靜極了。

  當大家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周向南身上時,有了不同的表情,不同的色彩。羨慕,嫉妒,也有人表示了崇拜。

  薛慶發則向周向南投去了讚賞的目光,他對白傳山說:「你們紀委能招錄到這樣優秀的大學生,我向你們表示祝賀。這是新鮮血液,是新生力量,我們的事業後繼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