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雪嬌有點吃驚,吃驚趙倩這種大開大合的直接招式:「有……這個必要麼?」看著那十幾米外跟孩子手忙腳亂的背影,還是壓低了聲音:「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你也留過學見過世面,現在自己更是各方麵條件都很好,找什麼樣的男人不行,非要一棵樹吊死?」
趙倩更讓她出乎意料:「德國人有句諺語『被獅子保護過的女人不會愛上狗』,我就是這麼想的,我只是想單獨陪陪他,又不幹什麼,求求你了!」好像昨天三個人在一起都沒有這麼迫切,估計是沒想到居然有這麼阻力吧,當然更有可能是在觀察齊雪嬌到底和石澗仁互動到什麼樣。
所以齊雪嬌吸了一口早上二十幾度的樹林二氧化碳定定神,使勁壓低的聲音都有些怒其不爭了:「有必要麼?就為了他,女人可以卑微到這樣?」
趙倩卻比她想像的更離奇:「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愛他是因為我得到的快樂比被愛更多,我沒想過付出就必須得到回報,就像他當年對我一樣,他不愛我也沒關係,我一樣願他好,反正迄今為止,我還是只要看他一眼就心跳加速,聽到他的聲音就開心得想轉圈圈,我就是這種狀態,我很享受,謝謝……」
齊雪嬌覺得自己過去跟這姑娘真是白待了小半年的時間,完全沒想到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個小姑娘其實這麼瘋狂!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又有些恍然:「我記得你說你原來是美術學院的?」
趙倩茫然的點點頭,齊雪嬌就不由自主的嘟噥幾句怪不得,然後還很讓趙倩意外的把丟丟帶走了,說是吳曉影給她發了個簡訊要帶孩子過去。
留下石澗仁有點詫異又有點莫名其妙的拿著兜布站在那撓頭,再看站在樹蔭下的趙倩才反應過來:「你……支走的?」
套用耿海燕那句最近的口頭禪:「我的天哪!」,趙倩簡直就是瞬間變臉的妖精,幾乎是雙腳離地的蹦跳著過來伸手掛在石澗仁胳膊上:「終於走了!真的,給你當小三是個太艱難太刺激的事情了!」
石澗仁都要哭了:「又來了!不是說了不要再提這件事了麼?」
趙倩仰頭,小眼睛裡有小倔強的爭搶胳膊:「說了我都已經把一輩子都賣給你了,你想退貨也退不了,可以喪偶但沒有分手!」
石澗仁以頭搶地……不,是抓那兜布砸自己的頭,趙倩伸手溫柔的拉住給他擦額頭的汗:「不是說好了麼,一次性付費包養嘛,不用放在心上,我又不麻煩,現在還能自己養活自己了。」
額滴個神啊,早上八點的夏日陽光明媚的投射到林間,感覺石澗仁花了幾個月時間整理出來這個山坡,讓這裡從雜草叢生陰森晦暗的亂七八糟變成如今的公園,就是為了這一刻,依舊還是昨天那身白色連衣裙,依舊還是盤起來的辮子,可以這一刻宛若林間仙子,那盤發就好像花冠一般別致,石澗仁稍微想掙扎,輕飄飄的身子就掛在他胳膊上飛舞一般,這姑娘甚至都把眼睛閉上了,完全進入了熱戀中的享受狀態。
不知道她那離奇思路的石澗仁還企圖故技重施:「你聽我說,我現在真的沒有任何興趣在男女……」
趙倩雙手鬆開,順勢滑下去抱住了石澗仁的腰,臉蛋貼在襯衫上眯著眼蹭蹭深呼吸:「嗯,我知道,哪怕你已經跟別人生了兒子,我還是相信你。」聲音都是發飄的那種雲端徘徊。
石澗仁給噎住:「不是這樣的,這個孩子……」
趙倩基本就是那纏在樹幹上的藤蔓,隨著石澗仁的動作搖晃,還樂在其中的閉著眼呢喃:「我知道我知道,喝醉了酒誤打誤撞嘛。」
石澗仁給嚇住:「啥?你怎麼知道?」
