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出來的?
拋磚引玉的展現自己聰明混進去不過是第一步,接著各個擊破的挑撥離間,利用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利用人性的貪婪製造矛盾,讓河濱新區數千名傳銷分子的骨幹和上面最主要的頭目之間內訌,這對於一個謀士來說,簡直是最能體現個人才能的經歷。💚♝ 6❾𝐒𝓗𝕌x.¢𝕆м 🐙💝
三十六計除了美人計,其他都可以用得上,要是那個估計已經丟了命的銀領副總有紀如青那麼好看,石澗仁在充分發揮的前提下,沒準兒也會用用美男計。
本可以滔滔不絕的說上幾天幾夜,但石澗仁只是輕飄飄的一句:「那不重要。」
對趙倩來說,那的確不重要,只要能把她的父親弄出來就夠了,所以在石澗仁的鼓勵下,還是堅持著伸手扶住父親下車來:「爸……」
趙子夫長嘆一聲撫摸女兒的頭髮。
石澗仁只開了示寬燈,借著那微弱的燈光把自己身上的T恤長褲脫了,換上之前的舊衣裳,又把自己的換洗衣服拿來給副駕駛的傷員換,可這時候趙倩才看見被石澗仁拖下來的這傢伙腰圓體闊的是個高大胖子!
連做慣了搬運的棒棒都有些吃力,扒了對方的衣服,找尋幾個傷口勉強用周圍摘下來嚼爛的草汁敷住,又撿了兩根樹枝把打斷的手臂做成夾板用自己撕開的衣裳綑紮好,最後才把自己最寬鬆的一件T恤艱難的幫對方罩上。
石澗仁的塊頭就已經比較強壯了,可在這胖子面前還是差得有點多,T恤幾乎是緊箍在身上的,石澗仁艱難的想要把他重新扶上車,嘗試了兩次都因為這傢伙好像有條腿也傷了,很難:「喂!老趙你不來幫幫忙?你們偉大光明的事業把反對者打成這樣,你不幫幫忙?我們必須在天亮以前離開桂西,你懂不懂,現在整個鐵林都會把傳銷人員控制起來了。」
接受治療已經安靜點的傷員忽然又滿是嘲諷:「控制?控制有什麼用?帶頭的人跑了,換個地方重新另起爐灶,這些底層的傻瓜被抓起來也不過是只能遣返,把傳銷的惡果反而又帶到各地去,這個社會早就從根子上都爛透了,到處都是尸位素餐的官僚主義,到處都是貪污腐敗,根本沒人做事,沒救了!」
石澗仁居然笑:「喲,我看見你在傳銷組織裡面被打了一頓又一頓,別人逃了就逃了,你又總是要回來勸人走,結果被抓住了就暴打,既然你覺得社會都爛透了,那你還回來幹嘛?」
傷員有點暴躁:「我就是不讓他們得逞!」
石澗仁拍拍對方的肩膀:「來吧,現在整個鐵林的傳銷組織已經亂作一團了……我們也要趕快離開。」
傷員愣了愣:「都是你造成的,我明白,都是你造成的……對不對?」
趙子夫這時候正在面對女兒:「你要理解爸爸,做大事怎麼可能沒有犧牲呢,現在吃苦是為了以後更加幸福,你跟你媽現在苦一點沒關係,以後一定會過上好日子的……」
趙倩有些不寒而慄,她不知道怎麼反駁,好像父親說的都是正確的,可好像又哪點不對勁,也許正是這種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歪理邪說徹底的讓趙子夫自己都信進去,沒有半點愧疚,對老婆跳河,女兒賣身的說法竟然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
所以聽見石澗仁的叫喊,反而是她先轉身過去,有點徒勞的幫石澗仁扶那個一直喋喋不休滿嘴憤怒的大胖子。
趙子夫也過來卻不伸手的站在旁邊:「楊先生,剛才他說什麼,現在鐵林整個公司的混亂都是你造成的?我不相信……」
