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曾經的石澗仁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當他離開山里破廟,來到這個塵世間這是第四個春節了,周圍已經是一大群員工跟夥伴,這上班第一天就基本是開了整整一天的會。
酒店、IT、地產都有分別去參與,因為都涉及到方向跟規劃,現在大家心照不宣的是內部有個集團公司的提法,其實在中國現行法律之下本來就沒有集團這單個公司之上的官方說法,但多個有關聯的公司組成集團公司是各處都盛行的方式,就好比石澗仁不是任何一家公司的法人或者老總,但以他為核心紐帶的團隊才是各家公司之上的集團中心,至於為什麼不像其他集團公司那樣大張旗鼓的到處吹噓自己整體實力有多麼強大,現在大家都比較能理解石澗仁那種低調的做派,這年頭高調宣揚的都沒什麼好下場,悶聲發大財的才是王道。
所以必須要看到石澗仁在會上提出今年的目標,揣摩他對各個公司的定位跟側重,才是各級中高層的正常心理反應。
於是裝修跟食品公司的會議還得推到明天去。
齊雪嬌和柳清一直都跟哼哈二將似的在石澗仁兩側共同出席,柳清還做了地產公司的闡述發言的,齊雪嬌反而一個字都沒說,只飛快的做筆記,這會兒抱著小丟丟:「在平京過春節的時候反覆在思考我的工作狀況,今天忙了一天本來中午想跟你說說的,結果也沒個影兒,只能這會兒跟你討論下。」
石澗仁得強行把自己的目光從孩子身上拉出來:「嗯,你說。」
齊雪嬌天然就有種母性,動作專業柔順,輕輕拍打著孩子:「你的整個規模肯定是要做大的,為全國製造產業服務的口號跟目標必然帶來的是體量,那麼現階段還差得很遠,這時候我來談什麼建設黨委,保證你的規模純潔性,又或者符合國家主體思路跟方向,那都是務虛,我很贊成你這個階段去掛職,因為這個草創階段你已經把造血機能和突擊團隊都分別建立起來,不需要你特別插手管理,所以在這個階段真正的思考下企業的未來,而不是只狹隘的在你那種文人的思維方式里,現在無論你怎麼低調,也掩蓋不了已經成為一個成功企業家,要為上千名員工,連帶影響數千人的社會責任心買單的領頭人物了,去看看吧,我相信老唐、柳清、吳姐都能按照你的規劃踏實前進。」
石澗仁點頭:「中午統戰部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下周一過去開會討論細節問題,這是對我的規劃,有心了,你呢?」
齊雪嬌撥了撥齊耳短髮:「我也是一樣,看在普通中下層員工眼裡,我可能是個莫名其妙的參與者,甚至有認為我是走裙帶之風硬插進來的,可能有些高層也會認為我是仗著背景自以為是,但我知道我對你的企業是有用的,一方面我喜愛這種務實的為人民服務感受,可以把我曾經迷惑丟失的那部分信仰都撿起來,另一方面我的著眼點和行政領導管理能力,是你這個團隊欠缺的,所以我們能互補,當然你我心裡還清楚,哪怕我們都不願意以權謀私,但有些東西也確實需要,你得承認吧?」
石澗仁看見小丟丟睜開眼了,再次艱難的讓自己集中精神:「對,故作清高或者否定現實存在都是不可取的,其實你的家庭背景本來就是種資源,哪怕我們不用來謀求什麼,起碼也能做到保障。」
齊雪嬌很專註:「但還是那句話,現階段的規模太小,對你不合適,對我也不合適,所以這個階段我也需要沉下來做實事,年後茶場產業推廣的方案應該就會來了,我先去月亮湖,把山區扶貧改造工作和茶場商業運作兩方面的工作聯繫起來,不光運作這部分項目,也讓我學習如何轉向商業和實際操作層面。」
石澗仁聽懂了:「我倆一個是向上,一個是向下,為的都是能全面拓展自己的眼界和思路?」
齊雪嬌笑起來,也許是軍人出身,她總是挺直了腰板,好像坐在主席台的那種,笑起來也透著點欣慰:「對啊,跟你一說就通,我的問題在於沒有腳踏實地的接觸過基層實際操作,而你卻是缺乏對政治建築和這個國家管理體系的了解,我能剖析自己不夠接地氣,你為什麼就不能真實的去了解一番這個國家的體制呢?」
這話說得是鏗鏘大氣,柳清本來踱過來叫他們吃飯的,聽了就躡手躡腳的往後退!
