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湯姆家的小屋

  諾維格瑞的南街巷區,它的實際面積只占據整個城市的很小一部分,但人口數量不比北面接壤的福利亞區少。

  也造成了這裡擁堵的居住環境,街巷的寬度使建築相鄰的距離格外狹隘,鄰里之間聊個天只要打開窗戶就可以碰到酒杯。

  像額米爾大街已經算南街巷區較為繁華的地帶了。

  越往南面,這裡的擁堵、貧困與惡臭越發嚴重,在額米爾大街你至少能看見磚石壘砌的房子,至少沒有露著屋頂的建築。

  但這裡,也就是李諾現在置身的馬蹄街,走幾步就能看見用潮濕木架和破舊布料搭成的臨時建築,經常是一家五六口人都要生活在這種不遮雨不避風的棚子裡。

  第一次看見這種生活場景的李諾,有一種內心油然而發的感悟,這些傢伙簡直就像畜生一樣。

  尋著湯姆衣料上特殊的臭味來到這裡後,李諾發現自己的鼻子失靈了,因為這個地方的味道和湯姆身上幾乎一樣。

  看來要找個人問一下……李諾這樣想著,眼珠子肆意掃視著這裡哪些人可以去詢問。

  這時一隻手勾從後面在了李諾的肩膀上,一個一身散發著腥臭味道的邋遢輕年出現在李諾身側。

  「朋友,看你的衣著不像這塊的人啊?」

  這時又有一個男人走過來抬手放在了李諾的後腦勺。

  「作為好心人,我們有義務和你說說在這條街辦事的規矩~」那人指了指身邊的窄巷子,「小哥和我們過去一趟,這裡不方便說話~」

  李諾左右看了看這兩位大哥,隨即謙和的笑道:「嗯,正好我也有事要請教你們。」

  一些人看著李諾被帶進了巷子,皆是用可憐的表情表示同情這位身材單薄的年輕人。

  「倒霉的傢伙,剛來這裡就碰上了霍利姆兄弟……」

  「誰叫他非來這裡,被劫了財還得挨頓打。」

  一分鐘後,李諾獨自一人走出了巷子。

  剛剛那些在可憐李諾的人不禁有些吃驚,這是給了那兄弟倆多少錢才沒挨打?

  這時霍利姆兩兄弟鼻青臉腫的跟在李諾後面走出了巷子。

  「哥,我們走前頭給你帶路。」那個剛才第一個和李諾搭話的人用獻媚的語氣說道,他是霍利姆兄。

  「哥,慢點走,地滑。」緊跟著獻媚的這位是霍利姆弟。

  所有在場目睹一切的人都皺著眉頭,其中不少人將目光看向巷子。

  他們都在好奇剛才一分鐘內在這個巷子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在霍利姆兄弟的引路下,幾分鐘後李諾站在了一個已經塌了一塊的房子前。

  這棟房子塌了的部分被木架子和骯髒的布料遮蓋住。

  「這就是湯姆那小子家了。」霍利姆兄駝著背說道。

  李諾點頭,「謝了,麻煩帶路了。」

  霍利姆兄弟笑著一邊後退一邊離開,李諾確認這兩人已經走遠後,便叩響了已經掉了層皮的木門。

  幾聲敲門後,一個年紀可能不到十歲的女孩打開了屋門。

  「先生,請問你有事嗎?」

  李諾問道:「這裡是湯姆家嗎?」

  女孩先是一愣,隨之立刻關上了房門,同時聽見了門後傳來上鎖的聲音。

  接著女孩的喊聲從門後出現,「媽媽!不好了!有人來找哥哥的麻煩了!咱們快跑!」

  這小子到底招過多少人啊……李諾走到房子塌陷的位置,翻開遮蓋的布料,看見女孩正在手忙腳亂的打包著桌上的食物。

  李諾把腦袋探進去,輕咳一聲,「那個……打擾一下……」

  女孩聽見聲音後看向李諾,張著嘴瞪著眼逐漸痴呆化。

  「啊!!!!來了!!!」

  我他媽又不是老妖婆!

