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大膽的推測(4000)
山陵中的那些屍首可以證明戈基人應該是真實存在的。
也就是說,羌人神話傳說中的《羌戈大戰》可能也真實發生過,只是因為羌人一直沒有自己民族的文字,因此沒有像那些正史一樣頗為詳盡的記錄下來,並在羌人世代口口相傳的過程中逐漸演變成了無法考證的神話傳說。
而根據《羌戈大戰》的內容所示,戈基人正是被古羌人所滅。
並且其中還有一段這樣的歌謠:
「戈人有流散,
逃亡山洞間;
羌兵四山細巡邏,
搜了岩洞又搜山。」
這段歌謠中的描述,很容易便能夠令吳良腦中生出具體的畫面,而這腦補出來的畫面,亦是與那座再次沉入湖底的山陵中的情況有著許多重合之處。
戈基人滅絕時最終的歸宿,便是山洞。
而這座山陵中正是存放了裝有戈基人屍首的木棺。
古羌人並未因為戈基人躲入山洞便放過他們,「羌兵四山細巡邏,搜了岩洞又搜山」,這種情況下亦是極有可能找到了這座山陵,因此才將戈基人徹底滅絕。
那麼。
古羌人便極有可能見到過藏於山陵內部的那棵「扶桑樹」,甚至極有可能像吳良一樣接觸過「扶桑樹」結出的神秘果實。
當然,肯定不是吳良碰到的這一枚果實。
這枚果實在被他摘下之後之後便已經不復存在了。
而「扶桑樹」即是一棵活著的青銅樹,那麼它便有可能像正常的樹木一樣每過一段時間都會結出果實,只不過具體能夠結出幾枚果實,又或是多少年才能夠結一次果實,這就不得而知了。
在天朝古代的神話以及各類古籍中,幾千年開一次花,幾千年結一次果的神樹不勝枚舉,只是後世的人從未見過,也從未發現任何與之有關的化石與遺蹟罷了。
不過若是順著這個方向去設想的話……
古羌人滅了戈基人,搜遍了戈基人躲藏的岩洞與山陵,便極有可能見過「扶桑樹」與「扶桑樹」的果實。
而大禹偏偏便是古羌人。
由此可以推斷,大禹有可能直接參與或領導了圍剿戈基人的行動,當然,也有可能與羌戈大戰根本就不處於一個年代。
但不可否認的是,古羌人當時極有可能在搜捕戈基人的時候發現了「扶桑樹」,因此不管大禹是否與羌戈大戰有關,作為一個古羌人,並且還是一個出生豪門的古羌人,他都具備獲悉「扶桑樹」相關信息的途徑與機會。
另外。
說起這使「河水斷流」的本事。
據吳良所知,大禹的父親「鯀(gun三聲)」便曾奉堯帝之命治理洪水,可惜「鯀」用盡了手段依舊沒能消除洪水禍患,反倒使得洪災愈發嚴重。
《山海經》中亦有關於「鯀」的記載,原文是:「鯀竊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不待帝命,帝令祝融殺於羽郊。」
說的是「鯀」竊取了天帝的寶物「息壤」,使用「息壤」來治理洪水,就在快要成功的關鍵時刻,天帝發現了鯀的所作所為,於是大為震怒,派了著名的劊子手火神祝融下界將鯀殺死在羽山,又收回了息壤,終於使鯀的治水失敗了。
總之,不管是在神話還是史料之中,「鯀」的治水大業無疑是失敗了。
而在「鯀」死後,大禹便繼承了父親的官職,繼續處置治水之事。
於是在經過「三過家門而不入」的努力之後,大禹終於將洪水引入海洋,消除了中原洪水泛濫的災禍,成就一番佳話的同時,得到了天下諸侯百姓的共同擁戴,當時的舜帝更是將帝位禪讓給了大禹,最終成了與伏羲、黃帝比肩的賢聖帝王。
而關於大禹治水的成功,吳良原本是沒有任何疑問的。
只是現在自己忽然獲得了這麼一個堪稱逆天的奇特能力,接著于吉又很合事宜的提起大禹,才令他猛然間產生了一些從未有過的猜疑。
畢竟非要去扯的話,總歸還是能夠將「扶桑樹」的果實與大禹牽扯到一起。
並且。
大禹的父親「鯀」傾盡一生都沒有治好的洪水,甚至神話傳說中尚要用上天帝的寶物才能治理的洪水,大禹卻能夠辦成,這其中除了個人的天賦與努力之外,恐怕也未必沒有便沒有其他的外力輔佐……
畢竟世間的許多事情,都並非是僅靠天賦與努力便能夠成功的。
不過,這些到底還是吳良的猜測。
其實說成是「臆想」也不為過。
因為他暫時還沒有任何的證據可以支持自己的這番猜測。
而在沉入湖底的這座山陵之中,他也並未發現任何能夠稱之為文字的相關記載,甚至連一副像樣的壁畫與雕刻都不曾見過,唯一還算有點內容的東西,便只有此前在湖邊看到的那塊被如今居住在附近的月氏人刻上了「男人去左,女人去右,互不打擾,相安無事」字樣的巨石……
等一下!
