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昭儀一開口,穆王就哭了,上去抱著萬昭儀的大腿眼淚嘩啦啦地流:「娘啊,您就心疼心疼兒子吧!」
穆王對著萬昭儀又告了一通的狀,又說:「他們把兒子弄得跟個乞丐臭要飯似的,他們還不滿意,還要讓兒子去種田呢!親娘哪,您若是不救救兒子,就沒人給您送終了。」
萬昭儀皺眉看著被穆王弄髒了的衣擺,說:「你這不是挺好的嗎?中氣都比以前足了,以前吼了幾句就氣喘,現在吼得你娘耳朵都疼了,還不帶喘一下的。」
穆王憤然含淚望著他的親娘:昭儀娘啊,您關注的方向是不是錯了?兒子在跟您告狀呢,您怎麼想到中氣上去了。
「好了好了,快放手吧,這衣服是本宮新做的,才穿了沒一天呢,就被你給弄髒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洗乾淨。」萬昭儀把衣服擺從穆王手裡抽回來,惋惜不已。
而看到自己連一件衣服都不如,穆王的心口又被狠狠地插了一刀,可疼可疼了。
好在親娘就是親娘,萬昭儀坐下後,召了穆王過去,賞了他一碟糕點。
穆王與萬昭儀的口味相似,都喜歡吃甜的,還要多加糖的那種甜。穆王吃到久違的甜點,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在夏靜月手中,他肉要求著吃,甜點更是沒有了,他幾乎都忘了甜的味道。「娘,還是您好。」
穆王抱著碟子,塞得嘴都鼓了起來。
萬昭儀拍了拍穆王的手,說:「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減肥。」
穆王差點噎死了。
萬昭儀托著穆王的臉細看了數眼,評論道:「不錯,看起來瘦多了,比以前好看了。」
穆王連忙咽下口中的糕點,說:「但兒子太辛苦了……」
「辛苦不是應該的嗎?這世上哪有不獲而得的東西,以後你就聽夏女官的,那孩子不錯。」
「可是娘呀,她讓兒子去種田!」
「種田而已,又不是讓你去要飯,有什麼要緊的?就算夏女官讓你去要飯,為娘相信,肯定有她的道理,信她的沒錯。」
萬昭儀雖然人在宮裡,但穆王府的大夫每隔兩天都會給她傳消息,知道穆王雖然這些日子是苦了些,但身體比以前好了一倍不止,人也瘦了。現在她瞧著穆王比起以前也精神了,所以就更加信任夏靜月的手段和方法。
萬昭儀對夏靜月的信任,再次讓穆王感覺到這個世界對他滿滿的惡意,他已經被全世界給拋棄了!
穆王憤懣之下,將千紫宮的糕點一包,就扛著鏟子憤怒地走了。
穆王再次感受到了世界對他惡意,狠狠瞪了連妃一眼,發誓再也不進宮了,宮裡沒一個是好人,連親娘都變壞了。
當連妃從千紫宮的宮女口中得知那個臭要飯是穆王,更是驚得嘴都合不攏。
連妃去尋萬昭儀:「萬姐姐,穆王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渾身髒兮兮的。」
在位份上,連妃雖然比萬昭儀要高出一級,但萬昭儀比連妃要早跟著皇帝,皇帝還是皇子時,萬昭儀就跟在皇帝身邊了。而且萬昭儀以前位份列為賢妃,連妃剛進宮時,是個美人,被萬賢妃管著的。只是後來太子欺負了明王,穆王為給明王出氣,把太子打了一頓,手重得差點把太子的命給打沒了,當時的萬賢妃為了救兒子,自請下位。這還是皇帝看在兩人這麼多年的情誼份上,沒有再降了位份,只降為九嬪之首的昭儀。
連妃不惜放低身份喚著萬昭儀一聲姐姐,除了感激以前的提攜之情,更重要的當然是在皇帝面前的份量。連妃是四妃之下的庶妃,僅僅是比九嬪高一級而已,遠沒有萬昭儀在皇帝心中的份量重。
為了跟萬昭儀交好,連妃在萬昭儀面前不僅不敢自恃身份,還有討好之意。
萬昭儀剛把衣服換好,說:「孩子喜歡玩唄。」
都多大了?還孩子?還玩?連妃也不敢去問萬昭儀關於穆王明明關了禁閉怎麼能進宮的事,她上前笑道:「我聽說容修儀懷孕後萬姐姐還沒有去探望過呢,不如今兒咱們結伴去一趟?」
萬昭儀抱了貓兒過來,放在膝上,淡然說:「想讓本宮親自去探望她,等哪天她升了容妃再說。」
「瞧姐姐這話說的,我們如何就不能去探望了?皇后姐姐還親自去了呢?」
萬昭儀摸著貓兒的手一頓,又說:「皇后娘娘是容修儀的表姐,紆尊降貴也不奇怪。」
連妃沒能拉著萬昭儀一道去朝顏殿,從千紫宮出來後,想著皇后如今就在朝顏殿,便自個去了。
朝顏殿內,皇后屏退了宮人,衝到容修儀面前,儀容盡失,臉色青白,她低聲斥說:「你實話告訴本宮,你這孩子究竟是幾個月?」
容修儀撫著肚子,靠在枕上懶懶地說:「早上劉御醫不是來診過嗎?兩個月多一點。」
「你還想騙本宮?」皇后指著容修儀肚子,在輕薄的夏衣中,已經微凸了。「兩個多月的肚子能顯懷嗎?你道是宮裡的女人沒生過孩子?這孩子,至少也有三個多月,沒準四個月了!」
容修儀只是淡漠地看了皇后一眼,撫著肚子默然不語。
皇后已驚得渾身發抖,她氣急敗壞地低喝道:「劉御醫已經招了,把什麼事情都告訴本宮了,你竟然威脅他給你作假,你知不知道,這是要掉腦袋的,你們容家一族人都得死!就是我們蕭家也會被你給害死的!」
容修儀冷冷一笑,從鼻孔里哼了一聲:「死了就死了唄,一起活著,和一起去死,有什麼區別?大伙兒不都是在一塊嗎?」
「你還說!」皇后癱在地上,渾身直冒冷汗,喃喃自語說:「本宮後悔了,後悔把你拉進宮裡,你這是在要我們的命哪!」
容修儀涼涼地說道:「現在後悔了,未免太晚了。」
「現在後悔還不晚,趕緊把這個孩子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