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盒飯公司都推舉出了兩個積極分子,兩輛酒店的旅遊大巴裝得滿滿當當,石澗仁也坐在其中,並沒帶著老闆架子去坐豪華越野車。💲🐼 🍬🎃
周霞臉上有點小雀斑,但五官端正氣色健康,帶點潑辣和牙尖舌利的態度,剛集合時候還有點小心,對楊德光一個賣盒飯的怎麼突然就混進這種高素質旅行團比較驚訝,可惜楊德光一在她面前就完全亂方寸,絕對沒有熱情摟著石澗仁號稱是好兄弟的那種爽朗,只會臉紅筋漲的幫她把水杯端著,還帶了把蒲扇要給她去暑,急得周霞給他一巴掌低聲罵:「別丟人了好不好!這種車有空調的!」
楊德光只會傻笑,周霞無奈的把蒲扇拿過來插在自己後腰,拉起襯衫遮住跳上車,把邊上招呼所有人的柳清笑得花枝亂顫,楊德光更不敢看這比他高一頭的漂亮姑娘,急急忙的上車去了。
石澗仁本來想坐最後面的,但所有人都看著他,只好坐在司機後面,跟柳清坐一起,終於順理成章參與旅遊團的柳清一點沒在酒店的清冷模樣,興奮的嘰嘰喳喳,打開文件夾給石澗仁展示工作安排:「林岳娜想來,被我勸住了,下個月,莊經理也安排在下個月,然後小章和小劉專門負責這幾天隨時把各種情況都通知聯絡給我,保證不耽誤工作……」
石澗仁安靜的無奈:「我還以為你是最能理解心態平和的,結果一個小小的追星就把你迷成這樣!」
柳清不怕失去被青睞的機會:「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目標遠大,我們大多數人都是平常人,日復一日的上班領工資,嫁人生孩子,生活中難得就靠這種事情算是激起點浪花了,對不對?」
石澗仁被噎住了,一路上有點沉思。
柳清不打擾目標遠大的領導,自己拿麥克風起來給滿車的先進員工鼓舞士氣,還要求各位輪流上來表演節目講講話,她自己就帶頭先唱了首歌。
從來在酒店都只能看見柳清以身作則的黑色套裙白襯衫標準裝束,最多在領口的絲巾和小領帶上做點花樣,連絲襪和高跟鞋都一貫本色絕不性*感,但今天卻牛仔熱褲加絲質長袖襯衫,半透明的那種,青春洋溢的在腰間打個結,拿著麥克風的架勢還有歌星一樣的翻腕,全車人氣氛爆棚,連司機都頻頻瞟後視鏡,石澗仁連忙讓助理換其他人。
還別說,酒店員工不少都多才多藝,可能也是個在領導面前展示的機會,沒什麼扭捏的,唱歌講笑話的都比較多,但柳清也有腹黑的小心思,慢慢的就把輪次滑到了楊德光這邊:「楊經理!該你了!」
一直對周霞傻笑的前碼頭棒棒好像被雷劈了一樣,目瞪口呆的坐在那滿腦子空白,使勁擺手拒絕話都說不出來,反而是周霞怒其不爭的抽出後腰的蒲扇就給他一下,自己騰的站起來:「我來代替他,為大家唱首歌!」
柳清笑著把麥克風遞過去,回來坐下悄悄給石澗仁提醒:「要是這位周姑娘真的成了楊經理的女朋友,沒準兒他那邊的一攤子就會出變故哦。」
石澗仁眼睛眨巴兩下看前面的公路飛快後掠:「如果能幫助阿光成長或者學會挫折,那就是值得的。」
柳清的眼光又變得有些熱烈,但是不多看,轉身跪在座位上笑眯眯的招呼大家給周霞鼓掌。
中午休息的時候,周霞果然已經變得挺熟稔,能幫楊德光給不少人打招呼問好,還拉著楊德光要坐在石澗仁的旁邊,但並不主動給石澗仁說話問什麼,可能石澗仁看著的確太不像一個老闆,對柳清很熱情。
匆匆的吃過一頓麻辣魚又上路,下午三點過就抵達了石龍鎮。
這是石澗仁第三次來了,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年,幾乎所有建築廢墟都已經清理乾淨,原本也就一條主要街道的石龍鎮現在基本推平成了一片大空地,原來的救災帳篷已經銷聲匿跡,只剩下十幾棟整齊的臨時活動板房在大空地上分兩排,其中一棟掛著潤豐影視文化傳播的牌子,還有一棟掛著「江州樂」的餐廳牌匾,其他都是什麼青年旅社、志願者服務中心、社區診所、小超市之類。
