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在她名望足夠之後,他向皇帝請旨賜婚。
夏靜月問道:「那也挺難的吧?」
她名望若是太高,會招皇帝的猜忌,太低了身份又配不上他,其中的度並不好把握,加上時不時出來攪局的幕手黑手,的確很難。
韓瀟拿過夏靜月面前的茶杯,見她茶杯中的水冷了,倒掉,續上溫熱的水放在她面前。「這兩天我一直與幕僚分析此事,你去做御前女官有利亦有弊,終算起來,倒是利多一些。」
夏靜月連忙坐正了,認真聽韓瀟的分析。
「先說弊處,就是你我之前說的,後宮與朝廷水深,太過複雜,生怕你會被捲入其他的陰謀之中。此事,你一定要小心謹慎,萬不能大意著了道兒。若說是利的,有幾處,一則依前朝慣例,御前女官是正六品的官位,隸屬於朝廷官職,而非後宮女官之制。可參與朝政,文書,起草有關詔令等職,相當於如今中書舍人的官職。不過這是前朝的事了,如今你和顧幽的御前女官之職倒像是父皇與皇祖母半開玩笑得來的,前朝那些職責是沒有的,但只要父皇對你們沒有那份心思,這份體面還是有的。」
為防皇帝生起什麼心思來,韓瀟在這兩天可是好好地經營了一番,將太后說的夏靜月相似她年輕時候的話傳得到處都是。
皇帝可以對任何女人動了心思,哪怕是臣妻,但唯獨對一人不能生出絲毫猥褻的心思,那人就是他的親生母親。
大家都知道夏靜月像太后年輕的時候了,皇帝敢動心思,豈不是告訴世人,他想猥褻親生母親嗎?
韓瀟能放心讓夏靜月做御前女官,天天在皇帝面前轉悠,除了太后的話外,還有一點就是皇帝雖然多疑喜歡猜忌人,但不是個愛江山更愛美人的主,反而,他是一個愛美人更愛江山的人。一切會威脅到他的地位,他的名聲,他的江山的人和事,他都會趕盡殺絕。
而此事對韓瀟又毫無害處,他是皇太后的孫兒,大靖不知多少孫兒娶了祖母母族的表妹表姐。那些祖母母族的表姐表妹可不就是有幾份相像嘛,倒成了佳話。
韓瀟又說起另一樣利處來:「之前我一直擔心你不習慣將來的王妃生活,如今正是一個極好的適應機會。」
夏靜月若為睿王妃時,因為各種利益糾葛,還有睿王府的政敵,會有不少要找夏靜月麻煩,陷害夏靜月的人。
而夏靜月為御前女官時,因行走在皇帝與皇太后身邊,反而各方勢力會拉攏夏靜月,以令夏靜月為他們在皇帝與皇太后面前說幾句好話。
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處境。何不如在一個好的處境下,先去熟悉熟悉敵情。
夏靜月低聲說:「我也是這樣想的。」
既然她決定以後跟韓瀟在一起,那就要做好了一切與他面臨風雨的準備,她決定了的事,就不會退縮,也不會膽怯。
「我不會拖你後腿的。」她又說道。
韓瀟低笑道:「你不用想太多,一切有我,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就是高高興興地過好每一天。雖然你身處宮闈之中,我也會派人暗中保護你的。」
如果他連一個女人都護不住,那又談何難耐跟人搶奪那位子?
「我會的。」
韓瀟給夏靜月分析完利弊後,又將後宮的人與事分析給她,宮中有哪些忌憚秘史的,哪幾個妃子是死對頭的,哪個妃子手段多的,一一講與夏靜月聽。
「父皇為人精明又多疑,在他面前,不要表明得太聰明,同樣也不要表現得太蠢笨了,在他面前,你隨機應變就行。最好多去琢磨些吃食,偶爾在父皇面前轉轉就行。吃食也要小心些,容易被人藉機使了手段,你多琢磨少做出來……」
意思是,讓她天天忙琢磨,但成果能少就少?夏靜月托著腮,磨洋工嘛,她懂了。
磨洋工不難,但要磨得有技巧,這就有點難了。要明明你在磨,但別人就是覺得你好勤奮,好努力——難度的確挺大的,不過也挺好玩的……
韓瀟向夏靜月重點提起一人,說:「後宮之中,雖然掌管後宮的人皇后,但滕貴妃的勢力卻最大。然而,除了這兩個人之外,你要多留神一個人,千萬莫得罪了她。」
夏靜月立即打起精神來,問:「是誰?」
「萬昭儀。」
夏靜月記得此人,「那死胖子的母親?」
「正是,穆王的生母。若說後宮女子中,在皇帝面前說話份量最重的,就是這位萬昭儀了。萬昭儀的一句話,份量比皇后與滕貴妃還重,但她又素來低調,也不招惹別人,所以皇后與滕貴妃與她的關係都不錯。也正是有這一位母親,穆王雖然行事乖張,但沒人敢得罪他,明王與太子還要時時拉攏他。」
昭儀是九嬪之首,妃位以下,夏靜月不解問道:「萬昭儀這麼受寵,為何沒有立為妃呢?」
提起此事,韓瀟不禁微微一笑:「她的確是有不少立妃的機會,可總被穆王拖了後腿。她知道穆王脾氣衝動易怒,常招事端,容易被人當槍使,所以不求其他只求穩。往往這樣無欲無求的人,才是最不可招惹的。還有,你別看父皇常常對三哥穆王非打即罵,但父皇最放心的人也是他……」
「還有一人你得小心的。」韓瀟鄭重地提起一人,說:「太后身邊的譚嬤嬤我們到現在還沒有查到她是誰的人,偏偏此人有些手段,將太后哄高高興興的。之前紫雲山刺殺的事,還有這一次太后出宮的事,都有她的影子,你小心些她。」
夏靜月記下了,她也跟韓瀟提起一人,「有一個人,我覺得古怪極了,說不出來的詭異,你若是遇到此人,得小心一些。」
「是誰?」
「一個叫杏兒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