吳良忽然又產生了一種猜測。
那巨石上那副刻出了疑似山陵地貌的圖案,可能也並非出自戈基人之手!
天底下所有的種族都一樣,都習慣將自己最引以為傲的東西呈現在陵墓之中,而那座山陵顯然便是戈基人的一座大型公墓,如果他們是一個鍾愛並且擅長石刻的種族的話,便一定會在洞穴之中留下大量的石刻畫。
然而並沒有。
也就是說,戈基人對這種石刻畫並不感興趣。
那麼他們自然也沒有理由在山陵之外的巨石上刻下這個圖案。
如此去想的話。
那副刻在巨石上的圖案便極有可能不是戈基人所為,而是發現併到達過這座山陵的人所刻,至於目的嘛。
可能是一個標記,就像采參的山民找到人參之後,如果當時不適合採摘,便會使用紅繩將其綁起來做下標記一樣,不過這種做法還有另外一種比較玄乎的說法,說是人參娃娃會逃跑,這麼綁住就跑不掉了。
當然,也可能是一種提示。
為的是方便其後人前來尋找這座山陵時,即可令後人對這座山陵提前有個了解,又可當作地標進行辨別……
……
如此想著的同時,吳良仍在不斷嘗試自己的「異能」。
結果一連試了許多次,這「異能」卻就像他此前一直用來敷衍旁人的「起乩之術」一樣,無論他如何施為,都沒有辦法順利施展出來,時靈時不靈?
莫說是再一次令「河水斷流」,便是連一小團水都沒有辦法操控起來。
可在這個過程中,吳良又是真真切切的能夠感受到體內那蠢蠢欲動的神秘力量,使得他實在沒有辦法否認這種「異能」的真實存在。
「許是還沒有找到正確的使用方法?又許是這『異能』還有冷卻時間?再許是這就是一種潛能,只有我的情緒與境遇達到條件時才能發揮出來?」
吳良最終只能不甘心的放棄,心中仍在思索著這「異能」究竟該如何使用。
不過他倒也並未過於執著。
又嘗試了幾次依舊不見動靜之後,他終於還是選擇了放棄。
略微思琢了一下之後,吳良回頭對楊萬里說道:「楊萬里,勞煩你騎馬回去一趟,叫阿旺再為你找兩根象牙與一根榆木棍,就說冥澤已經恢復了原狀,我暫時無法確定冥澤之中是否還有『蜮』在作亂,為了永絕後患,仍需再製作一件法器加以驗證。」
「諾!」
楊萬里應了一聲,立刻跑去照辦。
「有才哥哥,你是想再探一次那『扶桑樹』吧?」
諸葛亮已經察覺到了吳良的意圖,其餘眾人亦是如此,只是沒有諸葛亮嘴快。
「不錯。」
吳良大方的點了點頭,正色說道,「我們對『扶桑樹』的了解還太少,有必要採集一些樣本以供繼續研究,而對於戈基人的棺木與那些洞穴,我們亦是沒有來得及事無巨細的查驗,恐怕錯過一些關鍵的信息,若能再進一次自然最好,當然,此舉對那些月氏人也有益處,若是沒有辦法確定冥澤中已經沒有了『蜮』,他們可能永遠都不敢再靠近冥澤,只能被迫選擇遷移。」
「公子說的是,此乃一舉兩得之選。」
于吉深以為是的點頭應和道。
「咱們也先上去歇息一會吧,養足了精神再說,待楊萬里將象牙與榆木帶回來,大夥恐怕又要跟隨我冒一次險。」
吳良笑了笑,說道。
於是在吳良的帶領下,眾人又一道返回了古長城之上。
而就在吳良等人轉身不久之後。
「咕咚!」
伴隨著一聲輕響,湖面竟有一小團水緩緩的升了起來,起初乃是一個標準的球體,接著又快速轉化成了方塊,然後是三角體、圓錐體……
最後「砰」的一聲化作了一片水霧,洋洋散散的落在了湖面上。
只可惜這一幕,吳良等人並未親眼看到……
……
一個時辰後。
阿旺與喀布爾一同跟隨楊萬里來見吳良,當然,也帶上了吳良需要的材料。