已經儘可能的抹去了地震災害的痕跡,就是一片百廢待興的場景。
王雪琴穿著一身樸素簡單的白襯衫扎在灰色百褶裙,帶著幾位工作人員迎接了兩部大客車,非常標準的給了石澗仁一個正式的握手:「歡迎回到石龍鎮來……」
然後再跟柳清就有擁抱的動作,她們沒見過面,但是電話聯絡不算少:「早就猜測阿仁身邊的同伴一定都是漂亮的女孩子,但真沒想這麼好看!」
柳清也中規中矩:「王書記才看著年輕雅致。」
石澗仁不參與這樣的寒暄,給柳清示意下車來的員工們,自己就背著手開始到處轉悠,查看這仰頭周圍都是崇山峻岭,好些地方垮塌的山體都還跟癩疤一樣光禿禿的地形地貌,王雪琴也指揮自己的兩位助理去協助柳清:「攝製組現在在二十公里外的寨子拍攝,是休息一下等他們晚上回來,還是現在就想去看看?」
石澗仁的確不要求所有人都具備跟自己一樣的態度,他來這跟攝製組確實沒有多少關係,直到兩部大巴都在助理帶領下離去,他才跟王雪琴並肩在石龍鎮舊址的空地上踱步,兩人就好像談戀愛的年輕人似的,最後順著岸邊的樹蔭,站在了比較清涼的地方,那條災難中黃水滔滔的河流現在已經變得清澈見底,好像一汪碧泉涌動,又好像一條玉帶纏繞在山間,就連對岸那垮塌的山體中,似乎也開始出現不少鬱鬱蔥蔥的綠色。
王雪琴就是從那邊開始說的:「全都開始做植物固化的綠化工程了,根據相關部門的專家預測,這個活躍地震帶在最近十年都不會冷卻下來,地質變動的上億年中,我們真是滄海一粟,所以這一帶不太可能重建原來的城鎮,新區放在了另一邊的開闊地帶,經過國家援助大力支撐,這大半年的建設後,大多數群眾都已經搬進去,不過接下來怎麼恢復經濟才是我們最應該思考的……」
石澗仁隨手摘下旁邊樹枝發芽的一點綠色在手裡捻動,哪怕經歷了這麼慘烈的災難,綠色終究還是生生不息,他回頭看看空曠的舊址空地:「這裡呢?既然這裡是最危險的活躍地帶,怎麼沒把這裡也全都做成綠化?就打算做成這樣的商業街?」
王雪琴搖搖頭:「還在規劃,暫時的說法是要把這裡面開發成為一個風景旅遊區,這裡未來就是山門所在地,收費處接待中心,不過在地震災難發生地搞旅遊區,這個輿論壓力太大了,可不然這裡能搞什麼樣的經濟呢?老百姓總要吃飯,過不上好生活是要罵娘的!」
作為一個忙得焦頭爛額的鎮書記,能抽出時間跟石澗仁這樣坐在小河邊聊聊天,似乎就是莫大的放鬆奢侈了。
當然這時候的王雪琴臉上,的確再也看不到春節前那種灰暗的疲憊心理狀態,更多是絞盡腦汁的思考。
而等到暮色降臨,幾輛大巴車,幾輛卡車和十多輛小貨車皮卡車跟眾多摩托車烏怏怏的成群結隊返回這片空地來,王雪琴臉上就只有笑意了:「謝謝你帶來的這個攝製組,幾乎一下就把最近整個城鎮地區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這上面來,精神面貌為之一新!你說你搞這個,是不是因為我倆春節在延安看見當年的文藝運動,你才靈機一動的?」
石澗仁也哈哈笑起來:「我可不是黨員……」
忽然一下,整個空地上就站滿了從車上下來的人,而且一大半都是穿著各種古裝打扮,站在路燈下,肯定會給人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特別是倪星瀾大馬金刀的戴著一頂布帽和幾個古裝女子走下車來的時候,好像所有的聚光燈都停留在她們身上了。
可能換做其他投資大老闆,這個時候都是一親芳澤的好機會,再不沾花惹草也要熱情的接見鼓勵兩句,石澗仁依舊站在河邊樹下的陰影里微笑著看眼前場景,好像自己是個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