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按照任何國內習慣的事態處理程序,不問事情緣由都得先把臨時工、外來人員給踢出去,無事也先打板子,然後才強調接下來要嚴格管理這些外來務工人員。💋🏆 ➅❾𝔰𝐡υ𝕩.ⒸỖ𝔪 💥💲
學生不管做什麼那都是內部矛盾,而外來人員自然就是外部問題咯。
所以當幾名保安在那個保安隊長的帶領下走進教室的時候,如果不是王汝南坐在那裡,石澗仁多半會被架出去,如果他想反抗的話,那就是派出所介入的治安事件了,學校不會有任何理由為一個臨時合同都沒有的棒棒模特說話。
坐在那裡的一老一少顯然都明白這叫做現實。
通情達理的做法就是王汝南開口:「我保證這個小同志會一直等著事情處理結果,並且他要求得到一個正面道歉回應,需要找他的時候可以隨時來問我,需不需要我直接給劉科長或者院辦打電話?」
王汝南雖然不是什麼德高望重的老幹部,好歹也白頭髮一把,總不能當著他用暴力吧,加上再倚老賣老的擺資格,給出了足夠的擋箭牌。
所以保安就客客氣氣的走了,好像沒看見那亂糟糟一地的畫具,王汝南還有些不好意思:「本來事情就應該這樣心平氣和處理的,對不對?」
石澗仁笑:「心平氣和就不會亂成這樣了……哦,那這個事情處理完,我可能也就不會呆在這裡了,那位楊老師讓我全部脫光了做模特,我還是做不到,然後……其他好像也沒什麼事情可做,我就打算去別的地方看看了。」
王汝南不驚訝:「這算是遊歷麼?」
石澗仁點點那書頁上的字:「從小啟蒙,學到如今,現在就應該到處去看見論證,才算是理解透徹啊。」
王汝南卻搖頭:「始終走馬觀花的遊歷,還不如沉下來深刻的感受領會,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你認為你就完全做得正確了麼?」
石澗仁想了想笑:「受教了。」
他從來都不是個固執己見的人,做出的決定似乎也經常都在調整。
結果這一上午,保衛科的來了趟,系上辦公室來了趟,院辦和醫務室都有人來,石澗仁居然在隔壁教室站在講台上寫大字,其中兩撥「調查人員」目睹了這個有些莫名其妙的場景。
而一直都在走廊上的學生們嘰嘰喳喳七嘴八舌的說了很多,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更是把這場面消息都傳遍了食堂和宿舍。
石澗仁下午索性就在隔壁班待著了,結果搞得國畫系的系主任聽說了消息,溜達著過來看看,王汝南若無其事:「我自費請的助教,書法寫得好,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學生們進步也很大,這不違反規定吧。」
其實同樣也是國畫家的系主任看了看那幾幅字,笑笑拿了一張就走了。
相比其他複雜的綜合性大學,美術學院終究還是一個比較簡單的地方,就連江湖也小得多。
可能更適合石澗仁這樣剛出新手村的傢伙吧。
而且下午快下課前洪巧雲又來了,而且又是那種唯恐別人不知道的風格,穿裙子!
一件造型複雜的紅色褶皺吊帶上衣,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團揉亂的鮮紅色紙包住了看不到身材的上半身,下面白色襯裙在膝上起碼十五公分!外面還罩著粉紅色的小圓點半透明紗裙,一直到高腰抬住上面的吊帶。
加上囂張得過分的金色高跟鞋,這基本上就是服裝設計系敢設計,但市面上幾乎沒女人敢穿的設計款!
一改絕大多數時間的暗黑系藝術風格範兒,更不是之前偶現崢嶸的商務禮儀,有點肆無忌憚的展現女人味,而且也是略微有點不合時宜的青春女性氣息,這還沒到夏天呢!
而且這種款式二十上下的小姑娘穿更合適吧?