石澗仁循著搬運重物的辦法,儘量把大胖子的身軀壓在肩頭,緩慢的雙腳起蹲,然後趙倩儘量引導幫著推進座位里,等搬進去三人都已經是滿頭大汗,趙子夫依舊不緊不慢的站在旁邊追問:「楊先生,我非常敬佩你的才幹,你對我們事業的構想我也覺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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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澗仁一口打斷:「那都是我胡說八道騙你們的,讓你們覺得我有能力,才便於我跟你那些高層打交道,對了,你知道在鐵林市誰是你們最大的老闆麼?我估計你真的不知道,那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銀領結的陳姐,她就是實際上的受益人,至於她背後還有沒有上家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幾個金領結都是假的,掩護她存在的幌子,我挑撥離間了這幾個金領結,你都在旁邊看著聽我跟他們單獨談話的,你沒學到點什麼?你們不是一直自詡為努力奮鬥,專心學習麼,一點自己獨立思考的能力都沒有,還不如莊成棟這雖然有點憤世嫉俗,但起碼能堅持自己原則的笨蛋呢。」
已經坐上副駕駛渾身大汗,卻一直沒哼過一聲疼的莊成棟哈哈笑:「這幾年難得有人誇獎我。」
結果石澗仁不留情,轉頭嘲諷:「你比這些做傳銷的就多那麼點良知,卻不懂得這個社會是人來順應,而不是讓社會來順應你的,面對惡勢力的時候不知道迂迴動腦,只會以卵擊石的正面蠻幹,你好意思?」
莊成棟卻滿不在乎:「反正老子也沒想過能活出什麼樣來,心頭痛快就行了!」
趙子夫呆了這麼好一陣:「你說陳向菊是實際上的老闆?」
石澗仁快速的掰手指:「你看不出來?她是最氣定神閒的那個,也是最有影響力的那個,什麼董事長、總經理這些不常露面的都是她周圍那幾個人在安排指揮,所謂的高層不過都是在演戲,包括我也是其中演戲的一員,別成天把你那套成功學理論拿來忽悠人,聽著好像是正確的,你所謂的勤奮用力完全走錯了方向,古人幾千年前就搞懂了,你們就是在搞邪教,哪朝哪代都有你們這樣的花架子,走了……」
邪教,沒錯,石澗仁就是用歷史上屢次出現的這種社會組織來定義傳銷團隊的。
趙子夫可能有種信仰被打碎的感覺,扶著車門一動不動,石澗仁不客氣的過去掰開他手指往車廂裡面塞,趙倩正想過去幫忙,趙子夫突然就瘋了一樣,轉身對著石澗仁開始廝打!
兩個男人一下就摔到地上去滾翻,趙倩嚇得手足無措,想幫忙分開根本做不到還差點被卷進去,看看副駕駛上的傷員這會兒又幸災樂禍的笑罵地上的狗咬狗,女大學生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無助的在邊上叫住手。
不過石澗仁畢竟年輕力壯,而且趙子夫最近肯定營養不良,稍微用力不一會兒就氣喘吁吁的跟不上趟,被輕鬆的反剪過雙手壓住了沒法反抗,可趙子夫卻真的如同瘋狗一樣開始又踢又罵,還要咬人!
石澗仁正想順手兩巴掌打暈了他好趕路,卻稍微就是一愣,因為他抬頭看見了漫天的星空。
就是在城市裡面看不到的那種星空,時間可能接近半夜了,之前在忙碌一直都沒注意到,其實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那漫天深淺不一的星辰掛在深邃的天幕上,好像有的星星在慢慢移動,又有的充滿嘲諷冷笑一動不動,更有忽明忽暗的閃亮就像有無數的眼睛在看。
整個天空好像都被星星照亮了。
趙子夫幾乎和石澗仁一起凝固的仰面看著漫天星辰,趙倩順著石澗仁抬起的頭,有些驚呼。
突然的安靜也讓莊成棟靠在車窗邊探頭。
任何人站在這樣浩瀚的星空下,都會覺得自己的渺小。
也會覺得正在進行的打鬥爭吵是那麼的可笑。
就好像紀如青問石澗仁的差不多,也許在這些星星的眼中,兩個人的吵鬧就好像鬥蛐蛐一樣渺小可笑。
好像重新回到了那個清靜幽遠的山上,在傳銷組織裡面廝混了幾天,原本有點煩躁和火氣的石澗仁重新寧靜下來,伸手拉起趙子夫,還幫他把身上的泥土拍了拍:「走吧,傷員,病人都得治好了,我們才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