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政事,新太子也漸漸上手了,手上掌握的權力越來越多。
皇帝生病,皇后無心辦宴,皇宮取消了中秋宮宴,也取消了皇后壽誕。
雖然不辦宮宴,但孝順的皇子們提前幾天帶著節禮送到各宮,向皇后與生母請安。
十六皇子惠王給生母蔣修儀請安之後,從宮苑出來,眉頭有些愁意。
見今日秋色不錯,宮裡的桂花都開了,惠王聞著香氣慢慢行走著,路上偶遇采了桂花回來的媚賢妃。
惠王恭敬地向媚賢妃請安:「兒臣給賢母妃請安。」
媚賢妃捂著唇笑了起來,每回見這個比自己年長的十六皇子一本正經地喊她做母妃,都忍不住樂了。「進宮了怎麼不到溪碧宮,給本宮這位母妃請安?」
惠王為了避嫌,加上後宮妃子太多,只給各宮送了節禮,並未去請安。聽了媚賢妃的話,連忙賠禮道:「兒臣下次必去給賢母妃請安。」
「本宮也只是說說而已,若去了本宮那處,不去你德母妃、淑母妃處,也是不妥。這要是都去了,一天時間就白白荒廢了。」媚賢妃問道:「可去皇后娘娘那裡請安了?皇后娘娘是你嫡母,可疏忽不得,你能不敬宮裡所有的宮妃,卻不能不敬皇后娘娘。」
惠王恭敬地說道:「已經給母后送了節禮,本想是去請安的,但母后早就吩咐過,照料父皇已疲倦不堪,不想見外人,故而兒臣只能在漢陽宮前給父皇、母后磕了三個頭。」
「其他的皇子,也是如此嗎?」
「回賢母妃的話,都是如此。」
「人家都是如此,你也就跟著如此了?」
惠王聽了這話,有些迷糊,不由抬起頭來,朝媚賢妃望去。
只見面前的媚賢妃哪怕薄施脂粉,亦是媚色無雙,美得驚人。
呆了下後,察覺自己失態,連忙低頭向媚賢妃告罪。
媚賢妃擺了下手,「我見你是個好孩子,這才提點於你。」
說罷,便徐徐離去。
惠王不懂此意,快走幾步,問道:「恕兒臣愚鈍,不知賢母妃是何意思?
媚賢妃停下腳步,雙眸如藏著一潭秋水般,瀲灩含光,「你當真想知道?」
「本宮為何要指點你?你又不是本宮親生的。」
惠王一愣,很快又說道:「雖然賢母妃不是兒臣的親生母親,但上一回賢母妃救了兒臣一命,對兒臣有再生之恩,兒臣心裡早把賢母妃當成親娘一般看待了。」
「你這小嘴倒是挺甜的。」媚賢妃被惠王逗樂了,心情大好,便低聲指點了惠王幾句。「本宮問你,這朝堂,這後宮,誰能作主?」
惠王下意識地回答:「當然是父皇。」
「說句老實的。」
「是、是皇后娘娘。」
「這便是了,你明知皇后娘娘在前朝後宮都說得上話,為何不去討好她?」
惠王解釋說:「母后再三說,不讓我們兄弟前去打擾……」
「所以你就不去了?」媚賢妃恨鐵不成鋼,說:「你難道忘了太子是怎麼上位的?不就是捨得放下身段,肯去給皇上端屎端尿,這才感動了皇后,被立了太子嗎?太子能做的事,你為何不能做?皇后說不讓你們去打擾,你就當真不去了?」
惠王心有領會,「賢母妃的意思?」
「與其在前朝謀求,不如還是把勁往後宮處使。」媚賢妃說道:「前朝上有太子漸漸坐穩,後有數位皇子暗中爭奪,你拿什麼與他們來爭?」
惠王忙道:「太子賢明,兒臣不敢去爭……」
「喲,這是要與本宮打馬虎眼呢。行,算本宮多管閒事了。」媚賢妃含了怒意,轉身便走。
惠王一急,忙又追上去,再三懇求。
「可是,母后是喜歡太子的,一直以來支持的都是太子,前兒還在眾老臣面前誇讚了太子,並說要多放些權給太子,讓太子早日熟悉政務。」惠王氣餒道。
有了皇后的支持,太子的位子已越坐越穩,他暗中與幾個皇子聯手,都無法撼動太子的絲毫。
媚賢妃冷笑道:「本宮問你,太子是怎麼上位的?」
「孝道。」這也是皇后一直讚揚太子的事。
「既知道是孝道,他怎麼上去的,你就怎麼把他拉下來。」
惠王愣在當場,腦海里,漸漸明朗起來。
之後,惠王再不理朝堂之爭,每日到漢陽宮請安,哪怕皇后不見,也風雨不改地去請安。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日下了傾盆大雨,皇后憐惠王被雨淋濕,放了他進漢陽宮。
自此之後,惠王更加殷勤地進宮,做起了太子曾經做過的事,給皇帝端屎端尿,照顧得皇帝無微不至。
惠王此舉激怒了太子,生怕惠王奪了皇后的寵,在朝堂之上,藉機把惠王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一點勢力給滅了。
惠王仿若不知,全然不管朝政之事,一心一意在帝後面前盡孝道。
太子見惠王在朝堂上已手無半點權,總算放了點心,覺得惠王翻不起浪來了,便把功夫放在與其他幾位皇子的明爭暗鬥上。
在朝堂上,太子努力事事辦得周到,在後宮,太子還要做個孝順之子,暗底里,各方打壓幾個兄弟。勞心又勞累,太子日日這樣裝著,斗著,日子也過得不舒坦,壓力極大。一日,下面的臣子給他送了幾個歌伎過來,在酒與美色下,太子荒唐了幾次後就找到了解壓的方法,於是每次回到東宮,都歌酒盡歡,美人相伴。
直到皇帝生辰那日,皇帝因病情不能大辦壽辰,躺在床上心生悲意,又想到此後跟個活死人一樣被皇后操控,激動之下病情加重。
此次病情極為兇險,御醫救了整整一日,皇帝才度過難關。
第二日朝堂之上,便有御史參太子不孝!