  「瑪法,別亂叫。」一個女人的聲音制止住尖叫的小姑娘。

  從堆砌的雜物里坐起來一個女人,她的樣子極為憔悴,對著李諾吃力的點了下頭,「不好意思先生,讓你受到驚嚇了。」

  「瑪法,快去把門打開。」女人對名為瑪法的姑娘說道。

  「不用了。」李諾順著布料的縫隙爬了進來。

  瑪法又開始尖叫道:「媽媽,你看,他都不走門,肯定有問題!」

  你這丫頭是女版傑克嗎!李諾腹誹著站到了屋子裡。

  女人面對女兒的吵鬧無奈的對李諾笑了笑:「不好意思先生,讓你見笑了。」

  「沒關係夫人,我是來找湯姆有點事情,但請放心,我不是來找麻煩的。」

  「茉莉·萊恩。」女人介紹道,並接著說道:「我是湯姆和瑪法的母親,雖然不知道先生你和湯姆有什麼事情,但通過語言和你和善的面容,我相信你不是來找我們麻煩的。」

  李諾微微低下頭,「謝謝你的相信,萊恩夫人。」

  他的視線從進入這間房子開始就在不停地觀察著這裡的一切。

  混亂骯髒,蚊蟲橫生,還散發著刺鼻的黴菌味,標準的貧民住宅。

  櫥柜上只有三個碗,這家沒有男主人,屬於一個母親帶著兩個孩子,窮上加窮。

  但這位萊恩夫人的樣子卻有些另類,她面色憔悴,好像說話都在用著自己的全力,但卻在這種狀態下還保持著在南街巷區難見到的禮儀,絕不像是在這種地方長大的人。

  湯姆家住在這裡一定有隱情,現在這條支線與他家背後發生的事情肯定有關係。

  這時萊恩夫人對自己女兒說道:「瑪法,給這位先生倒點水。」

  瑪法很聽自己母親的話,雖然表情上海保持著懷疑的態度,但還是拿起最乾淨的杯子,用一個滿是破口的壺倒滿水,遞給李諾。

  「先生……你的水……」

  「謝謝。」李諾接過水杯,卻看見瑪法身後壺裡的水位線幾乎到底。

  於是他將水杯放在了桌子上,並沒有喝。

  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瑪法,我回來了!」

  是湯姆的聲音。

  瑪法看了眼李諾又看了眼自己母親,在看到母親點頭後,便打開了屋門。

  湯姆神情愉悅的邁進了屋裡,手裡還抱著兩袋子水。

  「我帶水回來……了。」他看到了在此等候的李諾。

  萊恩夫人看出了湯姆有些意外的神色,說道:「湯姆,這位先生找你有些事情。」

  「你怎麼……」湯姆話說一半咽了下去,把手裡的水袋放在了桌子上,對李諾說道:「先生,我們去外面說吧。」

  跟著湯姆出門後,卻見這小子臉色像喝了一盆中藥般難看,「先生,你昨天跟蹤我?」

  李諾笑著搖了搖頭,「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我家!」

  李諾聳了聳肩,「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湯姆怒道:「雖然你救過我,但是我也做到了你要求的事情,咱們之間理當兩清,我警告你,我怎麼樣無所謂,你不要對我母親和妹妹做什麼,否則……」

  李諾無所謂的看著湯姆,這小子雖然乾的不是什麼好行當,但重視自己的家人,而且條理清晰,腦子活動的也多。

  這個年紀能有這樣的做事思維,應該是屬於先天條件加後天教育形成,更加確信湯姆一家本不應是這裡的居民。

  看湯姆憋著臉,半天說不出後半句,李諾慢慢蹲下,笑著問道:「否則你要做什麼?」

  湯姆的臉腫脹的像個皮球,嘴裡一直不斷念著:「否則……否則……」

  這時李諾忽然笑了出來,揉搓著湯姆的腦袋,說道:「放心吧,我沒惡意。」

  湯姆木訥,問道:「那……你為什麼還來找我?」

  李諾道:「把你家發生過的事都告訴我,如果你想讓你母親和妹妹過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