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南霖的私事不該讓外人知道太多,畢竟家醜不外傳嘛,但如今經歷過這麼多事,他改變了心態,想法也跟以前不一樣了。光憑韓瀟夫妻救了他們父子二人,就不能把韓瀟當做一般人來看待。
而且此次逼宮,韓瀟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許多方案都是韓瀟謀劃的,很多事就算南霖太子不說,韓瀟也都知道了。再加上,兩人還有一層親戚關係,南霖太子更想讓韓瀟與左清羽保持私下友好的關係,綜上種種原因,南霖太子將韓瀟請了過去。
皇帝已經變成了一個軀殼,無法讓他寫下退位詔書,接下來不管是誰做皇帝,都將名不正言不順。一個不能名正言順的皇帝,是無法得到百姓的擁戴,也容易被一些野心勃勃的權謀家立為攻擊藉口來造反。
韓瀟對此事,只有一個說法:「說出來,將真相告之皇室宗親並朝廷大臣。」
南霖太子顧慮重重說:「如果說出來,父親的一世英名就毀了。」
此事太過駭人,飲童血食人的事,或者皇帝被當成了養蟲器皿的事,都有損左家皇室的威嚴,還會讓左家在南霖百姓中聲名受損。一旦聲名受損,極不利於左家對南霖的統治。
南霖雖然不大,但底下有兵有權的人不少,如果這些人想造反,即使南霖太子能壓制住,對南霖的國力也是極大的打擊。
「難道你們以為能瞞得下去?」韓瀟反問他們。
南霖太子造反,就必須有個理由,不然誰會服從?如果南霖皇帝清醒著還好辦,能用法子讓他出現人前,正常過渡皇位。但南霖皇帝的情況,是不能讓外人看到的了。
太子逼宮,皇帝失蹤,世人必猜太子為了帝位,將親父殺害。
一個為了皇位連親生父親都殘忍殺掉的人,試問誰敢擁護?
韓瀟看著猶豫不決的南霖太子,暗中搖了搖頭,這位南霖太子在某些方面太過優柔寡斷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若是南霖太子在發現皇帝不妥的時候就有所行動的話,事情也不會落到這一地步。
韓瀟建議說道:「太子不想皇帝的事人盡皆知的話,就請幾個口風嚴,在皇室有威望,以及在朝廷有份量的人過來,讓他們看看皇帝現在的情況,讓他們來定奪。」
只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希望南霖的皇帝是個活死人,一個活死人,連思想都沒有的人,如何能做一國之主?
韓瀟再說:「此事不管他們如何定奪,你身為人子都不能參與進去。」
身為人子,不管怎麼處理父親的事,都將落人把柄。是要讓南霖皇帝塵歸塵,土歸土,還是繼續關在籠子裡,讓蟲死人毀,一切交由宗老來定奪。這叫有事大家一起扛,分擔風險。
最終,在韓瀟的勸說下,南霖太子終於做下了決定,請了皇室最老的幾個老人進宮,又請了朝廷中聲望高,為人公正的老臣進宮。
可想而知,這些臣子與宗老看到皇帝的樣子,是何等的震驚。
皇帝已近兩年不曾上朝了,一切事宜都由國師與太子處理。在這兩年中,這些臣子偶爾見過皇帝幾面,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坐在龍座上,表面看上去還好好的皇帝,已成了個飼蟲的怪物。
毒蠍門與蚩人派的做法,讓大臣與宗老都怒不可遏,試想,若他朝有一日,毒蠍門與蚩人派把他們也培養成了飼蟲的器皿,操縱著他們為所欲為,這是何等可怕的事?
最後商議的結果,眾人為了給皇帝留下一具全屍,不致於落得屍骨無存的地步,他們決定將發狂的皇帝捆住後,投入浸滿毒液的池子裡。
韓瀟給了南霖太子建議後就沒再管後面的事,退出來了,回到夏靜月所在的客殿中,準備帶夏靜月出宮,不參與這些骯髒之事。
還未進殿,韓瀟就聽到裡頭王安帶著哭腔的聲音。
韓瀟臉色一變:莫不成月兒出事了?
殿內,夏靜月正跟王安說著話,突然一道快得跟閃電般的身影進了來,將她嚇了一跳。
她一驚之下,還以為是刺客,等來人停下後才知道是她家王爺。
夏靜月一愣問道:「外頭又出事了?」
若不然,他怎麼如臨大敵地進來,且嚴肅得可怕。
韓瀟目光在殿中掃了幾眼,再察覺到殿中除了夏靜月主僕三人外沒有其他人後,才松下緊繃的神經。他皺眉看著一臉是淚,連袖子都被打濕的王安,「你哭什麼?」
王安在夏靜月的安慰下,原本心情已經平息了許多,被韓瀟這一問,又紅了眼睛,說:「奴婢心裡高興。」
韓瀟的眉頭皺得更深:高興就哭?這是什麼意思?
只有初晴想起韓瀟還不知道夏靜月懷孕的事,朝著韓瀟行了一個禮,高興叫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王妃懷孕了。」
這個消息像是一個巨大的鞭炮在韓瀟的耳邊響起,將他震得一愣一愣的,傻眼了好一會兒。
他難以置信的目光落在夏靜月身上,看夏靜月含笑地點頭,頓時,無數狂喜像潮水一樣將他淹沒,淹得他整個都暈暈乎乎的,手腳都在發飄。
韓瀟幾乎是手腳並用地走到夏靜月面前,聲音都帶著顫抖:「月兒,初晴說的是真的?」
夏靜月握住韓瀟的手,才發現他的手也在顫抖著,手心竟然緊張得滲出汗水來。在千軍萬馬中都面不改色的王爺,聽到她懷孕的消息,竟然失態如此。
夏靜月伸出手,在他臉龐輕輕捏了一下,「傻瓜。」
拉著他的手放在她腹中,溫柔地說道:「已經三個月了。」
韓瀟渾身僵硬地盯著夏靜月的小腹,既帶著新奇,又帶著期待,還帶著更多的喜悅。
他終於有孩子了!
他韓瀟有後了!
韓瀟在能控制住身體後,做的第一件事就張手抱住了夏靜月,抱得緊緊的,抱得讓夏靜月跟著他一起顫抖。「月兒、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