這兩個人並非是想再見一次「滄海桑田」的奇觀,更主要是想親眼見證冥澤裡面的「蜮」是否死絕。
除此之外。
阿旺還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見到吳良便頗為激動的道:「公子,昨夜我身上的狐惑病已經得到了緩解,今早起來時,害瘡的地方居然已經結了痂,這可能預示著我的狐惑病將要不醫而愈了?」
說著話的同時,阿旺又主動將自己的下唇揪開展示給吳良觀看。
吳良早已確定阿旺的病症正是「蜮」之所為,亦是知道這種病症並沒有傳染性,因此也是絲毫不怕,湊近了一些仔細查看。
口腔中的潰爛雖然結不了痂,但那些瘡口明顯已經開始緊縮,並且上面還蒙上了一層白色的組織。
這正是口瘡正在癒合的表現。
所以……
這是不是表示冥澤中的「蜮」已經被徹底消滅,而隨著「蜮」的消失,因其引起的狐惑病便會開始自愈?
那麼,專門用來對付「蜮」的象牙法器還能發揮應有的作用麼?
心中如此想著,吳良笑呵呵的對阿旺說道:「暫時還不好說,不過你的病症確實已經出現了好轉的跡象,這是好事。」
「全拜公子所賜,若我能在這次劫難中活下來,公子便是我的救命恩人。」
阿旺連忙拜道。
「舉手之勞罷了,阿旺叔不必客氣。」
吳良謙遜的擺了擺手,接著便直奔主題道,「事不宜遲,為了確保冥澤中的『蜮』已經徹底消失,不會再危及你與族人們的安危,我看還是儘快再製作一件法器加以驗證為妙。」
「公子說的是。」
阿旺連連點頭,回身又對喀布爾催促道,「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將象牙與榆木交給公子?真是沒有一點眼力勁兒。」
「我不過是在等你們把話說完嘛……」
喀布爾有些不服的爭辯了一句,連忙將東西奉上。
片刻之後。
一件全新的象牙法器已經製作完成,吳良像之前一樣來到冥澤邊上,在幾乎相同的位置將法器丟入湖水之中。
象牙法器亦是像之前一樣飄向了遠處,然後才慢慢的沉了下去。
接著眾人也並未在湖邊久留,很快便又回到了比較安全的古長城之上歇息,只留下幾個兵士自上而下監視著湖面的變化。
因為如果一切都像之前一樣的話,湖面發生變化應該在象牙沉入水底的半個時辰之後,並且應該是「蜮」先翻了個漂浮上來,然後才會不斷出現巨大的氣泡,大地也才會開始震動,逐步發生「滄海桑田」的變化。
結果。
半個時辰。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瓬人軍已經開始準備晚飯。
湖面卻是依舊平靜的像一面鏡子,沒有出現「蜮」的屍體,沒有出現巨大的氣泡,大地亦是毫無動靜。
「這……」
吳良心中越來越失望,卻不知這是為何。
「公子,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
于吉皺著臉若有所思的說道,「老朽曾聽過一種說法,但凡有靈寶出現的地方,附近便一定會生出守護靈寶的毒物,那湖中的『蜮』或許便是因此而生,如今靈寶已經為你所得,『蜮』與那些異象自然便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待有朝一日靈寶再次長成時,一切才會再次出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