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基本是在英語對話和西餐禮儀培訓中度過的,紀若棠果然既沒耿妹子那種不管不顧的橫衝直撞,也沒趙倩讓人憐惜的柔弱,就是氣定神閒的……有點像在放風箏,若近若遠的拉著,時不時的調整一下,她還蠻享受這種控制感的,如何在石澗仁不反感不尷尬的界限上遊走,其實的確有點小刺激。😲🏆 ☝🐨
所以到睡覺的時候,兩人就各睡一間房了,辦公室這邊的三人真皮沙發對石澗仁來說寬大得綽綽有餘,紀若棠也只是要求中間的門一直開著,反而休息室獨立朝著走廊的門被她反鎖了好幾遍還要石澗仁用保險柜頂住。
她當然也不會幫石澗仁整理寢具,但酒店裡最不缺就是這個,石澗仁麻溜的給自己收拾好舒舒服服的躺進被窩,感受酒店的中央空調和高級記憶海綿枕頭的神奇,幾分鐘就入睡了。
好像除了前往災區那個晚上思考各種事務有點輾轉反側,石澗仁從來就沒有失眠的情況。
但到了半夜,像被什麼暗示了一般忽然睜開眼睛,然後被坐在旁邊單人沙發上的少女身影給嚇了一跳!
長發披在兩側,身上白色的睡裙,在關了大燈只有幾個腳燈的辦公室昏暗狀況下,真的很有恐怖效果,但石澗仁顯然只是被第一眼給驚醒了瞌睡:「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幹嘛?」低頭看看十幾塊的電子表,真的,這麼便宜還有夜光功能,一摁就屏幕就清晰的變亮:「三點半……怎麼了?」
紀若棠沒悲悲切切,只平鋪直敘:「夢到媽媽了,一個人睡不著。」
從小習慣了一個人睡覺的少女,其實從母親去世以後,基本都有人在陪伴,幾乎每晚都是跟王雪琴在一起入睡的,還別說那位姑娘才是真有些母親光環。
石澗仁撓頭,謀士為了明主嘔心瀝血幹什麼都是可以的,上刀山下火海那簡直都是小菜一碟,但是男女主從間還要陪睡麼:「那……我給你去叫杯牛奶?」剛才睡前,服務員還專門來給新總裁送了杯牛奶說是幫助睡眠,這個給山里來的窮孩子很深刻印象。
紀若棠無聲的搖搖頭,收起光著的腳丫子到沙發上,用睡裙罩住膝蓋,坐在那一動不動,石澗仁是不會有攬入懷中安慰的動作,也只能坐起來裹住被子發呆,造型都差不多。
不知道過了好久少女才幽幽的發聲:「你一點都不知道你爸爸媽媽的情況?」
石澗仁想了想:「不知道,也從來沒問過師父,其實我到底是不是山澗石頭縫裡撿到的,那也未見得,隨便撿個孩子就有我這麼聰明?我覺得不太可能吧?」
紀若棠終於被他的自戀給驚訝了:「你……難道認為你是你師父選中了偷來拐走的?」
石澗仁煞有其事的點點頭:「說不一定,他肯定看我天資聰明,能夠繼承他的衣缽,才念念不忘的把我帶走。」
少女嘻嘻的笑起來:「那你不恨他?讓你沒了爸爸媽媽。」
石澗仁真的平靜:「這都是我偶爾瞎想的,不過追究這些東西不過是庸人自擾,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啊,就好像你,現在第一不要沉浸在失去母親的悲傷里,第二不要浪費在情啊愛什麼的裡面,一定能把這個企業做好。」
紀若棠卻不跟他討論企業:「女人總想有個安全的港灣,這是媽媽經常給我說的,她天天經歷那些所謂的風光,我都看在眼裡,也沒什麼了不起。」
石澗仁笑著指指周圍:「可這樣的生活絕大多數人認為就是成功的,好多人夢寐以求的都是這樣。」
紀若棠下巴放在膝蓋上:「我知道我這麼說有些矯情,可媽媽從來就沒快樂過,這跟錢多錢少沒關係,那個張姐我看也是一個人帶著孩子,有時候我看她的快樂還來得簡單一些。」
石澗仁想了想,似乎張季嵐的確最近氣色好多了,基本看見人都笑呵呵的,特別是兒子被轉到家附近一所小學讀書,徹底離開了原來那個機械廠的生活圈子以後,臉上有發自內心的快樂。
紀若棠在偷偷觀察他的表情:「如果沒有你,我現在會是什麼樣一團糟的生活我很清楚,所以你已經走進我的生活里,不可能抹去,也許你現在還覺得談戀愛男女之情是浪費時間,我不著急,我願意陪著你慢慢走,你也會一直保護著我,對嗎?」
這姑娘明顯分寸感就掌握得太好了。
石澗仁撓撓頭:「你還是早點睡覺吧,明天要面對很多人。」
紀若棠順理成章:「你哄著我睡,一個人怕!」
可憐的謀士睜大眼,對自己的服務範疇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最後是女總裁心滿意足的縮在皮沙發的被窩裡睡著了,石澗仁無奈的靠在旁邊沙發上打盹,手還得牽著!
