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夏靜月連忙問。
陶子陽反問她:「蟲子最怕的是什麼?」
夏靜月一時想不起來,問:「最怕什麼?」
「冷!」陶子陽說道:「天氣太過寒冷,蟲子就容易被凍死,京城這邊的天氣,春冬兩季必定下雪,寒冷的時間又長,因而京城一年之中有近半年的時間不適合蚩人派生存。他們體內的蠱蟲遇到下雪的寒冷天氣,會將蠱蟲全都給凍死。就算他們在京城,在春冬兩季也是不會出門的,都會躲在燒上地龍、極為溫和的屋子裡,一步也不會出門。」
夏靜月頓時明白了:「蚩人派的老巢是在南邊吧。」
南邊氣候炎熱,蛇蟲出沒,蟲類也比北方多得多,大得多,厲害得多。而北方常常下雪,再厲害的蟲子被一場場冰雪落下來,也凍死得差不多了。
南方四季無雪,冰霜都極為少見,最適合蟲類生存了。
夏靜月猜對了,陶子陽一點頭:「的確如此,祖師三位師兄弟分成三個門派,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並非居住在一起。蚩人派為養蟲,需要常年居住在南方之地;而我們神農谷喜歡種植藥材,就喜歡居住在四季分明的中部地區;萬毒門,他們常年用毒,得罪的人多,遭到江湖武林人士的忌憚,為免被江湖武林人士滅了門,搬到西北人煙稀少之地去了。師傅選擇來京隱居,就是因為京城離萬毒門太遠,蚩人派又不會過來,是最好的避開兩派仇家的地方……」
提起陳老,夏靜月問了起來:「陳老說回老家祭祖,是回神農谷了嗎?」
陶子陽實言相告:「師傅並非回老家了,他說在京城撞見了一個老熟人,要避開一段時間,至於去哪了師傅沒說,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師傅離開前提醒過我,讓我不要暴露了身份,只是沒想到萬毒門的人為百坻國所用,禍害大靖……」
萬毒門被百坻國所用,陶子陽身為大靖人,又與萬毒門有恩怨在身,若是不出來阻止,神農谷的祖宗都不會放過他。
「子陽兄,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太大意了。」夏靜月多了一層凝重的神色,說:「之前睿王交給我們的那個瓶子,裡面的粉末就是蟲卵,這樣的東西除了蚩人派,誰還會有?還有一事,你別忘了穆王府藥庫里翻出來的東西,那些與養蠱有關的東西,十有八九是蚩人派的東西。」
陶子陽聞言也跟著凝重起來,「莫非蚩人派也來了京城?只可惜師傅不在,不然把那些東西交給師傅,師傅一看便知。」
而他只聽過關於蚩人派的傳聞和事跡,對於蚩人派的功法和養蠱之術毫無所知。
陶子陽努力回想陳老向他提過的關於蟲人的事,都跟夏靜月說了出來:「蟲人雖然在外表上看上去與常人無異,但他們也有一些與常人極為不同的地方,加以細心觀察的話,不難看出端倪。他們除了非常怕冷之外,脈相也非常古怪,是不會輕易讓人把脈的。還有,為了養蟲,他們居住的地方會種植許多奇花異草,尤其是毒草毒花……」
夏靜月一一記在心裡,同時,她心頭也多了一份謹慎,在籌備戰事用藥之餘,又拉了陶子陽一起,把從穆王府搜出來的東西研究起來。
這一研究,夏靜月就鑽進實驗室里不出來了,對外界之事一無所知,直到韓瀟來找她。
夏靜月接過韓瀟給她的小紙條,一看就禁不住樂了。
字條上只有四個字:姐姐救我。
這四個字寫得極其潦草,可見寫字之人心緒極為不安。
韓瀟將一疊的信件遞給了夏靜月了,然後悠閒地品著今年剛摘下來的菊花茶。
這些信件,是記錄夏筱萱在明王府的一舉一動。
夏筱萱進了明王府是從粗使丫鬟做起的,如今不過是在明王府做些粗活重活罷了,除了吃不飽,睡不好,又總是挨罵外,並沒有什麼大事。
不過這個沒什麼大事是對夏靜月這個幹過粗活的人而言的,但夏筱萱何曾幹過這些粗活?別說粗活重活了,就是給人端茶倒水,她長這麼大了都沒做過幾次。
那不沾陽春水的十根蔥白手指,不到一個月磨得一根根變黑變粗了。她後悔了,不想再在明王府呆著了,所以來求夏靜月讓她離開。
夏靜月看完記錄之後,將它們都扔到炭盆里燒了。「她去明王府不是幾日游的,而是體驗生活去的。」
因而,哪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夏靜月說:「該讓她到後院的幾個主子身邊伺候了。」
「已經安排好了。」韓瀟緩緩地說道。
等夏筱萱去到明王府兩位側妃身邊,再見識一下明王妃的手段,她會懷念現在做粗活的日子。
夏靜月與老太太是決定好的,只要夏筱萱沒死沒殘,就讓她在明王府呆足三個月,不管她是哭是求,少一天,都別想出來。
夏靜月將夏筱萱的事扔之腦後,以她現在來做的幾樁大事而言,夏筱萱的那點事太小了,小得不足以為道。
因忙著研究蚩人派的東西,夏靜月的時間明顯少了,直接把穆王拉到清樂莊去,讓他天天跟著清樂莊的人採花、翻地、施肥……
夏靜月一邊忙著研究,一邊給穆王減肥,忙得昏頭轉向,連後宮的事情都沒有時間去關注了,錯過了許多精彩,直到後宮大變天,滿城風雨,她才重視關注起後宮的形勢。
且說那一天傍晚,萬昭儀把連妃請到了千紫宮。
萬昭儀直接開門山見地問:「容修儀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有問題?」
連妃心頭一驚,臉上卻一副極為驚訝的神色:「容修儀的孩子出問題了?出什麼問題?劉御醫不是一直在給她調養胎兒嗎?」
萬昭儀似笑非笑地看了連妃幾眼,「劉御醫是誰的人,你我心知肚明。皇后跟你、容修儀、劉御醫的關係,後宮的人都知道,你們是一條船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