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倩真的如同草原上野生的小白花一樣,看著柔弱無比,卻富有韌勁的站在那迎接了紀若棠的滔天怒火,那牛皮信封砸在手邊,似乎有邊角擦過手指,生疼的感覺都讓她沒眨眼睛,就那麼看著紀若棠。💥🎯 6➈şℍ𝓾ⓧ.ᑕᵒм 👣🍓
紀若棠更生氣了,好像自己才是無理取鬧的那個,特別是趙倩眼裡透出來那種眼神……竟然隱隱的有點像石澗仁!
那種平靜又稍微帶點無奈的眼神。
讓少女總裁不得不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其實趙倩真是在這閉眼的一下,才難得擺脫了紀若棠那種如有實質的強硬情緒,自己也悄悄的吁了一口氣,轉頭對一兩米外的林岳娜擠出點笑:「林姐……倒兩杯奶茶吧,熱的,我要巧克力,紀小姐……你要什麼味的?」
睜開眼的紀若棠終於也壓住了情緒,回到那個冷靜的糖糖,但有點吃驚的看著眼前的女大學生,這跟自己設計的不太一樣啊!
結合自己一直以來對這個其實比自己還大兩三歲的大學生感觀,應該是自己用氣勢都能碾壓對方的啊?
怎麼反而還變得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勢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紀若棠更冷靜下來,就好像重新評估了談判對手的級別,冷笑一下用手指把桌上的信封撥過去:「你不看看?」
好像是該來的終於來了,剛才十幾秒雙腿都有戰慄的小白花反而鎮定下來,第三次擠出笑容,自己都覺得面部肌肉輕鬆多了,藝用解剖上說這是什麼肌來著?帶著這樣的胡思亂想還能抬手了:「坐吧,難得這麼晚你還過來,不管怎麼總得心平氣和的說清楚,我們坐那邊好不好,林姐聽不到的。」
林岳娜的驚訝肯定不亞於紀若棠,手腳麻利的連忙沖了兩杯奶茶過來,看看正分坐在老式港味奶茶火車座兩邊的姑娘,忽然覺得老闆娘到底是誰,還未可知呢:「那……我還是乾脆在外面等,給那邊司機大哥送一杯去。」
聽著外面捲簾門嘩啦啦的拉到最底部,剛才相當熱鬧喧譁的大學校門外街道好像被隔在另一個世界了,紀若棠已經徹底冷靜,認真的看著對面不說話,談判中其實剛才自己因為輕敵,有些鋒芒畢露的氣勢算是落了下風,現在靜待對方開口才能扳回一城,以逸待勞的看對方到底是賣的什麼藥。
趙倩顯然不在乎這些什麼技巧,手肘都放在桌上,雙手交迭平放,就像上課時候最乖的學生那樣,抿了抿嘴唇才開口:「我想,你來是因為不高興這些天我跟阿仁在一起,那麼首先我先說清楚一點,我還有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必須要前往德國,因為德國的大學都是在4月開學,雖然我已經儘量壓縮時間,捨不得走,但是我一個人過去,無論住的地方還是上學的地方,什麼都要去適應安排,所以,大約還有二十天,我就要走了,三年留學時間裡,我可能捨不得花錢從德國飛回來,所以我很珍惜現在的每一天,能跟阿仁在一起的每一天。」
紀若棠的眼神有從嚴厲到緩和,再凌厲的轉換,沒想到這大學生居然這麼就宣戰了。
可沒想到的是趙倩卻伸手拉了拉自己耳邊留著的鬢髮,好像拉燈繩一樣,算是深吸一口氣給自己打氣:「其實換做半年前的我,絕對不可能有去德國留學的機會,絕對不可能有坐在你面前說話的資格,甚至……連這麼說話的能力都沒有,兩個月以前我可能都沒有,這一個多月和阿仁一起學外語的過程,其實也培養了我這樣說話的能力,從緊張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到現在我都驚訝……」
紀若棠打斷她:「我不是來聽你抒情的,你這算什麼?我知道,阿仁沒有錯,他肯定也沒有跟你談戀愛什麼的,但你這樣纏著他有意思麼?你知道他會成為什麼樣的人麼?」
趙倩被憋了一下,果然被打亂了節奏:「我……你……」
紀若棠開始嫻熟的接管場面:「阿仁善待每一個人,如果你自作多情那就難免會給他帶來煩惱,可是看看你的行為,你敢說你不是在跟他談戀愛,在軟化他?」一邊說一邊還很有總裁氣勢的用手指戳了戳信封。
趙倩遲疑著打開,反正這會兒自己有點語言組織不上,然後就驚訝的發現竟然是一大迭照片!
