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也可以,走,回王府喝粥去!」
一聽到喝粥,穆王就猶豫起來了,吃喝玩樂中,他把吃放在第一位,可想而知他對吃有多執著。夏靜月不讓他吃肉,完全是抓住了他的死穴。
若是一天兩天穆王還能忍一忍,可他有半個月沒有好好地吃過一頓肉了,想肉想到晚上做夢的夢裡全都是肥肥的肉。
於是,他往那小水溝瞧去幾眼,瞧著堵的地方不多,通一下應該沒關係。
終是抵不過肉的誘惑,穆王說道:「去就去,不過是通個小水溝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穆王踮著腳,踩著高一點的地方往那處小水溝走去,他肥胖的身體平衡力本就不好,又踮著腳走,若不是有兩個侍衛伸手相助,早就摔下去了。
有了一次妥協,就有了第二次妥協。
夏靜月用著肉來做誘餌,先讓穆王幹些輕鬆簡單的事,然後一步步讓他的活越干越重,直到他餓得渾身無力才發現已經幹了半天的活。
「餓了?那邊有施粥的,是官府施的,你去排隊吧。」
夏靜月一指官府搭的粥棚,讓穆王自個去領粥喝。
「說好了有肉,有饅頭吃的!」
「肉在晚膳獎勵你,饅頭嘛,你先去領粥,我讓人給你買饅頭去。」
穆王百般不願,但被夏靜月壓迫了這麼久,已有些怕了夏靜月,惹了她的不高興,她說沒得吃他就得餓著,他已經爹不疼娘不愛了,沒人給他撐腰了。
但他瞧夏靜月的眼神,還是透著濃濃的幽怨與不滿。
夏靜月也知道讓他一個皇親貴胄幹了這麼多的活,又讓他餓了這麼久,是有些不應該。逐拿了兩個碗過來,給了穆王一個,自己拿了一個,說:「我跟你一起去要粥,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行不?」
穆王滿狐疑地瞧著夏靜月,顯然不信,以前都是他吃素喝粥,她大魚大肉,還在一邊拿美食引誘他、折磨他的。
夏靜月直接拉著他去排隊,用事實來證明。
夏靜月的臉抹得灰黃灰黃的,穿著男裝,顯在矮小了許多,再把好玩弄上去的鬍子一撕,看上去就是個營養不良的小少年。而穆王幹了半天的活,渾身沾了許多的黃泥,更像一個莊稼漢子——當然了,莊稼上可沒有他這麼胖的漢子。
一場大雨,不僅使得許多人失去家園,也將外城弄得到處一片濕地,柴火也被打濕了。百姓無處做飯,來討粥的人就多了起來,夏靜月與穆王排了半天前面還有幾十個人。
穆王肚子餓得受不了,隊伍卻一直不動,最前面的幾個貧民跟官差在吵架,嫌粥太稀了,吃不飽。
要說以前,穆王也沒有這麼喜歡吃紅燒肉,只是人素久了,總想吃點肥膩的東西。這紅燒肉最肥了,所以穆王如今最饞的就是紅燒肉,還是全肥的那種。
前面有人聽到穆王的叫罵,回道:「這粥太稀了,這麼稀怎麼吃?還不如喝水!」
「不吃就滾!」穆王可沒有這麼好的脾氣,朝著那人就瞪著眼睛喝道。
那人聽著,回頭看了穆王一眼,一瞧是個肥頭油臉的大胖子,還是一個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這麼胖的大胖子,回罵道:「哪來的肥豬,你吃得腦肥肚肥的當然不缺這一口吃的。」
「你罵誰是肥豬呢?」穆王拿起鏟子就要揍人。
夏靜月一把拉住他,說:「別吵了,省點力氣,等吃完再吵。」
穆王悻悻地站著,說:「等吃完,我揍死他!」
敢罵他肥豬,他把他們當豬給宰了!
又排了半盞茶的時間,終於輪到夏靜月與穆王了。
夏靜月走到粥桶前,一看就知道方才的百姓為何吵起來了。
大桶里,只見泛白的水,米都見不到幾粒,那掌勺的官差往桶里攪了幾下,才看到幾個粥米。給了夏靜月一勺粥水後,掌勺的官差不耐煩地叫道:「走開走開,下一個!」
穆王餓得腿都軟了,終於輪到他了,馬上拿碗過去裝。
這一瞧,穆王盯著那粥桶全是水,哪像他平時喝的粥,就算夏靜月給減肥喝的粥都滿滿的粥米。他站在粥桶前,看了好一會兒,問那施粥的官差:「你這粥怎麼不白,還灰色的?是不是用肉熬的湯?」
穆王平時喝粥,哪怕是白粥,也是用肉熬出肉湯來做的粥。故而他見這湯湯水水的,便有此一問。
官差一聽,只差沒樂得噴出口水來:「肉湯?你還想喝肉湯?美的你,做夢沒睡醒呢!沒睡醒趕緊回去做夢去!」
「不放肉你熬這粥怎么喝?你瞧瞧,這哪有粥,分明都是水。你施的是粥,還是洗腳水?我知道了,肯定是你貪了賑災糧,你私吞了!」
官差怒了,乾脆連粥水都不給穆王,凶神惡煞地喝道:「有吃就不錯了,不想吃就滾!沒你的份了!滾一邊去!」
「你敢叫本、叫我滾!我讓你去死!」
穆王是什麼脾氣?哪容一個小吏欺到頭上?
他長這麼大,敢欺負他的人五根手指頭都數得過來,這小吏是什麼東西?
別說這個小吏了,就是小吏的上官的上官,就是天京府尹,平時他都是揍著玩的。
穆王奈何不了拿著聖旨要挾他的夏靜月,還奈何不了這個小螻蟻嗎?
他拿起碗就朝那官差砸下去,又一腳把粥桶給踹翻了,還不解氣地拿著鏟子往那官差打過去,把那官差打得嗷嗷直叫。
這一鬧就不可收拾了,粥棚里一片慌亂與尖叫,「打人了――打死人了――」
「有人打官差大爺!」
一陣慌亂之後,其他地方維護治安的官差都跑了過來。
夏靜月看完了戲,馬上一拉穆王,說道:「官差來了,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