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時間,上足了發條的倪星瀾指使著譚思遙把整個攝製組累得死去活來,然後就在清澈的溪水邊順利殺青,導演帶著技術人員們立刻返回平京,找專業洗印廠出膠片,上編輯台做後期,工作還有一大堆,但是演員們幾乎是就地解散,因為只有倪星瀾一個大牌,所以這個時候所有人都能按照合同拿到基本報酬,石澗仁還按規矩另外給了紅包,雖然不厚。👌💀 ❻9𝔰ℍU𝓍.Ⓒㄖм 🐣👊
但是和倪星瀾哧溜一聲就跑平京去了不同,這些忐忑不安的演職員們紛紛給譚思遙和柳清等人表達了希望經常跟潤豐文化傳播合作的意願。
說起來這只是個江州的小公司,但平京潤豐集團的任總都來探班,明顯就是乾兒子一樣的關係,更不用說倪星瀾都貼身而上了,還說後面有合同合作,這肯定就是還有大把機會的潛力股,相比重新回到平京去繼續默默無聞的殺出重圍,稍微有腦子的都看好這邊可能有曲線發展的途徑啊。
攝影助理啊、演員啊、場記、製片、道具之類的普通職員很多都誠懇的表態,然後柳清客氣的說好,去問問老總,本來很多人都以為她只是敷衍,結果第二天就有十多人接到電話,說邀請他們到文化傳播這邊正式入職。
驚喜極了。
反正這邊「潤花雪月」視頻聊天室已經在不斷檔的情況下陸續搬遷到平京去了,連同第一批採購的新電腦都搬走了,只留下些酒店淘汰的舊電腦,辦公室亂糟糟的的確需要不少人來打掃清潔。
這一回黃克勇正式擔任了副總,主題就是帶領這十多名員工立刻開始投入到《赤子之心》的宣傳發行準備工作中去,雖然任姐已經承諾了由她的人來做電影最重要也最需要專業人手的這個環節,但石澗仁還是要黃克勇帶著人全程參與學習,美其名曰為公司的下一部戲做準備。
這聽起來就很有前途啊。
原本的副總吳迪和鍾梅梅自然是銷聲匿跡了。
因為聽說宋青雲又被取消了監管!
中國這有些平民之上的事情很神奇,好像涉及到他的那些事情過眼雲煙一般,說變就變。
而且宋青雲還非常高調的帶著人來到假日酒店包了個場,擺了十來桌宴席,但是在石澗仁眼裡,與其說是故意示威,不如說是迴光返照的蹦躂,所以他冷冷的站在宴會廳員工通道後面看著對方趾高氣揚的態度,吩咐柳清安排好,不讓對方有半點發作的機會就行,自己接了個電話匆匆就走了。
比他更鄙夷這種公子哥的柳清乾脆自己去現場管理,拿著對講機呆在宴會廳外面指揮。
結果存心找茬兒的宋青雲還是有理由,他的一個小弟在結帳的時候出言不遜的要求打折,說是按照宋老闆的地位,和對這家酒店的天大恩情,就該打折,狠折。
其實這種宴會一般都是在辦公室結帳的,柳清選擇了寬大的走廊上,沒什麼表情:「沒問題,你說幾折。」
對方一群衣著光鮮的年輕人囂張:「一折!」
沒想到柳清依舊眼睛都不眨一下:「行!」
這邊肯定有點愣住,因為故意刁難的快感沒有了,這種反應就好像一堵棉花牆一樣對刁難免疫,所以立刻有人通知了宋青雲,已經變得有些瘦的昔日貴公子面色不善的出來就把一迭錢砸在柳清臉上:「幹什麼!一折?!打發叫花子麼?!老子沒錢麼?!石澗仁這個王八蛋躲起來不敢見老子,就讓你們這些跟屁蟲小賤人出來應付老子,我給你們說,老子一定不會放過你們這些落井下石的狗東西!」
換做半年前那個在大堂清冷高傲的經理,柳清沒準兒就咬牙切齒紅眼圈了,現在有石澗仁的八分功底,蹲下去不緊不慢的把鈔票收攏起來低眉順眼:「謝謝宋老闆……」