趙倩終於睜開眼:「真的?」然後立刻就癟嘴要哭:「啊!真有這種事!兩回!兩回啊,在月亮湖你喝醉了我怎麼就沒抓住機會呢!氣死我了!」
石澗仁解釋:「也不完全是這樣,吳曉影說是她收養的……」
趙倩送他一個你騙傻子的表情:「形打得這麼准,還敢說是收養的,這個吳總監怪不得使勁針對我,那耿海燕呢?她跟你同居,那個秘書……啊,算了算了,這些事情我不問你,反正我只是個被包養的小三,哪裡有資格問這些事情,到底誰是正室太太我也不關心,可你既然都跟別人生了兒子,我倆也生一個吧?」
說到這裡,本來又已經閉眼靠回石澗仁背上的姑娘陡然興奮,抓著石澗仁的腰滋溜一下轉到正面仰頭眉開眼笑:「可以吧?」動作可以參考爬樹的貓兒。
石澗仁比齊雪嬌的反應更快:「怎麼可能!你們學藝術的都有點不正常!」
趙倩卻奮力雙手掛住他脖子往上爬,寬鬆的連衣裙衣袖滑下去,露出一雙纖細的白皙胳膊來用力,好像已經迫不及待就要付諸實施一樣:「為什麼不行呢,我們這麼年輕,正是生殖能力最強的時候,也最能感受身體……」
石澗仁都要一巴掌把這姑娘打下來了:「你說什麼!你到國外就學的這個?」儘量讓自己嚴厲起來,以前這招最好用。
可見了世面的趙倩不以為然:「我愛你,非常愛你,你讓我變成這樣的,我也沒有要你對我的生命負責,只是要個孩子嘛……」說道這裡居然情不自禁的笑起來:「嘻嘻,我居然都想到她結婚的時候,我要不要通知你了,取個什麼名字好呢,這個丟丟叫什麼名字?」
石澗仁對藝術家的跳躍思維有點絕望:「啊……吳間。」
果然,趙倩的藝術細胞跟吳曉影能契合上:「喲,不錯哦,無間,愛你到這種程度了,在地獄裡行走都無怨無悔……我可不能比她差,一定要也有這麼深的含義,不過跟著母親姓這個思路倒是不錯,趙什麼呢?造孽?」
石澗仁啼笑皆非的發現趙倩居然低頭摸她自己的肚子,好像都有寶寶的甜蜜笑容了:「喂!你醒醒,大白天的發癔症麼!」說著下定決心朝外面走,因為顯然糾纏在一起的男女已經引得辦公樓上有窗戶在悄悄打開了,雖然周日只有四五個人來值班,但還是影響不好。
趙倩卻頑強的十指交錯掛在他脖子上搖,倒也不盤腿掛在石澗仁腰間,所以石澗仁溫柔而堅決的想把她的手指掰開,結果姑娘毫不抵抗的就把手鬆開了,變成抓住他的左手食指輕輕搖:「這三年,我很想你。」
短短几個字一字一頓,卻蘊含了無數的深情。
石澗仁聽得出來,停下腳步有些安靜的看著趙倩,姑娘毫不畏懼的抬頭看著他:「這份感情改變不了的,我對紀小姐就說過我愛你,我很清楚我的內心,這也是支撐我在國外刻苦學習,回國以後努力工作的最大動力,我說過總有一天我要能跟你齊頭並進,在事業上做好你的賢內助,我沒奢望過我們能結婚或者生活在一起,因為沒有你,我的人生早就變得灰暗破碎了,現在所有的陽光都是你給我的,你阻止不了我愛你,哪怕你給我一耳光趕我走,我還是會在我對你承諾過的軌跡上努力,這就是我的命!也是你教我一定要看清自己的心,然後勇敢的往前邁一步!」
可以說這個看似最柔弱的女孩兒跟其他人都不一樣,那小白花一樣的身子裡蘊含的熱烈感情甚至都到了狂熱的地步,光是那堅定的眼神,就讓石澗仁清楚自己再說什麼都是廢話,這一瞬間,算無遺策的小布衣居然覺得有點無力,自己能幹嘛,如果是當棒棒或者在美術學院的時候還能選擇一走了之,現在一大片事業百廢待興的時候,能為了這點破事溜之大吉?
當然,也有點男人應該有的暗爽,能讓姑娘這麼愛自己,那熾熱的情感比上午的陽光更加熱烈的傳遍全身,其實渾身都是暖洋洋的。
這是甾體醇還是多巴胺,又或者是腎上腺素跟5-羥色胺在體內自然產生的化學反應,和會不會修身養性的精神力量無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