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山上果然是靜悄悄,寶馬車的車燈超乎尋常的雪亮,灰白色的公路很清晰,再說紀若棠開得也不快:「在美國我也買了輛寶馬小車,說好了算是你給我的成年禮物,對吧?」
石澗仁不否認:「不過我現在可沒什麼現金,一個月就一千多塊的掛職補助,要報帳找柳清去。」
紀若棠還是做不到他那樣,哼哼兩聲:「這個秘書的事情,我以後慢慢跟你計較,你要做什麼我肯定都是支持的,就是跟女人往來這事情上我絕對不會蒙眼睛。」
石澗仁對自己有信心:「那就承蒙你監督了。」
紀若棠哼哼:「美國的車便宜,波莫納的房子也便宜,媽媽之前就在大學附近張羅著給我買了套小房子,本來想她過去看我也能住一段的,但最後我還是選擇住到學校里,只是偶爾和同學過去度周末,走的時候,我就把車和東西都放回去了,既然說你在搞網際網路,我想要不了多少時間,到美國上市或者尋求風投,都可能去加州,到時候我們一起過去?介紹我的拉斯維加斯美女同學給你認識!」
石澗仁不上當:「這幾年,我也出過兩三次國,義大利、韓國跟越南,希望有機會也到美國去參觀……哦,好看!」
其實就幾句話,紀若棠把車朝著邊上一靠拉上手剎跳下去,然後就忍不住嘶了一聲,這山上到了夜間,秋冬季降溫也太快了,石澗仁回頭看看這輛熟悉的白色越野車後備廂,當年兩人也是把這當成了半個家的,果然找到一張小毯子展開給紀若棠披上。
姑娘已經笑起來,可嘴上不客氣:「你看!你就是這樣討女人喜歡的!你能不能把這個細心照料的毛病給改掉!?哦,當然只能對我一個人細心!」
石澗仁反省:「時時刻刻都做到一點不關心?那對我才真有些難……你選的這個角度還真不錯。」
紀若棠雙手交叉拉住小毯子,本來是為了躲風站在石澗仁身後,但還是忍不住乾脆靠著他,把頭都側過去了:「我選修了一切能夠選修的科目,不為獲得學分,只為能在離開你的日子裡儘可能充實自己,我還去了國家公園做實地勘測的……」
石澗仁嚮往:「那種學習課程肯定很有趣吧?」
紀若棠又破壞:「幾乎全都是富家子弟的夏令營,你現在有錢了,還不是也可以去……你看,從這個角度,幾乎能夠俯瞰整個小橋流水的古街道,不得不說你一開始就請了專家來修復,確實讓整個古韻保存得很好,但現在很明顯就是燈光設施還不夠……」
燈光設施?石澗仁腦海里立刻就想起了洪巧云:「你說的意思是?」
這時候已經是深夜,正是紀若棠昨天說的那個從黃桷樹間能看見的黑黝黝山頭,那片精緻的老街景區就在斜下方,而且因為角度的問題,還正好能避開這邊不那麼上相的街道,遠處那棟有點刺眼的「大樓」也在另一邊角度,可以無視掉,而這會兒山里人確實大多都已經入睡,除了少數紅燈籠跟電視機的光影,好像還有那麼一兩個小酒館還是茶座的燈光,其他都黑成一片,沒什麼燈光了。
紀若棠給他普及:「這屬於景觀設計,在酒店業裡面都是非常重要的環節,應該交給專業人士來做,如果需要,我也可以聯絡美國的設計師,從整體環境的角度來設計,你看看,電視GG上最美的就是晚上一連串紅燈籠展現出來的夜景,其實利用好燈光設計,這種水岸邊的景致加上倒影,會非常漂亮的,我在不止一處加州的臨海富人區看到過類似的燈光設計,看似美輪美奐的夜景,其實燈光都是精心設計的,這在園林式酒店中更比比皆是……」
石澗仁又摸本子記下來,然後就是這麼一點點的間隙,紀若棠終於把目光從工作中的小橋流水夜色中移開,隨意的抬頭,然後就有些呆呆的:「哦……阿仁,你看天上。」
