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這個意思,不過被我拒絕了。」明知道顧幽要搞事了,她還巴巴地湊上去,豈不是成了送上門的擋槍人?
夜,悄悄地來臨了。
彼岸森林的夜裡,清寒如霜,連風都帶著碎冰似的。
日間還有一絲夏天的炎熱,到了晚上,隨著夜深,仿若回到了初冬。
營地外,樹葉沙沙的聲響,還有遠處野獸的怒吼聲,交織成一片獨異的樂曲。
夏靜月得了小婁子的傳話,皇上讓她守在睿王此處,不用到龍營去了。在小婁子離開前,夏靜月拿了一包她自帶來的瓜子遞給小婁子,讓他守夜無聊時可以打發時間。
為了不讓外人起疑,夏靜月親自去太醫處拿了不少製藥茶的藥材,然後在睿王營地的後面熬了起來。
將褐色的藥茶倒入雪白的瓷碗裡,夏靜月走進睿王的營地,看見一個侍衛在向韓瀟稟報事情。
見夏靜月進來,那侍衛的聲音壓低了許多,將事情一一稟完。
韓瀟聽完後,看到夏靜月托盤中的藥茶,目光帶著詢問。夏靜月看懂了,說道:「是一般祛寒的茶。」
韓瀟將藥茶賜給了那侍衛,侍衛喝完之後就告辭退下了。
夏靜月見此,便知道這侍衛是韓瀟的心腹。不待夏靜月來問,韓瀟主動告訴於她:「后妃那邊這兩晚應該有動靜。」
夏靜月一般不過問韓瀟的事,既然韓瀟主動說了起來,對顧幽那邊的事又對她早有提醒,她忍不住問:「許美人是誰殺死的?」
「我手上的線索沒有出錯的話,應該與容修儀脫不了關係。」
夏靜月腦海里想到那位陪在皇后身邊的妖艷美人,「容修儀似乎與皇后娘娘的關係挺好的。」
「她是皇后的表妹。」
「她跟敏妃的死有關嗎?」
「敏妃是不是容修儀害死的暫時沒有線索,但許美人與楚美人的死八成是容修儀做的。」
韓瀟見夜色正好,營地外,一片漆黑,難得生出幾分興致來,「月兒,想不想出去逛一逛?」
「你確定?」他就不怕被人發現?
不過王爺大人有這個底氣,當年他武功未成,就敢獨身一人潛入敵營,又毫髮無傷地返回。如今營地雖說守衛森嚴,但布防是他參與過的,哪一處是明樁,哪一處是暗樁,都在他的腦海里。
何況自從夏靜月幫他清去體內累積的雜質之後,功力大增,早已非當年的他。
別看韓瀟素來老成穩重的模樣,說起來,他還是個年輕的小伙子,偶爾也會想尋尋刺激。尤其是心上人就在面前,夜色如此美好,正好帶她一道出去兜兜風。
夏靜月想起了當初在紫雲山脈,小道院的那段日子,那是她人生最難忘的日子。
他們兩人都不是循規蹈矩的人,立即換上夜行衣,悄悄地摸出營地找刺激去。
「要往深林處走嗎?」韓瀟極輕的聲音從夜風中緩緩吹入夏靜月的耳中。
夏靜月正要同意,又突然改口說:「我想去后妃那兒看一下。」
顧幽費了那麼多的心思留在后妃那邊的營地中,她所謀何事?
還有容修儀——夏靜月腦海里突然冒出容修儀妖嬈的身影,還有顧幽隱晦的目光,以及那古怪的植物絨毛。
夏靜月對容修儀最好奇的是,那些植物絨毛是來自什麼植物,又是如何培植出來的。對於未知的植物和藥材,或者是毒藥,夏靜月的求知慾是從所未有的旺盛。
韓瀟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壓根不去想他半夜三晚潛入父皇的妻妾之處有何不妥,他只需知道他的女人想去看就行了,有這個理由就足夠了。
可想而知,這位王爺大人以後將是一個寵妻狂魔,無原則,無底線的寵妻狂魔。
韓瀟帶著夏靜月,輕輕鬆鬆地闖過重重保護線,進入后妃營地。
為了安保問題,韓瀟不僅將龍營以及各皇子大臣的營地記在腦海里,連后妃各營地的安排都記在腦海中,可以說,整個營地的路線與地圖都清晰地刻在他的腦中。
營地旁邊有兩座溫泉,有一座溫泉是專供后妃使用的,跟著出宮的嬪妃大都是奔著這溫泉去的。
韓瀟與夏靜月趁著屋裡沒人,在屋內細細觀察了一遍,沒有看到任何異於常處的地方,正要退出時,那邊容修儀已帶人回來了。
韓瀟一拉夏靜月,兩人躲到衣櫃後頭。
「都下去吧。」
隨著容修儀慵懶而嫵媚地嗓音響起,侍候她的宮女與內侍都逐漸退下。
「本宮睡覺時,不愛旁人在身邊,不用留夜了。」
宮女恭敬的聲音響起:「娘娘,營地這邊不比宮裡,春枝姑姑又不知去哪了,不如讓奴婢留在娘娘旁邊侍候……」
容修儀怒意陡生,驟地扔了手上的茶碗,「本宮讓你退下就退下,廢話這般多,你是娘娘,還是本宮是娘娘?」
那宮女嚇得跪地求饒,被容修儀趕了出去。
半個時辰後,蠟燭卜的一聲燃到最後熄滅了,床榻那邊也逐漸傳來容修儀平緩的呼吸聲。
夏靜月一拉韓瀟,示意兩人離開。韓瀟用內力傳音到夏靜月耳中:「等等,有人往這邊過來了。」
黑乎乎而寂靜的屋子中,除了床榻那邊容修儀睡著的呼吸聲,就只有夏靜月與韓瀟刻意斂息、微弱得近乎無聲的呼吸了。
習慣了黑暗之後,夏靜月借著外頭傳來極弱的火光,可以依稀地看清韓瀟的模樣。黑暗中,她的一雙眼睛在弱光倒映之下,格外的明亮。
韓瀟握著夏靜月的手,十指緊扣,只等外頭經過的人走遠後,便帶著夏靜月離開。
門被輕輕地打開了,一道高大的黑影閃了進來。
夏靜月與韓瀟耳中聽到腳步聲,心頭一驚,正考慮要不要弄點聲音提醒容修儀,那黑影已發出一道小聲的貓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