石澗仁也若有所思的點頭。
但小丟丟不怕的,仰頭目光中可能只有那天然能吸引他的隆起,呀呀兩聲掙扎著就勉強轉身揮舞小手,然後毫不猶豫的捧住張開小嘴吧嗒!
前一秒齊雪嬌還在揮斥方遒,後一秒低頭整張臉都紅得跟喜糖一樣!
她一貫都是北方穿衣風格,外面老厚的羽絨服或者大衣,進了有暖氣的房間就脫掉剩輕薄的絨衣襯衫之類,加上身材本來就足夠突出,現在被小丟丟捧住胸口像個無尾熊一樣隔著絨衣一個勁扒拉,哭笑不得的跳起來:「吳姐!哺乳!快點,你來……」
看看,這也是文化人啊,慌亂之下都還哺乳!
石澗仁也有些尷尬,但還不得不看,雙手無意識的這麼伸著平攤,深怕齊雪嬌動作大了那劇烈波動把小不點顛下來,齊雪嬌匆忙中也看了他一眼,臉紅得更厲害了:「看什麼看!大的小的都不是好東西!」
石澗仁連忙閉眼,但雙手還是探著的。
吳曉影哈哈哈的過來然後驚奇:「我來還不是用奶瓶,看來你該給丟丟當奶媽……姓石的,你這是要雙手抓什麼抓?奶瓶拿過去,自己喂!」她手腳嫻熟的把無尾熊摘下來,可小丟丟居然鍥而不捨的咬住齊雪嬌的絨衣胸口不松嘴,齊雪嬌簡直尖叫,把柳清都引過來幫忙了,她也沒經驗啊,把孩子雙腳都拉到平行,這小傢伙也不鬆口,花園內的客廳沙發邊,簡直笑鬧成了一片。
石澗仁是最手足無措的那個,拿著奶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睜眼閉眼也都不是,前二十年眼光都沒這麼飄忽過,最後還是吳媽過來悄悄撓了下這小皮猴的下巴,才很有技巧的把這傢伙塞給石澗仁,於是拿著奶瓶的石澗仁又變得格外緊張。
齊雪嬌使勁拉起領口悄悄觀察自己的內部狀況,慶幸只是咬在內衣上,柳清還湊過去看,吳曉影瞥了眼坐在沙發上笨拙的男人,忍了又忍,才沒過去指導笑嘻嘻的推著這倆過去吃飯了。
石澗仁黝黑的臉膛上倒是符合師父說的高鼻大眼,現在被綠豆小眼給盯著,真正是小眼瞪大眼,拿著奶瓶試探的遞過去,那一雙精緻的小爪子卻在襁褓外面揮舞,一把就摸到石澗仁胸口了。
當年做美術模特的時候,那位專業老師不都說過石澗仁的胸肌非常立體而具有質感麼,還有同學嘲笑趙倩的胸部沒他規模大呢,現在那體積也給了小皮猴一個誤導,呀呀的叫著又一口湊過來咬他胸口上了!
哎喲喂,石澗仁可沒那什麼海綿隔層,立刻給咬住了,雖然只是丁點乳牙卻疼得他大叫,引得其實耳朵一直支著的吳曉影把其他幾人都帶過來,看得目瞪口呆又笑得前俯後仰,吳媽媽抖得都沒法伸手了。
石澗仁其實更加頭痛,怎麼這傢伙這麼輕浮孟浪呢,這肯定不是自己親生的!
有辱斯文!
你一酸腐書生跟小屁孩談什麼禮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