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語氣平淡,聽不出什麼情緒,甚至發出的聲音也猶如大提琴般悅耳動聽。
可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卻愣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莫御琛動怒的前兆。
女人跪在地上,背挺得直直的,分明已經被男人強大的氣場壓得快要喘不過氣,額間也在冒著細細密密的冷汗,可面上卻依然不顯山露水。
「家主仁慈,對我們自然時極好的。」
女人此話一出,周圍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明顯答非所問的話,就是在公然對抗家主。
王媽這是不要命了嗎?
果然,莫御琛那張猶如被精雕玉琢過的臉龐,瞬間更冷了幾分。
「既然你知道,還如此不識好歹,看來是我們莫家廟小了,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話落,就有人上前準備將她拖下去。
來人動作粗魯,像是對待牲口一般毫不留情。
王媽被拖走前,面上一片決然,眼底也泛著淚花。
「家主,我本就是賤命一條,承蒙家主不棄才能有幸伺候小姐一場。我犯了錯,無論受到什麼懲罰都是應該的,只求家主能夠善待小姐,莫要讓他人欺辱了小姐,她是真心為著您著想的。」
莫御琛眼皮微掀,好似施捨般的給了她一個眼神。
「倒沒看出你還挺忠心耿耿的。」
兩個身材健壯的男人一人一邊拖著王媽往外走去,年近五十歲的王媽被拖拽著,衣衫凌亂,頭髮也亂糟糟的,沒有一點尊嚴在地面滑過。
夏安安在樓梯上看到這一幕時抬腳正準備下去,卻見王媽老淚縱橫的朝著她搖了搖頭。
可她怎能不管?
王媽是莫家的老人了,自從夏安安記事起,王媽就一直在她身邊照顧著她了,於夏安安而言王媽就是她的半個媽媽。
若是就這麼讓莫御琛把人拖走了,以莫御琛睚眥必報的性子,王媽肯定是要受不少罪的。
夏安安腳步匆匆地從樓上跑了下來,將王媽身邊的兩個壯漢趕走,親自扶著王媽。
王媽的視線落在夏安安衣領深處那青紫色的曖昧痕跡上,眼底浮現出一抹欣慰。
她放在心尖尖上養著的姑娘,終於得償所願了。
往後莫御琛,就再也沒有辦法跟她的小姑娘撇清關係了。
兩位壯漢被趕開,下意識看向莫御琛,等待著指示。
見莫御琛擺了擺手,兩人瞬間識趣地往邊上站了站,給她們騰出了位置。
「小舅舅。」
女孩嗓音溫軟,帶著少女特有的甜膩感。
一夜過後,被滋潤過的夏安安也猶如剛剛盛開的花朵,眉眼間帶著女人的嫵媚風情。
少女的清純和女人的嫵媚感在她身上完美融合,眼波流轉間也變得更加勾人。
聽著她嬌軟的喚著自己,莫御琛有那麼一個瞬間不自覺回味起了她的滋味。
像是會令人上癮的毒藥。
僅是一瞬,他斂了眸子,眉宇間帶著威壓。
「安安,不得胡鬧。」
夏安安垂眸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已經年邁的王媽,朝著莫御琛毫不猶豫跪了下去。
「小舅舅,王媽從我記事起就入了莫家,我也算是由她一手帶大,這麼多年跟著莫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做不到視若無睹。」
莫御琛深深地看著夏安安那張無比熟悉的臉蛋。
夏安安自小就懂事乖巧,又生的粉雕玉琢,在他的保護下,被養出了一副單純善良的心性,也因此容易被有心人給利用。
因著姐姐早早離世,他對她疼愛有加,更是一切都給她最好的,好以此告慰姐姐在天之靈。
夏安安父母雙亡,他養了她這麼多年,本該在夏安安談婚論嫁的年紀,由他這個小舅舅做主,給她過目一個好的夫婿,讓她能夠安穩度過一生,也算是給了姐姐一個交代。
就算她夏家千金的身份是假的,可這麼多年他給她的疼愛,卻都是真心實意。
現如今,卻被王媽把這一池清水全都給攪渾了。
他竟然把自己養了二十年的外甥女給睡了!
若只是邊緣性的行為也就算了,可偏偏,他跟她是徹徹底底有了夫妻之實。
夏安安的清白之身,沒了。
「夏安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莫御琛語氣加重了些,平日裡總是叫她的小名,現如今卻叫上了全名。
夏安安低下頭,不敢去看男人的眸子,聽到他叫自己全名,身子也不由得顫了顫。
瞬間眼底含著晶瑩,泫淚欲泣。
「小舅舅,王媽也是為了我著想,她只是被外面的風言風語給蠱惑了。」
夏安安抬眸,眼淚似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滾落。
「小舅舅,我求求你,放過她吧,若你覺得心中有氣,你就衝著我來,畢竟都是我的出現才害得你……」
「夏安安!」
男人氣息發沉,厲聲打斷她的話。
「夏安安,我養了你這麼多年,你竟要為了一個外人忤逆我嗎?」
夏安安被嚇得呼吸一滯,隨即泣不成聲,卻依然堅定的跪在地上。
「小舅舅,我有如今這般待遇,都是因為小舅舅收留了我,養育了我,給了我一個家。」
「本以為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真心疼我的至親血脈,能護我一世無憂,可誰曾想就連這唯一的親緣關係,竟都不是屬於我的。」
「即便如此,我也心滿意足,哪怕未來窮困潦倒,流落街頭,我也不會忘記小舅舅這麼多年來的疼愛與養育之恩。」
莫御琛現下是徹底怒了,他死死盯著眼前這個在他跟前從未受過一絲委屈的女孩,此刻她不僅為了別人給他下跪,更是說出這般似要撇清關係的話來。
「小舅舅,我本就不是夏家千金,現又連累了你遭人算計,安安無顏再在莫家,若是可以,今日我便同王媽一起離開莫家。」
夏安安低下頭,眼淚不要錢的往外冒,不停砸在地面,濺出一滴滴水花。
「還請小舅舅應允。」
「你想走?」莫御琛臉色難看極了,那雙總是毫無波瀾的眸子也染上了怒氣。
他將這丫頭帶在身邊養了這麼多年,如今還跟她發生了有違倫理的關係,毀了人家的清白。
他怎麼能就這般讓人離開?
夏安安抿唇不語。
「你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