自己和石澗仁站在下雨的屋檐下仰頭看天,坐在躲雨的校園亭子裡看書,雨中自己踮起腳尖勉力拿書本給石澗仁遮頭,可石澗仁卻順手展開那件灰色的衝鋒衣給自己擋雨,一起並肩走的樣子,真是難以抑制的這姑娘哈一聲笑出來,一把就把整迭照片抱在胸口,然後生怕被搶走似的一迭聲:「謝謝,謝謝!謝謝您了!」
紀若棠才是被閃了一下腰,這不是罪證麼,捉姦要拿雙的證據麼:「你!」
喜悅終於沖開了剛才的混亂,趙倩再次放鬆下來,忍不住想回去慢慢看照片,就索性托盤而出:「紀小姐,真的,我不是跟你爭阿仁,甚至我願意離開阿仁幾年去提高自己,我也一點都不擔心他跟你在一起,如果他真的喜歡你,我會祝福你,祝福他,你明白嗎?就算我知道……我真的很喜歡他,我想我已經很愛他了,我想我是有資格用這個字眼的,但是如果他選擇你,或者未來選擇任何其他人,我都會很開心的祝福他,你明白麼?」
紀若棠睜大眼,面前這個女人是傻了麼?
以她喜歡就要一定牢牢攥在手裡的心態,怎麼都無法理解這種……這是甘當第三者還是小三的心態?她艱難的吞咽一下:「你的意思……」
趙倩表情自然而認真:「我跟他之間發生過很多事情,值得我一輩子去回憶的事情,這些我就不跟你分享了,但是我想阿仁教會我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應該怎麼去愛一個人,如果我喜歡他,就一定要跟他在一起結婚生子,一定要他這樣,要他那樣,我想那不是愛他,那是愛我自己,是為了讓我開心,為了達成我心裡的目標,強行去改變他,如果這樣對他,我做不到,那就好像把孫猴子壓在五指山下,你覺得他快樂麼?」
紀若棠已經呆滯了,對面前這個看起來一身簡單幹淨鄰家女孩兒的說法忽然有些高攀不上的感覺,只是勉強的擠出來一句:「你……也喊他孫猴子?」
趙倩不回答私人感情問題,站起身來,認真的給紀若棠鞠個躬:「所以,怎麼讓他開心,輕鬆自在的做他喜歡做的事情,才是我對他的感情,過些日子我就走了,如果你還陪著阿仁,希望你能照顧好他,他的確是會善待每個人,並全心全意的對善待他的人,但請千萬別捆住他的翅膀,讓他自由自在的飛翔……」說到這裡,她終于堅持著不讓自己的情緒低落下去,俏皮的搖搖手裡的牛皮紙信封:「謝謝你,給我這麼好的禮物。」
然後點點頭,快步推開捲簾門就出去了,無論如何她也不願讓自己在紀若棠面前流淚。
只留下紀若棠忽然有種冷汗淋漓的感覺,坐在並不舒服的火車座上發呆。
直到石澗仁的電話打過來:「餵?你沒在酒店?值班助理說張哥送你出去了,需要我做什麼?」
少女如夢初醒一樣跳起來:「沒!我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