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御琛的電話是在晚上打過來的,夏安安剛好睡醒。
兩人已經有幾天沒有聯繫了,再次接到電話,夏安安的興致也不高。
又像是走流程一樣的關係,夏安安已經習以為常。
就要掛斷電話的時候,莫御琛突然說,「我明天回去。」
夏安安沒說話,莫御琛見等不來她的回答,繼續說道,「你在家等我。」
「明天我沒時間。」
夏安安皺了皺眉,她大概猜到了莫御琛要說什麼。
「我讓李玉跟你組長請過假了,明天你有時間。」
「你不是說好不干涉我的事情嗎?」夏安安怒道。
「不干涉你的事情的前提是你配合我。」
莫御琛做事情一向很沒有耐心,偏偏對她,出了名的好脾氣。
就連邱明他們幾個見了,都不得不佩服夏安安。
夏安安歪靠在床上,知道躲不過去,也只好答應下來。
第二天。
夏安安一夜沒睡,頂著要炸的腦袋堅持化了一個妝。
好歹是要去談判,總不能讓自己在莫御琛的面前太滄桑。
那天的事情發生之後,莫御琛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現在突然又出現在她面前,擺明了是想要跟她好好的談一談。
可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又該怎麼談呢,本就是不體面,再談也體面不到哪裡去。
她從樓上走下去,不經意一瞥,看到沙發上坐著的人。
她愣了兩秒,快步跑了下去。
莫御琛看到這一幕,眉心緊了緊,搭在膝蓋上的手不經意握了握。
夏安安跑到他面前,「什麼時候過來的?」
他總是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家裡,夏安安小聲嘟囔了一句,「早知道把密碼給改了。」
莫御琛睨了她一眼,「房子是我給你買的,不允許我住在這裡,還不允許我過來坐一坐?」
「是,是你給我買的。」夏安安自知理虧,拉來椅子坐在他面前。
她看著莫御琛,上來就問,「你這些天是不是在躲著我?」
莫御琛沒接話,夏安安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了。
「那天晚上的事情。」
「安安。」莫御琛打斷了她,「對不起。」
夏安安有些驚訝,鼻頭一酸,眼睛眨了眨,看向別處,「你沒必要跟我道歉。」
「那天我喝多了。」
莫御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皺了皺眉,連他都覺得這個藉口有些可笑。
他自以為自制力還算好,就算是喝了酒,這種酒後亂性的事情也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可每每遇到她,他便丟盔棄甲,失去了理智。
「我知道。」
夏安安覺得有些可笑,「你是不是還以為,我會找你算帳?或者,要一些報酬,就像你讓李玉送來的那幾盤珠寶。」
「從始至終,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想過好好把這件事情解決了?一直揣著明白裝糊塗,自以為說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把這件事情翻篇了,又或者給我明碼標價,你在心裡衡量了一下我的價值,然後第二天就讓李玉送來了幾套珠寶首飾。」
夏安安笑了下,「最後又站在制高點告訴我,讓我不要胡鬧,認清現實?」
「可我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你是喜歡我的對嗎?」
「夏安安,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莫御琛眉心緊鎖,聲音驟然沉了下去,「你永遠是莫家的女兒,在外人面前,我是你舅舅!」
「舅舅?」
夏安安苦笑著轉過身,「那就永遠當舅舅好了。」
兩人到最後還是不歡而散,夏安安跑了出去。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外衫,剛跑到小區門口,迎面駛來一輛車,車上的人給她鳴了鳴喇叭。
夏安安下意識停了下來,看著車窗搖下來,溫楚生沖她笑了笑,「安安,正想著過來給你送點飯,沒想到在這兒碰到你了。」
夏安安強撐著擠出了一絲笑,走到車前,「我可以先上車嗎?」
溫楚生連忙拉開車門,這才察覺到夏安安有些不對勁。
看著她,「你怎麼了?」
夏安安說不出口,只說,「工作上的事。」
「你現在剛入職,有些壓力也是正常的。」
「不過,你可以不用這麼辛苦的,比如看看其他選擇。」
這種話,所有人都跟她說過。
她背靠莫家,莫御琛對她又很寵愛,只要她以後乖乖的,不在外面亂惹事,這一輩子倒是吃喝不愁了。
可這種寄人籬下的日子到底不長久,現在莫恆對她的態度,完全取決於她的表現。
她感覺自己像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等著主人心情好了,給自己一碗飯吃。
越想越覺得心裡難受,就連坐在車中都要憋的喘不上氣了,她打開車窗,深吸了口氣,這才覺得舒服了些。
「想去哪兒?今天不用工作吧?」溫楚生問。
想到莫御琛給她請了一天的假,她點點頭,「今天請假。」
「那好。」溫楚生立刻調轉了車頭,「看你心情不好,我帶你出去走走?」
「聽你的。」
她還以為溫楚生要帶自己去些會所什麼的,畢竟他跟邱明是朋友,兩人倒像是一路子的人。
他們這些人,在外人的面前,彬彬有禮,禮節到位,客氣又大方,可是私底下一個比一個玩的還要花。
汽車停在一家公司樓下。
夏安安仰起頭看了一眼,又回頭看向溫楚生,「你公司?」
溫楚生笑著點點頭,「我現在大部分時間都在這裡辦公,正好要上去拿個文件,你跟我一起去。」
夏安安坐著不動,連安全帶都沒解開。
溫楚生他們兩個現在正在談合作,她對外又是莫家人,如果這個時候和溫楚生出現在一起,這個圈子聽點風聲就是雨,藏不住什麼秘密。
一些人見風使舵,她雖然沒有做什麼,但足以改變一些事情。
「我在這等你吧。」
溫楚生聽出她在委婉拒絕,倒是沒有勉強,「那好。」
等他走後,夏安安拿起手機看了看。
從她出來到現在,莫御琛一通電話也沒有打過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