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澗仁不是沒上過高樓,假日酒店和大酒店那高層辦公室從紀如青到紀若棠都在讓自己習慣了站在高位的感覺。(っ◔◡◔)っ ♥ 69shux.com ♥
但這裡特別選了個樓層的角,巨大的落地玻璃一直拼接到角,走進來就面對那個仿佛鋒利得面對整個世界的玻璃角!
而且假日酒店外面是亂糟糟的待開發區,和這裡周圍儘是寸土寸金的現代豪華大樓完全兩種感受,站在窗邊,似乎近在咫尺的對面樓上就有勢均力敵的對手在窺探自己,那些巨大玻璃反射出來的不規則光線,很容易讓人產生激烈的鬥志,又或者說叫做壓力感,尋常人很難承受的壓力感。
辦公室裡面的裝修就在北歐簡約風格的基礎上加了些平京的老物件,譬如文先生手裡就拿著一串油亮的珠子在把玩:「說過幾次叫你來,那片子亂七八糟的事情又多,都耽誤了,現在弄完了,我們兩兄弟也該坐下來說說了,喝茶還是……來點威士忌吧,要不二鍋頭我也有!」
石澗仁還是接受不了這種午後就開喝的風格:「茶,就來點茶,謝謝。」
沒想到文先生坐下來第一句話直接得要命:「過了年有沒有興趣到我這邊自己搞個公司,三億資金起步的金融風險投資公司。」
還好沒把茶杯端起來的石澗仁也沒有手一抖的露怯:「三個億?我在潤豐集團從來沒有直接審批超過二十萬的單子,我也就是給任姐當個管家,還做得有點吃力,您這突然說三個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文先生笑著把自己舒適的靠在皮沙發里:「可你這大將之風可不止三個億,這只是起步,不用擔心任總那地不地道,這事兒我給她通過氣,她非常贊成。」
石澗仁腦海里唰的好像閃過一道白光,這特麼才是正主兒!
這才是正事兒,那電影什麼的不過是開胃菜前戲吧:「您給解釋一下,我從來沒有做過金融風險投資,連懂都不懂,不能說光是看我的人品就決定讓我做這種事情吧,雖然我知道我人品的確蠻好。」
文先生笑著繼續撥手串:「好,你不懂,那給你三個億,你會怎麼做,我的意思是這錢是你的,不用考慮還不還的問題。」
石澗仁不需要多想:「先花一千萬請兩三個靠譜的財務專家,他們來告訴我怎麼辦,有這麼大的資金量,做點什麼也能在一定時間內賺回這一千萬來,一千萬不夠那就兩千萬,甚至更多。」
文先生嘿嘿:「喏,你會選擇信任專業人員,讓你搞公司不是一樣的道理?又不是要你去決定幹什麼,重點是你這個人來管這事兒。」
石澗仁沒說話的等著,這只是證明了他的確有幹這事兒的頭腦和心態,還是沒說為什麼。
文先生也沒讓他等:「因為你有挑選靠譜專家的能力,你二十二,對吧,我二十二的時候,如果有三個億在帳上怎麼辦?我特麼想都不想,揮霍啊!對吧?平京不是堵車麼?咱買一大公交,上下班高峰走公交專用道,每個站點還停靠,關著門就不讓上,除非看見那長腿****的姑娘,她去哪兒咱送哪兒去,一路暢通,哥們兒的私家公交,也是一百多萬的豪車,你管得著麼!」
石澗仁還是笑:「嗯,您這口才可以去說相聲了。」
文先生話鋒一轉:「可等真的有三個億在手裡了才明白,這特麼錢每天放在那都會自動貶值的啊,你恐怕不了解錢越多每天損耗就越大的感覺,一百塊錢你可以不在乎各種貶值因素,一個億,十個億,一百億呢?不找項目投出去,那點銀行利息跑得過通貨膨脹?難道真的把錢借給高利貸?干我們這個的整宿整宿的失眠,你懂我的這個意思麼?」
石澗仁想了想:「我基本上沒錢,有點都花出去了,永遠都處在沒錢甚至欠錢的狀態,可能沒您這種感受。」
文先生笑了:「對吧,這就是真諦!不把錢留在自己手裡!任姐說你最大的長項就是看人准,看明星准那有個屁用,如果你不是想泡妞,還是來跟哥哥我一起幹這事業,據我了解,你過去這一兩年發跡做的事情,不就是在風險投資麼?奶茶從幾萬十幾萬起步,兩年時間現在市場估值超過一千八百萬,酒店,地產,最重要我聽說你還孤注一擲的投了個搞IT的,這就是我們這個行當最喜歡的主兒!要多少?投啊!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你天生就是干*我這一行的,趕緊的,收拾了東西過來!」
不得不說,石澗仁有瞬間愣神,前面給他說金融風險投資,他下意識的第一反應以為股票債券什麼的,但這麼一說,不是跟唐建文當初給他解釋過那些專門給IT業投資的風險基金之類麼?
沒錯,在窮人看來,有錢多好,越多越好,錢多得拿來鋪床拿來當被子,拿來買遊艇買飛機買女人,到處揮霍的感覺才是揮金如土的人生。
可實際上在有錢人看來,錢越多,那每天無形貶值的金額就越讓人睡不著覺,周扒皮為什麼會半夜雞叫,就是因為他已經是個地主,他的思考角度是賺取更多的錢,長工不在單位時間內完成更多的活兒,那就是在浪費資源,對於這些某個領域的成功者來說,他們完全沒法接受!
這就是為什麼有錢人會越來越有錢,因為他們不管自己幹得多牛逼了,還是習慣性的覺得還能更好,在這一次次苛刻的自我催促中,不斷更加努力,更加精進,把自己的事業推上一個又一個高峰。
當然富二代之類就另當別論,沒有前面創造的經歷,什麼狗屁倒灶的情況都有可能。
理解了這個有錢人的心態,再來理解文先生為什麼直言不諱的看重石澗仁就很清晰了,干投資比做影視更需要看人的獨到眼光。
就好像現在文先生看石澗仁一樣:「在這部什麼狗屁不通的電影大片中,你完全對得起我的考察,冷靜、平和、並不激進也不愚蠢,看待問題沒有極端的態度,如果再加上你看人的眼光,我想那就是我要的。」
石澗仁看著對方的眼光,思忖了一下開口:「這個時候,您能給我徹底的解釋一下這部大片到底意味著什麼嗎?」
文先生表情玩味:「你覺得是什麼?」
有點考校的意思了,石澗仁組織了一下語言:「毋庸置疑,兩個億的投入應該儘可能的被壓縮到了幾千萬,但利用電影票房這個特殊的工具放大了回報,收回了所有的投入,重點是完成了上億國內資金調動到境外,又從境外調動了超過四個億的資金回國,這種資金的正規渠道調動我想本來是有較高成本的,但是利用電影票房實現了成本最小化,況且這種成本最後還在這部電影的操作中得到了彌補,幾乎等於不花成本就把資金倒進倒出,我唯一納悶的就是這部戲到底是要倒進還是倒出?」
文先生眯著眼看石澗仁,四目相對好一會兒:「都不是,就試著玩。」
平靜得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