一身黑色套裙的助理裙邊只到大腿上,高挑清爽卻沒那種性*感的浪蕩,宋青雲也沒得到快感的釋放,伸手就過去:「你什麼意思……」
柳清不緊不慢的跟著後退:「宋老闆,我們是有監控設施的,來消費的顧客就是上帝,但上帝也有規矩。」
宋青雲哈哈笑兩聲:「規矩!這個世界的規矩就是弱肉強食!就是比誰的關係深!老子現在就是規矩……」
未曾想走廊拐角那邊立刻就出現一排保安,很快把拿著錢和對講機的柳清給迎進去,儘量站得密一點面對眼前越來越多的公子哥們。
宋青雲得理不饒人一般吵鬧:「有種別跑啊……」因為保安們也是低眉順眼的只阻攔,所以他眼裡根本就沒有這些孬種。
柳清的確沒跑,就站在保安背後:「我不過是個辦事人員,您對我動手動腳,難道我不跑還傻站在那?您說起來有錢有勢,應該去干出個世界五百強啊,拿我們小酒店,我這麼個小經理撒什麼氣?」
聲音不大,卻在空曠的藻井穹頂聚音效果下,清晰的能讓所有人聽見:「您說石經理是王八蛋,那您說他又做錯了什麼?是借錢不還還是坑過您?您說說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其實所有飛橫跋扈的傢伙扒下那層皮,都幾乎沒半點理由,於是宋青雲只能氣得笑:「哈,你還敢呲牙!」
柳清的確牙尖舌利:「我們小老百姓哪敢呲牙,不過是要個公平說話的機會,在場的人都可以評評理,我們石經理哪裡得罪過您?我們今天的招待又有哪裡不周到?要打折隨便開口,算我們請客都行,您要買單,我們歡迎您惠顧,究竟還要怎麼?」
後面出來幾個光頭戴金鍊子的年輕人,看了這場面真是啞口無言,還是得訴諸暴力:「跟這些傢伙費什麼話,砸了****的!」說完就一擁而上,有人抓走廊上的垃圾桶,有人搬花盆立刻開砸,其他的就朝著柳清衝過來動手。
一言不發也不囂張的保安們只是伸手抱住,就換來拳腳相加,可能喝了不少酒,這些公子哥們動起手來其實沒多少威力。
但柳清立刻就報警了。
哪怕警察來了不作為,哪怕來了敷衍了事,但總得來,起碼隨著保安人數越來越多,宋青雲這邊的人始終沒法鬧得爽快,怎麼事情走向總是跟想像的不太一樣呢?
更不一樣的還在後面,本來一直坐在監控室錄像的張明孝這會兒才過來:「警官……這幾個人應該是七月份到我們裙樓下面潑油漆,砸玻璃的歹徒,當時我們也報案了的,這個要賠錢追究責任,我們有監控攝像……」
還真是,當時從車上下來砸油漆的幾個年輕人都沒遮擋臉部,現在清晰的一對比,明顯就是剛才最早動手的光頭金鍊子幾人,這下才是得理不饒人的保安們不依不饒了:「我們那玻璃幾萬塊,還有油漆清理請了專業公司又花了幾萬塊……今天打人了,也要賠醫藥費……我們有監控視頻,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告到哪裡都不怕,我們做服務業的,好辛苦……」
話音剛落,哎喲喲的幾個保安就往地上溜。
宋青雲滿心的張揚,被拆得七零八落,始終沒有達到一個情緒愉悅的高峰,或者乾脆說愈發覺得鬱悶,覺得自己是闖進了蜘蛛網上面的飛蛾,始終被拉拉扯扯著!
身在這個社會上,其實任何人都得受到牽制,哪有隨心所欲的自由?
看著氣得丟下爛攤子跟動手的人,帶著幾個人悄悄離開的宋老闆,柳清也不阻攔,還很禮貌的無聲鞠躬,面帶微笑的那種目送客人下樓。
更讓回頭瞥見的宋青雲鬱悶得想吐血。
自從跟了石澗仁,做人都有底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