可看看那露出紅色吊帶的渾圓白皙肩頭,被高跟鞋墊高了的緊繃長腿,再加上充滿自信和傲氣的臉蛋,成熟得有點刺眼的性*感讓面對面看見的人不好直面,大多都是從背後偷偷回頭看。
根據幾個眼界較寬廣的服裝系年輕老師說,應該是去年巴黎時裝周的大牌款,可能是春節洪巧雲到歐洲舉辦畫展時候的收穫,但從來也沒看她公開這麼穿過,今天就招搖過市的可可可走上樓來,冷笑著去看了看那還一片狼藉的「現場」。
然後很不把自己當外人的走進隔壁教室,話說美術學院專業教室一般都是隨便進出的,因為老師都跟師父一樣在學生中間講解,很少有站在講台上侃侃而談的,但外人進來多半會被趕出去,王汝南在所有學生都驚訝抬頭,女生更是熾熱目光以後才遲鈍的發現。
用艷光照亮了教室的洪巧雲就不跟他廢話了:「我叫阿仁過去幫忙,行不行?」
王汝南竟然笑起來,像個老父親那種慈祥的笑:「好吧好吧,他也寫了一天的字了。」
石澗仁反而是皺著眉看洪巧雲打扮出來的:「你這個心態很難捉摸啊。」
洪巧雲趁著沒出教學樓輕笑:「女人不都是多變麼?」
石澗仁是真的在思考:「為什麼呢?這種服裝的變化意味著什麼呢?老王還挺支持你。」
洪巧雲抓緊時間俏皮:「你猜!」
等走到外面,又是一副冷艷的模樣,石澗仁一直專注觀察,這就是他的專業啊。
然後在大量的目光中走到洪巧雲的畫室,大大開著的門裡面有激昂的音樂迴蕩,五六個學生正在忙碌,石澗仁才驚訝的發現,那張十多二十個平方的巨大畫幅居然是這些學生在畫,其中也有那個去過教室喊自己的戴望舒。
不過都是女生,轉頭笑嘻嘻的看石澗仁進來還有招手示意的,洪巧雲昂首闊步的越過她們走到最裡面,磚頭砌成的牆面刷白,充滿殘舊工業氣息的倉庫味道,這個用幾盆高大綠色植物稍微遮掩的角落裡有張鋪了桌布的木頭桌子,旁邊有幾張椅子,加上電水壺、古樸的茶具,顯得很素雅,洪巧雲看石澗仁一直在回頭看那些女學生畫畫,就順手抓桌上的飾品砸他:「喜歡誰?我幫你做媒!」
聲音不小,那邊的女生立刻就哈哈哈的笑成一片。
石澗仁還轉身去把在地上骨溜溜滾的藤條小球撿回來放在飾品盤上:「原來這麼大一張畫,是學生幫你畫完的?」
洪巧雲撥撥自己的長髮,優雅的坐下來,但立刻就很有挑逗性的翹個二郎腿,和那天那個小白花的二郎腿絕對風格迥異:「我一天這麼忙,每年要畫幾十張商業作品,還得參展畫有深刻藝術品位的作品,忙得過來麼?過經過脈的地方我來,局部填充她們做,這有什麼稀罕的,不然你以為那些大學教授出書出學術報告,後面為什麼那麼多聯名的學生?一個道理。」
石澗仁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準備坐下,洪巧雲卻直接拿高跟鞋尖踢他腳:「泡茶啊,我手藝不好,她們現在畫畫手上也有味兒。」
老實說油畫的味道真的很大,石澗仁鼻子抽了抽去接水燒水,按女人手指的方向到架子上找了兩盒茶葉又分別嗅嗅,判斷其中一盒已經變質,另一盒應該是很好的極品,就拿過來按照老方式沖泡。
除了沒小爐子,其他茶具都是現成了,所以石澗仁到外面畫畫的空間裡面找了塊畫框上掉下來的破木頭,又把畫架前面的美工刀拿了一把回來,坐在洪巧雲對面削鉛筆一樣把木屑削進一個土陶茶杯里。
洪巧雲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年輕男人斯條慢理的做派。
裝了大半杯子的木屑,石澗仁才拿過桌上香菸邊的打火機,點燃了木屑,再把茶葉裝在原本茶壺濾茶的金屬網兜里,慢慢在火上燻烤。
極品茶葉的香氣很快就瀰漫開來,壓住了有點刺鼻的松節油味道,洪巧雲禁不住兔子一樣不停抽鼻子聞,動作很放鬆,然後很快那邊的女生們也嘰嘰喳喳:「什麼香味?真好聞!」
「餓了!」
看得出來女學生們也很放鬆。
然後差不多時間的水也開了,石澗仁把烤得香氣四溢的茶葉倒在壺裡淋上沸水,那種久旱逢甘露的干透狀態,讓茶葉甚至發出了哧的一聲冒起白氣來!
貪婪的端著茶杯深呼吸,其實從不在乎怎麼泡茶的洪巧雲好像感覺潤濕的不光是茶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