石澗仁也抬頭,他不算很驚訝:「星空嘛,只要天氣晴好都能看見的,不過這裡比鎮上看起來好很多呢。」
女孩兒卻輕輕的鬆開小毯子拉住他的衣擺,聲音都變得喃喃的了:「好浪漫……」
手裡還拿著紙筆的小布衣有點發愣:「這就叫浪漫了?」
紀若棠本來就頭靠著他,現在把臉頰再磨蹭兩下,跟貓咪似的,完全把白天那種氣場轉換到平行時空裡面去了:「和喜歡的人,一起安安靜靜的站在空寂無人的山頂,看著漫天的星空……我真想把這一刻用什麼方式記錄下來。」
石澗仁撲哧笑:「相機?還是攝像機,根據我那不多的一點拍攝經驗,這個恐怕得用很專業的設備曝光很長時間才能記錄下來吧。」
紀若棠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男人啊……腦子裡怎麼想的立刻就是這種技術性的事情呢,我表達的是心情,我想用心把這一刻永遠的銘記住,你明白麼?」
石澗仁哦,不說話了,其實腦子裡還是在想這個到底要用B門還是特殊的膠捲呢,然後又聽見紀若棠突然就是一聲急促的驚呼,嚇了他一跳,反手一下就扣住了紀若棠。
畢竟兩人站在路邊一處山崖上,紀若棠要是在這裡失足出點事……光是想想石澗仁發現自己瞬間心跳都劇烈加快了。
紀若棠個頭只是比耿海燕略高點,遠不如柳清和倪星瀾那兩位高挑,但可以說她的體形卻是最勻稱的那種,不覺得丰韻也不會清瘦,現在反手觸感都是細緻彈性的,雖然一瞬間時間就從對方的身體反應發現是自己緊張過頭了點,趕緊鬆開,但紀若棠都沒聲音,依舊把臉貼在石澗仁後背上,只感覺到她好像鬆開兩隻手在幹嘛。
起碼有好幾秒中,又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才聽見紀若棠歡欣的聲音:「有流星!我看見流星了!」
石澗仁抬頭:「啊,從天文學上面來說,這個很尋常吧,每天都有,還有……」
紀若棠又忍不住輕輕打了他一下:「閉嘴!看見流星立刻就許願,如果在消失前就能許完那這個願就會很靈。」
石澗仁在黑暗中做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們城裡人真多事兒,就聽見紀若棠不滿:「你怎麼不問我許的什麼願?」
石澗仁大概能猜測和自己有關:「這個……你許的什麼願?」
沒想到姑娘嘻嘻笑:「許願說出來就不靈了!」
石澗仁又想做個鬼臉,卻聽見紀若棠繼續說:「我沒有許完,因為那一下我走神了,就像你說的,你在全神貫注的想去追尋你的理想,容不得有什麼男女愛情來分神,剛才我真的體會到了,哪怕只有瞬間,我想集中所有注意力在那瞬間許願,可我發現你那麼在乎我的下意識反應,還有你咚咚的心跳聲,我想……我不用許願了,因為我的願望也已經達成……」
說著紀若棠已經輕柔的重新靠回在石澗仁背後的腰間,不同的是這次伸手環住了石澗仁的腰:「我知道你在乎我,哪怕你口口聲聲說你不近人情,可你心底是在乎我的,這就夠了,我會一直陪著你,和你一起照亮別人,就像那天上永遠都在一起的星星。」
姑娘挪動調整了一下臉頰側靠的位置,動作完全表達了她心滿意足的情緒。
星空對姑娘有這麼大的殺傷力?
石澗仁有點難以置信的再抬頭看看。
明明就是浩瀚得讓自己只會覺得代表了宇宙和人生的思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