姑且先讓這失去母親的少女適應兩天吧。
話說能在這樣到處都是母親氣息的環境裡生活,已經需要莫大的勇氣了。
趙倩還真是沒說錯,他對好看的姑娘就是心軟,還好這房間裡不用考慮溫度的問題。
所以第二天早上起來,他的精神頭的確比紀若棠差點,在嘰嘰喳喳蹦跳穿梭的少女指揮下把自己的被褥收進衣帽間時候還有點嘟噥:「不是連八點都沒到,你約的是十點啊……」
再出來看見床上已經擺了整套的西裝襯衫,已經咬著牙刷衝進衛生間的少女匆忙:「先穿這套,回頭我們到八一路那邊給你定做兩套,等到平京和滬海的時候,再定做幾身國外品牌的。」
有點出乎故意讓自己匆忙起來的少女意料,石澗仁並不抗拒這樣的福利,也許在謀士看來,主公提供什麼樣的工作服都是應該的吧,所以偷偷瞟著外面的紀若棠發現那身影只消失了一會兒,再探頭,石澗仁已經換上了白襯衫搭配的黑西裝,這可不是之前隨便在商場買來裝樣子的檔次,酒店男裝店賣的都是些死貴的假高級貨,唬人還是很夠的,不顧臉上還帶著洗臉的水花,紀若棠連忙跑出去幫石澗仁打領帶:「以後每天都要這麼穿,都要我給你打領帶,好不好?」
石澗仁只無聲的低頭看了一遍,等紀若棠回去擦護膚品,他就拆開來重複一遍:「這有什麼難的?」
氣得紀若棠差點把手裡的紅色玻璃瓶給不懂浪漫的傢伙砸過去!
但高級貨還是有高級貨的理由,起碼一貫都帶點山野氣息的小布衣被這樣帶墊肩的雙排扣西裝一收拾,他本來就高大肩寬,這會兒更有蜂腰猿背的感覺,加上高級皮鞋帶來的精氣神,紀若棠快速的在自己臉上點著精華水,心滿意足:「馬上!我們去七樓……」
七樓有酒店自己的美容美髮中心,整整近兩小時,石澗仁終於見識了紀若棠那一頭在石龍鎮一直散亂的長髮怎麼變成絲滑直順的,他估計這就是耿妹子一直念念不忘的離子燙。
當然與此同時,女總裁的臉上更是經歷多重打理,三個技師忙得團團轉,然後只有一位美髮師給石澗仁把整個髮型跟鬍鬚做了精修細整,石澗仁哭笑不得的看見自己在災區積累的那點鬍鬚又被收拾成了型男風格,當然比上回紀若棠的手法精細多了。
有位技師還想給他臉上也捯飭捯飭,被石澗仁嚴正拒絕了,最後他坐在旁邊吃早點。
紀若棠是走出美容中心的間隙,才喝了杯果汁從他盤子裡拿了塊慕斯蛋糕。
當回到星級酒店這個環境以後,紀若棠那些個「嬌生慣養」的習慣終於開始展露出來。
最後兩人站在總裁辦公室迎接來自各方的衝擊。
等待的幾分鐘裡,石澗仁抓緊把最後四塊蛋糕吃了,真心覺得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蛋糕。
他決定有空去拜訪一下高級酒店的廚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