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時,韓瀟以為是北蠻,還暗中奇怪北蠻已被他打殘,短短几年怎麼又有能力來進攻了?
後來,他查到周邊幾國中,就數西坻,也就是百坻國的情報最為異常,有囤積糧草之象。
為謹慎行事,韓瀟又從各個方面派人去細查百坻,得到詳細情報之後,他就開始收網了,也就有了今天晚上的事。
竇士疏恨不得將紅衣男子碎屍萬段,當日他眼睜睜著看父親中毒後呼吸越來越弱,心中惶恐如今還心有餘悸,後來知道噬血花的厲害更是驚出一身的冷汗。
對方若是光明正大地在戰場上對壘,他還服一句。但卻使用這等陰險之計來暗殺,還利用大靖的官員來動手,實在是卑鄙無恥之極。
竇士疏隱隱聞到一股怪味,一聲令下:「放箭!」
箭如黑雨,密密麻麻地向紅衣男子射來。
紅衣男子卻不慌不忙,一股藍色的煙霧從他體內散發而出,以他為中心,迅速擴展到三十米餘外。一身紅衣在他的內力灌注之下,無風而鼓。
箭射入藍色煙霧之後,空中傳來哧哧不絕於耳的聲響,飛來的箭竟然被藍煙腐蝕了。
即使箭來得快,從飛出到射到紅衣男子身上不過眨眼的功夫,但在這過程中,都被腐蝕掉了一半,可想而知那藍煙有多毒。
弓箭被腐蝕之後射在紅衣男子的衣服上,被灌注在紅衣的內力抵擋住了,紛紛掉了下去,最後被藍煙腐蝕成一團黑煙。
竇士疏平生第一次見到如此厲害的劇毒,心頭不禁一驚:怪不得這廝狂妄自負,萬毒門的毒果然厲害!
此毒如此之強,弓箭已經無法對紅衣男子產生威脅了。
此舉大大地出乎竇士疏的意料,也讓一邊的安西侯吃驚得瞪大了眼睛:這等奇毒,若是用於戰場之上,誰可來敵?
竇家父子皆被震懾住了。
他們身後響起了一道男聲,說:「這是化骨血毒,是以他身上的毒血與內力化成的。每個人身上的血有限,內力也不是源源不斷的,所以,他堅持不了多久。」
安西侯聽後,釋然說道:「我還奇怪呢,百坻國有這麼厲害的毒,直接用於戰場之上就能讓大靖全軍覆滅了,何須冒這麼大的危險來刺殺本國將領。」
竇士疏立即再下令放箭,以此消耗紅衣男子的內力與毒血,他又問:「這種毒有缺點嗎?」
那男聲又說道:「世間萬物,都有其缺點。此毒極為霸道,但也不易煉成,如他今天所施的毒功,將會耗去他體內積累的一半毒液。也就是說,如果他回去沒有把毒液修煉回去的話,第二次施展,毒性只有第一次的一半,第三次又只有第二次的一半……」
竇士疏說:「也就是說,即使他回去養回了氣血,也要修煉一段時間才能補回今天損耗的毒血?」
紅衣男子毫不保留地施展毒功抵擋箭雨,耳朵卻凝神傾聽著。
在無數箭枝破空聲響,以及不斷發出哧哧腐化的聲音中,他仍捕捉到了那與竇家父子說話的男聲位置。
當聽到那男人說出他所練的毒功,紅衣男子就可以確定那男人才是真正的神農穀人。
紅衣男子邪眸掠過異光:這回看你往哪裡躲!
他驟地躍起,以不可抵擋之勢向竇家父子飛去。與他同去的,還有他的萬毒門最烈的劇毒。
只要殺了神農谷的人,就再無給安西侯父子解毒的人,這些弓箭手也將死在他的毒霧之下。
紅衣男子突然發難,欺近過來,最前面的弓箭手已被煙霧籠罩,渾身無力摔倒地上。
竇士疏大聲叫道:「快服下解藥!」
倒地的弓箭手立即將事先含在口中的藥丸吞下去,但即使如此,還是渾身發軟,口吐黑血,無力再舉箭。
眼看紅衣男子飛近過來,竇士疏拔出長劍,劍如飛虹,朝紅衣男子殺過去。
紅衣男子輕笑了一聲,往竇家父子施下劇毒之後,在空中驟地變換方向,越過竇士疏,往剛才說話的男人方向飛去。
方才說話的男人就藏在後面的樓房之內!
紅衣男子長長的指甲在內力的灌注之下,硬如鐵劍,勢不可擋,一連抓斷數名攔阻他的長劍,飛近了樓房。
這是一座三層樓高的樓房,紅衣男子眼看就要衝入進去,側邊突然飛來一枝利箭。
這箭來得太快,快到令紅衣男子沒有思考的餘地,他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側退而去,免得被此箭穿心而過。
在極限的速度之下,再多的毒也是枉然,因為還不等毒素腐蝕,那箭便已經將人刺穿。
紅衣男子心有餘驚地望著他那箭極險地越過他,將一面牆擊穿,又飛入後面的一棵巨樹中,箭直到插入巨樹一半之深才止住了去勢。
紅衣男子心頭暗驚,提高了警惕,心生忌憚,再也不敢生起自滿之心。
又一道刺耳的破空之聲從紅衣男子的後背飛來,紅衣男子迅速地以一個優美的姿勢避開。
可紅衣男子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來的竟是雙箭!
他躲開了第一支箭,卻沒有躲開第二支。
紅衣男子只聽到撲的一聲輕響,那支利箭就從他的肩胛穿透而過,余勢不減地飛往遠處。
箭已飛走極遠了,紅衣男子才知道疼,刺骨的疼。他能明顯感覺到,他的骨頭被箭刺斷了!
如此強大的力量,對方用了多大的強弩對付他?
天空中,傳來一道冷冽的聲音:「上弩!」
音落,弓箭手迅速退離。
隨即,兩面牆倒,露出了藏在牆後的強弩。
強弩的鐵頭在月光下,散發著幽冷的光芒,直指紅衣男子。
饒是紅衣男子向來膽大包天,在面對數座強弩,也不禁微微變了臉色。
肩胛上血流如注,紅中透著藍色的血液把衣服染成詭異的顏色。他不敢戀戰,在弩箭沒有調準之前,躍上半空,凌空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